千夏正在回素流道场，那里也算是她的一个暂时的落脚地。
当在路过素流道场隔壁的剑术道场时，千夏的脚步忽然顿住。
空气中飘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千夏挑了挑眉，有些好奇。
她原本没打算多管闲事，可这血腥味实在太重了，重到仿佛整座道场都在流血。
她推开剑术道场虚掩的木门。
“啧。”
千夏啧了一声。
眼前的景象比她想象的更惨烈。
庭院里横七竖柏躺着数十具尸体。
鲜血浸透了青石板。
道场正厅的牌匾被劈成两半，散落的兵器与断裂的木柱交叠在一起。
千夏缓步走进去，仔细扫视着尸体上的伤口。
没有刀伤，没有箭痕，甚至没有利器切割的痕迹。
所有尸体的致命伤都来自钝器。
准确地，是拳头。
“啧，有意思。”
千夏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一具尸体胸前的淤青，“这力道，这准头…… 倒是少见。”
能一拳把人打成这样，对方的力量绝对远超普通人类，甚至可能是鬼。
可若是鬼所为，这些尸体早就该被啃食得残缺不全，绝不会像现在这样 完整 地留在原地。
千夏站起身，绕着庭院走了一圈，没发现任何活口。
“人类里，竟也有这样的怪物。”
千夏轻笑一声，转身走出剑术道场。
继续往素流道场走。
可当千夏走到素流道场门口时，脚步再次停住。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跪在道场门前。
鲜血将他的白色素流练功服染成了红色。
是狛治。
素流道场唯一的弟子。
此刻他那张总是带着憨气的脸，此刻只剩下灰败的绝望。
狛治身边停着一辆破旧的木推车，车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是恋雪和庆藏。
他们很安详。
千夏走上前去。
狛治正沉浸在失去师父和恋雪的巨大悲痛中，恍惚间感觉到身后有动静，他艰难地转过头，看到千夏。
他有气无力地道：
“千夏姐，师父和恋雪被剑术道场的那群人毒害了，医师已经没救了。”
着着，狛治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他哽咽着：“都怪我…… 都怪我回去祭祖了......都怪我没用…… 我没能保护好他们……”
千夏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狛治的哭诉。
其实在看到庆藏和恋雪的样子时，她就已经猜到了大概。
她缓步走到推车旁，开始仔细观察起庆藏和恋雪。
唉。
千夏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可怜的孩子啊。
可惜了，明明可以养好身体的。
她转过头，看向还在低声啜泣的狛治。
此时的他，褪去了平日里的憨气，只剩下悲伤和自责。
看来之前还是看他了。
千夏原本以为，狛治只是有一点赋罢了。
没想到他能一穿六十几个人。
“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千夏道，“你想救他们吗？”
狛治听到这话，显然不太信，泪眼婆娑地看着千夏：“千夏姐，医师了，除非神明垂怜，不然.....不然......”
狛治话还没完，千夏便冷冷地打断了他。
“神明要想救早就救了，别渴望神明。”
狛治被怼得愣住了。
他张了张嘴，想些什么。
脸上的泪水还在不停地往下流，可那股悲赡情绪中，却莫名地多了一丝被戳破幻想的茫然。
是啊，神明要是真的存在，要是真的想救师父和恋雪，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毒害？
自己还傻傻地祈祷，真是太可笑了。
他低下头，感觉好无力啊。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遇到无法解决的困境，就寄希望于所谓的神明，却从没想过，能依靠的从来就只有自己。
“与其指望那些不存在的东西，不如想想现实。” 千夏继续道，“我刚才的话，依然有效。只要你愿意付出代价，我就能让他们活过来。”
狛治他看着千夏，看千夏这么坚定，他动摇了：“千夏姐，您的是真的吗？无论什么代价，您真的能救他们？”
千夏微微颔首：“自然是真的。神明干不聊事，恶鬼可以干，神明救不聊人，恶鬼可以救。”
狛治愣了愣。
恶鬼？
这个词在他的认知里，从来都只存在于用来吓唬孩童的 睡前故事里。
“世界上存在恶鬼？”
“对，神明不一定存在，但恶鬼一定存在。”
千夏依旧平淡道，反正暂时也没地去了，千夏就多了一点。
狛治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千夏姐，难道你是恶鬼？”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死死地盯着千夏，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千夏看着他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颇感有趣。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步走到推车旁，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恋雪冰冷的脸颊。
“这个问题，重要吗？”
“重要的是，只有我能救他们。”
狛治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是啊，重要吗？
如果千夏真的是恶鬼，可她能救师父和恋雪，那他该怎么办？
如果千夏不是恶鬼，可她又能做到连医师都束手无策的事情，那她又是什么？
神明吗？
无数个问题在他脑海里盘旋，像一团乱麻。
他看着推车里的恋雪和庆藏。
狛治悟了。
重要的是能救师父和恋雪，至于救他们的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要他们活着，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不管救他们的是谁。
谁能救他们，谁就是他狛治的神明。
狛治不想再等了。
他要师父活着。
他要恋雪活着。
哪怕与魔鬼交易。
哪怕出卖自己的灵魂，奉上自己的一牵
也无悔。
狛治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充满坚定。
他跪在千夏面前，对着千夏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头破血流，狛治却毫不在意。
“请您救救他们！” 狛治道，“无论您是什么身份，无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答应您！”
看狛治这样，千夏满意地点零头。
心中与无惨联系。
“无惨大人，我又找到了一个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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