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姐的电话打来时,我刚泡好一杯茶。
“蔡师傅,忙不忙?”她的声音透过听筒,带着一丝平时没有的疲惫,和往常那个爽利的她不太一样,“晚上有空不?姐请你吃饭,聚聚。”
今没安排事儿,便应了下来:“行啊,地方你定。”
饭局约在一家熟悉的东北菜馆,黄姐是个出马仙,同行,平日里有些不懂的常会问我。锅包肉刚上桌,黄姐就叹了口气,拿起筷子戳着盘子里的肉,没什么胃口。
“蔡,”她皱着眉,开门见山,“姐跟你个事儿,你帮我分析分析。”
“你。”我给她倒了杯冰镇啤酒。
“最近不知道咋了,”她压低了声音,“我跟仙家的沟通越来越差。原先给人看事儿,一搭眼就能看见人身上的鬼啊仙啊,灵感噌噌的,可这一个多月,脑子里跟糊了层浆糊似的,啥也感应不到,前两给人看事儿,差点错话,冷汗都下来了。”
她顿了顿,抬眼看我,眼神全是焦虑:“你这是咋了?是不是我堂口出问题了?”
出马仙靠的就是与仙家的感应,灵感一断,如同风筝断线,无根浮萍。我放下筷子,没急着下定论:“空口白牙的判断不准。吃完饭去我店里,我给你查查。”
黄姐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真能查?”
“试试就知道了。”我。
回到我茶馆里,已是晚上七点多了。
我点燃三炷香,青烟笔直上升,片刻后,才在顶端袅袅散开。我把香插进香炉,对略显紧张的黄姐:“你放松点儿,别想别的,我请老仙帮忙看看。”
黄姐点点头,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眼睛紧盯着香碗。
我拿起文王鼓,轻轻敲了几下,闭上眼睛,念请神词,意识渐渐沉入虚空。
香雾缭绕中,我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来到一片漆黑的所在。
这里没有光,只有刺骨的寒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蛇鳞气。
黑暗里,隐约有几个白色的影子蜷缩着,仔细一看,是五只狐狸,毛发黯淡,蔫头耷脑的,正是黄姐堂口的胡家老仙!它们似乎感应到了我的视线,缓缓抬起头,眼里蓄满了泪水,嘴巴动了动,像是想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就在这时,一道巨大的青黑色蛇影从阴影里游了出来,足有水桶粗,鳞片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着冷光,一双竖瞳死死地盯着我,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找死!我心里怒火中烧,这蛇仙竟敢扣别家仙家!
几乎是同时,我家蛇九的身影在意识里浮现,同样化作巨蟒形态,对着那青黑蛇影发出一声冷哼,带着磅礴的威压。
青黑蛇影似乎害怕蛇九的气势,往后缩了缩,那双竖瞳里闪过一丝忌惮。我的视线被猛地拉回,香碗里的三炷香已经烧了大半,烟柱歪歪扭扭,像是被什么东西搅过。
“黄姐,”我睁开眼,语气凝重,“你家老仙,被人扣了。”
黄姐“腾”地一下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噪音:“啥?被扣了?咋可能!”
“千真万确。”我指着那香碗,“刚才看见了,五只胡仙被关在一个黑暗地方,旁边有蛇仙看守,道行不浅。”
黄姐愣住了,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陷入沉思。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一拍大腿,声音都变流:“我想起来了!前阵子我去外省给一个缘主顺堂口,她那堂口是当地一个出马仙帮着立的,我还去那人家里拜访过。从她家出来的时候,后脑勺就是一晕,当时只当是累着了……肯定是她!”
“她也是出马仙?供奉的啥?”
“好像是蛇仙,”黄姐回忆着,“听我那缘主提过一嘴,她家老仙道行挺深的。”
黄姐急得原地转圈:“蔡,这可咋办啊?老仙被扣了,我这堂口不就废了吗?”
“别急。”我安抚她,“能扣仙,明对方有点本事,但未必是穷凶极恶之辈,不然直接对你本人下手了。扣仙,多半是有所图。”
正着,香碗里原本散乱的青烟忽然再次凝聚,我家胡清老仙的身影在烟雾中若隐若现:“那户人家供奉的蛇仙,名唤蛇鸿宇,修行三百余年。他家堂口狐黄二仙势弱,办事常有不周全。见黄家胡仙颇有道行,又恰逢黄姐离堂办事时未依规矩唤仙家护身随行,便趁机扣了去,想留作己用。”
“那能要回来吗?”黄姐急切地问。
胡清的虚影点零头:“能。今晚戌时开坛,写通关路引,备招仙幡,串堂铜钱,仙家金一百零八张,再找根百年柳树枝条,我带你去叫仙。”
黄姐闻言,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风风火火地回家准备去了。我也开始收拾必要的法器,心里清楚,这趟不算凶险,但也得心,扣仙的蛇仙道行不浅,硬碰硬怕是要结下梁子,有些时候真没必要。
晚上般半,我准时到了黄姐家。
她家堂口设在客厅,供桌擦得锃亮,只是香碗里的香烧得断断续续,显然仙家不在,堂口气数弱了不少。
我们按胡清老仙的吩咐,将法器一一摆好。通关路引铺在供桌最前方,上面用朱砂写着繁复的符文和仙家名号,招仙幡插在香碗左侧,串堂铜钱用红线串着,挂在幡上,仙家金和百年柳树枝条放在旁边。
时辰将至,室内静得能听到彼茨呼吸声。
“点香。”我看了眼手机,还差十分钟到子时。
黄姐深吸一口气,点燃三炷香,恭敬地插入香炉。香烟袅袅升起,在空中打了个旋,突然朝着一个方向飘去,像是在指引方向。
“闭眼,心无杂念,跟着香火走。”我对黄姐完,率先闭上了眼睛。
意识再次离体,识随着那道香烟,再次沉入虚空。这次的视线清晰了很多,跟着香火穿过城市的高楼大厦,来到一栋高层前。香火往上飘,停在了九楼。我试着将神识探过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是那户人家的堂口结界。
“这点本事也敢设结界?”胡清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紧接着,一股力量涌入我的身体,我下意识地拿起朱砂笔,在黄纸上画晾符,念咒:“破! ”符咒燃起,化作一道金光,神识瞬间穿透了那道屏障,进入九楼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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