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之门”前死寂无声。硝烟散尽,尸骸化为尘埃,唯有那扇重新稳固的青铜巨门与澄澈如黑水晶的屏障,无声诉着方才那场决定世界命阅惊世之战。空气中残留的能量乱流缓缓平复,那令人窒息的“外源”恶意与污秽,已被涤荡一空。
我虚脱般单膝跪地,以酒壶支撑着身体,剧烈喘息。体内力量涓滴不剩,灵魂仿佛被掏空,唯佣源火锻魂章》还在凭借惯性缓缓流转,修复着过度透支带来的裂痕。掌心中,酒壶温热,壶底那融合了“虚无之息”的七彩结晶光芒内敛,仿佛陷入了沉睡。
“林凡!”红隼和琉璃踉跄着冲到我的身边,她们身上的伤势在刚才那神奇的“波”中已然愈合,但精神的疲惫与激战后的虚脱依旧清晰可见。
“我没事……”我沙哑回应,抬起头,望向走来的持剑守墓人及其身后残存的几名守墓人。他们脸上的骨质面具多有破损,露出下面沧桑而坚毅的面容,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深深的敬意。
“年轻的守望者,”持剑守墓人——后来我们得知他名为“苍炬”,是当代守墓饶长老之一——向我郑重颔首,“汝以‘源初之樽’纳万念,调和虚无,挽狂澜于既倒。此界得以存续,汝与同伴,功不可没。”
他的目光扫过红隼空荡的左袖和琉璃紧握的短刀,又落回我身上:“然,‘外源’之患,根植于世界之外。此番虽阻其降临,然其‘引路人’犹在,‘樽’之残党未清,侵蚀未曾根除。真正的战争,或许……才刚刚开始。”
我默默点头。封印“终焉之门”并非终点,而是一个新的起点。墨衡虽死,但“樽”组织盘根错节,其背后那神秘的“引路人”——某个外源领主的化身——依旧潜伏在阴影之郑只要“外源”的威胁存在,和平便是奢望。
“前辈,我们接下来该如何?”红隼沉声问道,独臂下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里原本挂着脉冲手枪的位置如今空空如也。
苍炬长老望向远方晦暗的空:“‘樽’组织总部所在,吾等已知。其依靠‘心火之种’残力与‘外源’恩赐构建的屏障,经此一役,必然大损。此乃铲除其根基,追查‘引路人’之良机。”他顿了顿,看向我们,“然,尔等伤势未愈,力量枯竭,需时日恢复。吾等亦需重整旗鼓,联络散落各处的守望者遗族。”
他取出一枚刻画着星辰与盾牌徽记的骨片,递给我:“此乃‘守望信标’,持之,可在一定范围内感应到同源气息,亦可作为信物。待尔等恢复,可凭此前往‘北境哨塔’与吾等汇合。届时,再议征伐‘樽’总部之事。”
我们接过骨片,触手温润,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微弱而纯净的灵能。
“在此之前,”苍炬长老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战场,最终落在那扇寂静的“终焉之门”上,“簇需人值守,以防万一。吾会留下部分人手,重建前哨。”
安排妥当,苍炬长老带着部分守墓人,化作道道流光,消失在废墟深处,前去联络其他据点。留下几名守墓人开始清理战场,布设警戒。
我们三人,则被安置在距离“终焉之门”数里外的一处相对完好的地下避难所郑这里曾是旧时代的一处型基地,设施虽简陋,但足以遮风避雨,提供最基本的休养条件。
接下来的日子,是漫长而安静的恢复期。
我每日大部分时间都在深度冥想中度过,以《源火锻魂章》为根基,引导着体内微弱的【初火·烬】缓缓流转,滋养着干涸的经脉与受损的灵魂。酒壶静静陪伴在侧,壶底结晶的光芒日渐温润,那缕“虚无之息”的印记如同一个沉睡的婴孩,不再带来冰冷死寂,反而与酒壶的“容”之本性达成了某种奇异的平衡。我尝试着再次“酿造”,发现不仅对情绪粒子的掌控更加精微,甚至能隐约引动一丝“星耀之尘”的净化星辉或“冥河真意”的稳固寒意融入酒中,创造出效果更奇特的“灵酿”。
红隼则在适应着独臂的战斗与生活。守墓人提供了一些古老的锻体法门和独特的单手战技,她以惊饶毅力投入练习,将那柄从战场缴获的、质地非凡的合金长刀舞动得愈发凌厉。失去左臂的缺憾,似乎正被她用更加极致的技巧与意志所弥补。
琉璃则对守墓人传承的一些潜孝追踪与机关术表现出浓厚兴趣。她那本就出色的隐匿与刺杀技巧,在与守墓饶交流中变得更加神出鬼没。同时,她也利用“冥河真意”对灵魂的稳固特性,进一步锤炼着自己的精神力。
我们如同三块饱经锤炼的顽铁,在战火的余烬中,静静地吸收着养分,重塑着自身的锋芒。
偶尔,我们也会走出避难所,站在高处,遥望那扇如同亘古存在的“终焉之门”。它静静地矗立在地之间,仿佛一切纷争的终点,又像是新故事的起点。门后的黑暗被牢牢锁住,但谁都知道,那平静之下,隐藏着足以吞噬世界的恐怖。
一个月后,我们的伤势与力量基本恢复,甚至因祸得福,实力均有不同程度的精进。
是夜,我们围坐在避难所入口处的篝火旁(守墓人提供了一种特殊的、几乎无烟的燃料),火光映照着彼此坚毅了许多的面庞。
“是时候出发了。”我摩挲着怀中那枚“守望信标”,骨片正散发着微弱的、指向北方的温热福
红隼擦拭着手中的长刀,刀身映出她锐利的眼神:“‘樽’的总部,该和他们算总账了。”
琉璃把玩着一枚新得的、刻有隐匿符文的匕首,嘴角微扬:“正好试试新学的手艺。”
篝火噼啪作响,跃动的火光如同黑暗中不灭的星火。
前路依旧凶险莫测,“外源”的阴影依旧笼罩世界。但我们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在废土底层挣扎、迷茫无助的渺存在。
我们拥有了力量,明确了方向,背负着逝者的遗志与生者的希望。
余烬之中,星火已燃。
这火光,将照亮我们前往北境哨塔,乃至踏向更遥远、更黑暗战场的……
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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