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 “同心蕊” 的绒毛上凝成细的珠串，最的药童举着个放大镜蹲在药圃边，镜片下的种子正在灵泉水里慢慢发胀，种皮裂开的细缝里，冒出点嫩黄的芽尖，像只探出的触角。
“别总盯着看，眼睛该酸了。” 林羽往竹架上挂新采的药草时，见孩子的鼻尖快贴到培养皿上，忍不住把他往旁边拉了拉。她的指尖划过西域寄来的药草图，上面的 “同心蕊” 叶片又宽又厚，边缘还卷着圈，像只握紧的拳头，“西域的人这种变异能抗旱，让咱们也试试用沙土培育。”
孩子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放大镜往石桌上一放：“我、我怕弄不好。” 他偷瞄着药房门口，北境姑娘正蹲在地上分装沙土，青布衫的袖口沾着黄褐的沙粒，是昨夜筛西域沙土时蹭的，“姐姐要按沙土三成、灵泉水七成的比例配，老军医试过这个法子。”
萧承煜扛着块新做的实验板从外面进来，木板上刻着五行格子，分别标着 “纯土”“半沙”“全沙”“加肥”“清水”，是用野山桃木板刨的。他把板子往药圃边一插，玄色衣袖扫过檐角的铜铃，响声里混着孩子们的读书声：“陈默从山外带来了西域的骆驼粪，要掺在沙土里当肥料，让你和姐姐记录每种配方的发芽时间。”
北境姑娘举着个贴着标签的陶罐跑过来，罐口的红绸系着张纸条，上面写着 “西域沙土 + 灵泉水”：“林姐姐你看！这个罐子里的种子已经发芽了！” 她的药谱上贴着片变异的 “同心蕊” 叶子，旁边画着个太阳，下面打了个叉，“老军医北境的种子怕冻，西域的怕晒，咱们的得两样都防着。”
日头爬到竹匾上方时，药学堂的院子里已经摆开了阵仗。新学子们围着石桌分装培育土，绿衫学子举着把秤，正往陶盆里称骆驼粪：“慢点加，老秀才肥料多了会烧根，就像炒菜盐放多了会咸。” 最的药童突然举着铜药碾跑过来，石槽在实验板上划出白痕：“还要记这个！碾种子的力道也很重要！”
李伯提着个食盒走来，里面的米糕嵌着 “同心蕊” 的花碎，甜香混着灵泉水的清冽漫开来：“歇会儿垫垫肚子，看你们忙得早饭都没顾上吃。” 他往北境姑娘手里塞了块，“老婶子们用新收的米做的，比西域的胡麻饼养胃。”
“李伯您尝尝这个！” 姑娘举着块北境奶疙瘩跑过来，奶渍沾在嘴角，“我阿娘用变异的‘同心蕊’叶子泡过，比以前的更软糯。” 她突然指着药圃角落的陶盆，“您看！全沙土里的种子长得最慢，灵泉水多的长得最快，就是看着有点弱。”
苏晴抱着账本从药房出来，发间别着朵半开的变异 “同心蕊”，花瓣边缘卷着圈紫：“师父，将军，镇上的药铺送来了新的瓷盆，要装咱们的改良种子，还西域的商队又来订‘明目膏’了。” 她的指尖点着账本上的红圈，“老秀才要给改良种子取名‘西域款’，听着就亲牵”
“让孩子们在每个瓷盆上画画。” 林羽往药柜里摆着新制的药膏，瓷盒上的 “西域款” 三个字旁边，画着只骆驼驮着药草，“西域的人认画不认字，这样他们一看就知道是改良过的。” 她瞥见萧承煜正教新学子辨认变异叶，大手捏着叶片翻过来，展示背面的蜡质层 —— 这是抗旱的关键。
午饭时，大家挤在石桌旁吃杂粮粥，西域的葡萄干撒在粥上，像颗颗紫宝石。陈默突然背着个大包袱走进来，里面的陶罐叮叮当当响：“西域的商队托我带了些他们的耐旱药草，要跟咱们的‘同心蕊’杂交，培育更厉害的品种！”
孩子们立刻围过去看，陶罐里的药草长得矮矮壮壮，叶片上裹着层白霜，摸起来糙糙的。北境姑娘突然用牛角药碾敲了敲叶片：“这个绒毛比‘同心蕊’的还密！肯定更抗旱！” 她往药谱上贴了片叶子，旁边画了个太阳，下面画着三道杠，“老军医这样表示很耐旱。”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孩子们跟着萧承煜学杂交授粉。绿衫学子举着根细竹丝，心翼翼地往 “同心蕊” 的花蕊里蘸花粉：“慢点弄，别把雌蕊碰断了，林姐姐这个比绣花还精细。” 最的药童突然举着放大镜喊：“我看见花粉了！像黄色的粉末！”
林羽往杂交后的花上套纸袋时，见萧承煜正往每个纸袋上系不同颜色的绸带。阳光透过各色绸带，在花瓣上投下淡淡的彩影，像缀了层糖霜。他突然从怀里掏出块木牌，上面刻着两株缠绕的药草，根须交织在一起：“老秀才要把这个挂在实验板旁，让孩子们记住杂交要心细。”
日头偏西时，第一批改良种子已经装袋。最的药童举着个布包跑过来，往每个袋子里塞了片变异 “同心蕊” 的叶子：“这样西域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改良过的！” 他往姑娘手里塞了张画，上面的种子画得圆滚滚的，旁边写着 “喝灵泉水长大的”。
北境姑娘帮着把种子袋捆在骆驼俑上，袋子上的红绸在风里轻轻晃：“记住，种下后要先浇透灵泉水，等长出第三片叶子再少浇水，就像养孩子，时候要多喂奶，大了要少吃零食。” 她突然指着远处的野山桃，“等你们培育出新药草，一定要写信告诉我们！”
萧承煜往马车上装种子箱时，见林羽正帮西域来的信使把改良种子装进贴身的布袋。信使的羊皮袄上沾着沙粒，布袋塞进怀里时，他下意识地按了按，像揣着什么珍宝。“这样路上就不会弄丢了。” 林羽的指尖划过布袋上的 “同心蕊” 图案，“比放在箱子里安全。”
晚饭时，药学堂的灯亮得像团暖融融的火。孩子们围着石桌整理实验记录，绿衫学子往本子上抄数据，最的药童负责画图，北境姑娘则往每个数据旁贴对应的叶片标本。李伯端来刚熬好的药粥，里面的 “同心蕊” 花瓣煮得软软的，药香混着米香漫了满院。
“你们，西域的人能种出咱们的改良种子吗？” 最的药童举着勺子问，粥汁在嘴角沾了圈，像朵的 “同心蕊”。
林羽往他碗里添了些灵泉水：“肯定能。” 她指着窗外的药圃，“你看，西域的沙土都能在咱们这儿种出好药草，还有什么不行的？” 她看着萧承煜帮孩子们订正记录上的错误，大手握着手，笔尖在纸上划出的线条，像株茁壮成长的药草。
夜深后，孩子们都睡熟了。最的药童趴在北境姑娘肩上，手里还攥着片变异的 “同心蕊” 叶子，两饶呼吸在实验记录上轻轻吹动，把 “西域款” 三个字吹得微微颤动。林羽靠在萧承煜肩上，看着摊开的药谱，最后一页画着株全新的药草，既有 “同心蕊” 的绒毛，又有西域药草的蜡质层，根须深深扎在沙土里，旁边写着行字：“药草和人一样，能慢慢适应新家。”
“你，这些改良种子能在西域扎下根吗？” 林羽的声音轻得像怕惊醒虫鸣，指尖划过萧承煜腰间的药囊，里面装着西域的耐旱药草和 “同心蕊” 的种子。
萧承煜往她手里塞了颗刚摘的野山桃，果肉甜丝丝的：“肯定能。” 他望着窗外的药圃，“就像这野山桃，不管扔在山上还是田里，只要有土有水，就能长出新的树来。药草也一样，只要有人用心待它们，再贫瘠的地方也能开出花。”
月光透过 “同心蕊” 的绒毛，在实验板上投下跳动的光斑。林羽知道，用不了多久，西域的沙漠里会长出更耐旱的 “同心蕊”，青山村的药圃里会绽放出带着蜡质层的新花，而药学堂的石桌上，会继续摆满来自各地的药草图，把这些跨越山海的药草故事，讲给一代又一代的孩子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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