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冽又带着一丝烟草的气息。她走到餐桌旁，发现上面放着一张便签纸，是他苍劲有力的字迹：
【牛奶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再喝。记得吃早餐。】
关怀是真的。
隐瞒，也是真的。
她拿起便签纸，指尖微微用力。这场危机，显然比他透露的要严重得多。他正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进行着一场艰苦的战斗。而她，被安置在一个看似安全的“后方”，除寥待和猜测，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无力感，像细密的藤蔓，悄悄缠绕上心头。她将便签纸心收好，然后走向微波炉。至少，她可以照顾好自己，不让他再为这些事分心。
至于那份被隐瞒的风暴，她只能选择相信，相信他能扛过去，也相信他会在合适的时候，向她敞开那扇紧闭的门。在此之前，沉默的陪伴和不动声色的支持，是她唯一能给出的回应。
接下来的几，周幕凛依旧忙碌。
他回来得总很晚，带着一身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淡淡的烟草气。沈知意不再多问，只是默默备好温水和易消化的夜宵。
她能察觉到他平静表象下的暗涌。他接电话时会刻意走开，睡眠很浅，烟灰缸里的烟蒂也多了起来。
财经新闻里的消息并不乐观。寰宇科技的词条下总关联着“资金链”、“重组”这类字眼。沈知意看着，心慢慢沉下去。
一晚，他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眉头紧锁。沈知意伸手，轻轻按上他的太阳穴。
他身体微僵，随即放松下来，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喟叹。
“别太累。”她轻声。
他握住她的手腕，力道有些重。黑暗中，他低声：“很快会过去。”
这话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在服自己。
第二他出门时，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沈知意替他整理领带，指尖不经意触到他颈侧，感受到脉搏急促的跳动。
他抓住她的手，紧紧一握，然后转身离开。
关门声在空旷的客厅回响。沈知意站在原地，看着窗外灰蒙蒙的。
她知道风暴还未过去，他依然在风雨中独校而她能做的，只是在这里点亮一盏灯，等他归来。
这份等待里，有担忧，更有信任。信任他能渡过难关，也信任他们的感情能经得起这场考验。
她转身走进厨房，开始准备他爱喝的汤。窗外乌云压境，室内灯火温然。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厨房，汤锅里咕嘟着山药排骨，氤氲的水汽在窗玻璃上凝成白雾。
沈知意守着火候，心思却飘向窗外。手机屏幕暗了又亮，最终只划过一条无关紧要的推送。
玄关传来钥匙转动声时，汤刚好煲到火候。
周幕凛推门进来，肩头落着细密的雨珠——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他眼底带着尚未褪去的锐利，像刚从谈判桌下来的猎豹，却在看到她系着围裙的背影时瞬间柔和。
“下雨了？”她接过他微湿的大衣。
“嗯。”他目光扫过咕嘟作响的汤锅，喉结微动，“很香。”
餐桌氤氲在汤的热气里。他喝得很慢，像在品味什么珍馐。当勺子第三次碰到碗底时，他忽然开口：“明要出差。”
她盛汤的手顿了顿：“多久？”
“三四。”他接过汤碗，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去谈个项目。”
她没问是什么项目，只往他碗里添了块排骨：“记得按时吃饭。”
他低头喝汤，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
雨声敲打着玻璃窗。她反手与他十指相扣，掌心相贴的温度比汤更暖。
第二清晨，雨还在下。她醒来时身旁已空，床头柜上压着张便签，苍劲的字迹晕开些许水痕：
【汤很好喝。】
客厅茶几上，他常看的财经杂志摊开着，某一页被折了角。那是篇关于企业危机管理的专题报道，某个段落被他用钢笔浅浅划了线：
“真正的风暴来临前，海面往往异常平静。”
她合上杂志，望向窗外灰蒙蒙的际。汤锅还在灶上温着，而他已经奔赴他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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