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锥子,一下下凿击在我几乎停跳的心脏上。
越来越近!清晰得仿佛就在门外!
李主管回来了!在这个她绝不应该出现的时间!
我像被瞬间冻僵在办公室的中央,血液逆流,四肢冰冷,大脑一片空白。黑暗中,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不受控制磕碰的轻微哒哒声。
怎么办?!躲起来?这办公室除了办公桌和书架,根本没有足以藏饶地方!冲出去?正好和她撞个满怀,怎么解释我深夜出现在她反锁的办公室里?
死局!绝对的死局!
额角那因为强行压制能力而稍有缓和的抽痛,此刻如同被点燃的引信,再次疯狂地烧向我的大脑,带来一阵阵眩晕和嗡鸣。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顶。
就在那脚步声即将到达门口,钥匙插入锁孔的细微金属摩擦声已经响起的刹那——
我那失控的、濒临爆炸的感知力,在极致的恐惧和压力催化下,竟然不受控制地、疯狂地向外漫延!
不再是主动的“品尝”,而是一种被动的、全方位的“接收”!
瞬间,隔着一道薄薄的门板,我“尝”到了门外李主管身上散发出的、极其浓烈复杂的“味道”!
不再是平时那种冰冷的算计和野心,而是混合着一丝急促(她为什么这个时间回来?)、一种难以掩饰的疲惫、以及一股极其强烈的……愤怒和烦躁? 甚至,还有一丝非常非常淡的、似乎是刚刚经历过某种不愉快争执后的激动余波?
这“味道”如此鲜明,如此情绪化,与我平时感知到的那个永远冷静自持的李主管截然不同!
她不是正常回来加班!她像是遇到了什么突发状况,或者是刚刚从哪里匆匆赶回来,并且情绪处于极度不稳的状态!
这个发现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我脑中的混沌!
机会!这可能是我唯一的机会!
一个极度冒险、近乎疯狂的念头瞬间成型!
就在办公室门被推开一条缝隙的瞬间——
我没有选择躲藏,也没有试图冲出去!
而是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旁边一扑,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同时发出一声痛苦而压抑的闷哼,顺手将旁边一个型的落地装饰花瓶带倒!
“哐当!”花瓶摔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谁?!”门口传来李主管警惕冰冷的厉喝!
“啪!”办公室的顶灯被猛地打开,刺目的白光瞬间驱散黑暗,照得我无所遁形!
李主管站在门口,一手还按在开关上,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手包,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地盯着倒在地上的我。她的发型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凌乱,呼吸似乎也比平时急促一些,印证了我刚才感知到的情绪。
我躺在地上,捂着胸口(刚才那一下摔得结结实实),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倒不全是装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慌”和“痛苦”。
“李……李主管?!”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声音虚弱又带着“意外”和“惶恐”,“您……您怎么回来了?”
李主管没有立刻回答,她冰冷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整个办公室,重点在那上了锁的抽屉和电脑上停留了一瞬,确认没有明显被破坏的痕迹后,才重新聚焦在我身上,语气森寒:“林凡?你在这里干什么?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我喘着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又痛苦又窘迫,“我下班后觉得……昨那份报告还有个数据不太确定……想回来再核对一下……结果走到您办公室门口,突然……突然心慌得厉害,喘不过气,眼前一黑就……就摔倒了……不心还碰倒了东西……对不起,李主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这就走……”
我语无伦次,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突然旧病复发(利用我昨就用过的低血糖借口)、意外摔倒撞进门内的倒霉员工。
能力的反噬和极度的紧张让我的脸色和状态无比真实,那摔倒在地的动静也做不了假。
李主管眉头紧锁,眼神中的警惕和怀疑丝毫没有减少,但她感知到的“味道”——我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极度惊慌、虚弱(半真半假)、以及强烈的痛苦和尴尬——似乎与我拙劣的表演对上了号。
她向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股因为外界事件而产生的愤怒烦躁的“味道”依旧浓郁,让她似乎没有太多耐心深究我这边的“意外”。
“数据不确定?”她冷笑一声,“哪份数据?需要你半夜溜进我办公室来找?”
我心头一紧,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硬着头皮,用更加虚弱的语气:“是……是昨给您的……关于那位领导喜好的报告里……关于那本古籍年代的推断……我……我后来想想觉得可能有点武断了……怕……怕影响您的判断……”
我刻意提到了那份刚刚让她“满意”的报告,点出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细节,显得真实,又暗示我是出于“负责”才回来加班核对。
李主管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在我脸上刮了几秒钟。
办公室里陷入死寂。我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她身上那烦躁的“味道”似乎更浓了些。显然,她自己的麻烦事让她不想在我这个“突发疾病”的下属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废物。”她最终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一点事都做不好,还弄成这样!能起来吗?”
“能……能……”我挣扎着,踉踉跄跄地爬起来,低着头,不敢看她。
“能起来就滚出去!”她不耐烦地挥挥手,像是驱赶一只讨厌的苍蝇,“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再靠近我办公室半步!听见没有?!”
“听……听见了……对不起,李主管……”我连声道歉,佝偻着腰,捂着依旧隐隐作痛的胸口,脚步虚浮地、几乎是逃命般地从她身边挪出了办公室。
自始至终,我没敢再看那个上锁的抽屉和电脑一眼。
直到走出办公室好几米远,背后那冰冷的目光似乎才消失。办公室的门在我身后“砰”地一声被重重关上,甚至还传来了反锁的声音!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双腿一软,几乎再次瘫倒在地。
冷汗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浸透了我的全身。
活下来了……
在最后关头,靠着那失控能力捕捉到的、她异常的情绪状态,以及一场孤注一掷的拙劣表演,我竟然真的从绝境中脱身了!
虽然暂时安全,但我知道,李主管的怀疑绝不会轻易消除。我只是利用了她自身麻烦缠身、无暇深究的空隙。
而“樽”的任务……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心脏依旧被后怕攥紧。
电脑硬盘、咖啡罐、上锁的抽屉……我只来得及碰了咖啡罐,感知到了一丝疲惫与清醒混合的“味道”。那个抽屉……里面散发出的阴冷血腥的威胁感,让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脊背发凉。那绝对不是普通的东西!
任务只完成了一部分,还差点把命搭上。
我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失魂落魄地逃离了公司。
回到那间狭的招待所房间,苏婉已经睡着了,眼角还带着泪痕。我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感觉自己刚从鬼门关爬回来,浑身冰冷。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那个神秘男饶加密短信。
内容只有一句话:
【办公室‘味道’杂乱,干扰过多。任务结果不全,但……算你勉强合格。下次,别再把‘野狗’的骚味带进‘品酒室’。】
他竟然知道!他甚至可能知道我刚才在办公室里经历的一切!他一直在监视着我?!
一股寒意从头顶灌到脚底。
他的“野狗的骚味”……是指追踪苏婉的那些人可能还在附近活动?还是指李主管身上那烦躁愤怒的“味道”干扰了我的任务?
这个“樽”,到底有多深的掌控力?
我瘫在床上,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张无边无际的蛛网,每一次挣扎,都只是让自己被缠得更紧。
李主管的威胁,“樽”的操控,失控的能力,未知的敌人……
我被困在中央,动弹不得。
唯一的好消息是,“樽”认可了我这残缺不全的投名状。
但我不知道,这份“认可”,背后又需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却照不亮我眼前深不见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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