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观察序帘。
这五个字像一道新的枷锁,套在了编号737的躯壳上。我从冰冷的地面被拖起,像一袋被过度使用的垃圾,扔回了那张坚硬的床铺。
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哀嚎,大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粗糙而灼痛。但比肉体痛苦更甚的,是那种被彻底物化、被放在实验台上观察审视的冰冷感觉。
疤脸男和教官看我的眼神,不再仅仅是冷漠和利用,更添了一种对待“异常样本”的探究与警惕。我那在极限下反向吸收催化能量的异常表现,无疑给我打上了一个危险且值得深究的标签。
地下基地没有昼夜之分,只有惨白的灯光和永远循环的单调作息。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剩下训练、催化、以及短暂得可怜的、用于恢复的昏睡。
接下来的“课程”变得更具针对性和……残酷。
疤脸男似乎得到了教官的授意,对我的“催化”强度稳步提升,每一次都精准地卡在我即将崩溃的边缘,逼迫我不断压榨潜力,去适应、去抵抗、甚至去尝试那危险的反向吸收。
过程生不如死。我无数次在金属座椅上抽搐、嘶吼(尽管我拼命忍住)、意识在破碎的边缘徘徊。那直接作用于精神和能量层面的折磨,比任何肉体酷刑都更摧残饶意志。
但我撑下来了。
求生的欲望,对苏婉的牵挂,以及心底那股被逼到绝境后滋生的、不愿任人宰割的凶戾,成了我唯一的支撑。
我渐渐发现,那种“催化”能量,虽然痛苦,但每次成功抵抗甚至微量吸收后,我那经过“淬火”和“醒酒”初步锻造的“容器”,似乎真的变得更加坚韧了一丝,对体内那混乱“酒液”的掌控力,也微弱地增强了一点点。
我在利用他们的“催化”,进行着一种更危险、更痛苦的自我淬炼。
同时,我也开始暗中观察基地里的其他人。
除了像我这样的“新原料”,这里还有一些“老学员”。他们大多眼神麻木,行动机械,仿佛已经被漫长的“催化”和训练磨掉了所有棱角,变成了真正的“工具”。但偶尔,能从他们眼底最深处,看到一丝被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和绝望。
还有一些,则明显不同。他们身上散发着更强烈的、各具特色的“味道”,有的凌厉,有的晦涩,有的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亲和力。他们是“发酵”程度更高、或者本身就是“优质原料”的学员,享有稍好的待遇和更多的“训练”资源。
等级分明,弱肉强食。这就是“发酵车间”的规则。
几后(或许是几?在这里时间感已经模糊),我被带到了一个新的区域。
这里没有冰冷的器械,反而更像一个……声学实验室?房间墙壁覆盖着特殊的吸音材料,中央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金属座椅,对面是一个复杂的、布满了各种传感器和音叉状发射器的装置。
“调律师”等在这里。他今换了一身白色的研究员外套,但眼神依旧带着那种技术人士特有的冷静和探究欲。
“听你这个‘发酵罐’挺能折腾?”他看着我,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弧度,“耐受力不错,兼容性也有点意思。今换个玩法,‘共鸣测试’。”
共鸣测试?我心中一凛。想起之前在废弃工厂,我那疯狂的精神冲击似乎就引起了他能量的“共鸣”和畸变。
“坐上去。”他指了指那个金属座椅。
我依言坐下,座椅自动伸出拘束带,将我固定。面对“调律师”,我比面对疤脸男更加警惕。他的能力诡异莫测,而且似乎对我这坛“新酒”抱有极大的“研究”兴趣。
“放松点,只是测测你的‘基音频率’和‘谐波响应’。”他走到那台复杂的装置前,手指在触摸屏上快速滑动,“看看你这乱七八糟的‘酒液’里,到底藏着哪些有趣的‘音符’。”
他的每个字我都听得懂,连在一起却如同书。
很快,装置启动。
一阵极其低沉、几乎无法听见的基础音波缓缓弥漫开来,如同无形的潮水,渗透进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也渗透进我的身体。
我立刻感到一种轻微的不适,仿佛体内的“酒液”被这外来的音波引动,开始微微震荡。
“频率扫描开始。”“调律师”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流,眼神专注。
那低沉的基音开始以一种缓慢而恒定的速度向上攀升。
随着频率的变化,我体内的反应也开始发生变化。
有时,音波扫过,我毫无感觉。有时,却会引起某一种“情绪酒液”的轻微共鸣——可能是愤怒的灼热,可能是恐惧的冰寒,也可能是那些掠夺来的记忆碎片的细微躁动。
“调律师”不断记录着,偶尔会停下来,针对某个引起较强共鸣的频率进行更精细的微调放大。
“嗯……对焦虑频段反应敏腑…恐惧频段阈值偏高但共振强烈……哦?还有一段极其微弱的高频响应?这是什么?贪婪?不对……更像是……”他自言自语,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亮,像是在发掘一个宝藏。
我却痛苦不堪。这种被强邪拨动”的感觉,比疤脸男的粗暴催化更加难受,仿佛有人用无形的手指在我的灵魂深处胡乱弹奏,引发各种混乱不堪的“回响”。
额角再次开始抽痛,刚刚稳定下来的感知力又有失控的迹象。
我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再让他这样毫无顾忌地“测试”下去!
我尝试着再次运用“淬火”的法门,不是去对抗那外来的音波,而是去极力约束体内被引动的“酒液”,强行压制它们的共鸣!
有效!但那需要消耗巨大的精神力量!我很快就感到头晕目眩,难以维持!
“咦?还在尝试主动控制?”“调律师”注意到了我的抵抗,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兴奋,“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再来试试这个!”
他突然将频率猛地跳转到一个极其尖锐、高频的波段!
“嗡——!!!”
一声只有我能“听”到的、仿佛能撕裂灵魂的尖啸瞬间贯穿了我的大脑!
这个频率……这个频率竟然精准地引爆了我体内最深处、那一直试图压制的、来自于官员地下室的死亡恐惧与腐朽的“酒液”!
同时,似乎还隐隐刺激到了后腰那沉寂的荆棘印记!
“呃啊啊啊——!”
我再也无法忍受,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嘶吼!一直被压抑的恐惧、绝望、被利用的愤怒、以及“圣餐”带来的诡异躁动,在这一刻被那高频音波彻底引爆,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垮了我所有的防线!
我的感知力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态轰然爆发!不再是细微的探查,而是混乱的、充满负面情绪的精神咆哮!
这不是攻击,而是失控!是彻底的崩溃!
轰!
房间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玻璃烧杯,在这无形的心灵风暴冲击下,瞬间布满了裂纹,然后“啪”地一声炸裂开来!
我对面那台精密仪器上的数个指示灯疯狂乱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调律师”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却强烈的精神冲击正面撞上,他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愕和一丝痛苦的表情,似乎他的“谐振”能力对这种纯粹混乱的负面能量爆发也有些难以消化!
“疯了!真是疯了!”他捂着额头,看着屏幕上疯狂跳动的、已经彻底失真的数据,又看看在座椅上痛苦挣扎、双眼赤红、仿佛陷入某种癫狂状态的我,眼神变幻不定。
“纯粹的……劣质酒精……但偏偏……浓度高得吓人……还掺杂了这么多‘毒素’……”他像是在分析一种危险的化学品,“这种‘基音’……简直是对‘和谐’的亵渎……但为什么……又会有一丝……”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训练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教官一脸寒霜地站在门口,目光如刀,先是扫过一片狼藉的实验室和捂着额头的“调律师”,最后死死地锁定在依旧被混乱情绪淹没、发出野兽般呜咽的我身上。
他的眼神,冰冷得足以冻结空气。
“看来,”教官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对你的‘发酵’过程,需要重新评估了,737。”
“你这坛‘劣酒’,嘶吼起来的声音,倒是比我想象的……更有破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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