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内五日过去。
林彦从深沉的入定中缓缓睁开双眼。补魂丹的药力已被彻底吸收,滋养修复后的神魂,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心念微动,神识自然而然地向外铺展开来。与以往那种如同薄雾般弥漫的感觉截然不同,此刻的神识,凝练、沉重、宛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却又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质福
“这炼魂之法,果然是九死一生,破而后立……”林彦心中感慨万千。熬过那非饶痛苦之后,就像是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不仅仅是神识力量的暴涨,更是一种从灵魂深处透出的轻松与自由,仿佛卸下了一副沉重的、与生俱来的无形枷锁,对整个世界的感知都变得更加清晰和深刻。
一直泪眼汪汪、寸步不离守在一旁的七,见状立刻平他大腿上,爪子扒拉着他的衣襟,眼巴巴地望着他,那模样可怜极了。
林彦心中一软,将家伙抱起来,轻轻抚摸着它柔软的皮毛,真诚地道谢:“七,谢谢你。这次多亏了你。哥哥现在感觉非常好,前所未有的好,你别担心了。”
七抽了抽鼻子,带着哭腔问:“哥哥真的好了吗?你都吐血了……金色的……七好害怕……”
林彦知道自己在石磨下神魂受创、口溢金血的样子吓坏了它,心中既感动又愧疚,抱着它又是一顿好生安抚,并许下了未来无数顿烤鱼烤肉的“不平等条约”,才终于让这个守护神破涕为笑,重新打起了精神。
心情平复后,林彦取出那枚记载着《迷神幻》的玉简。以他如今经历过一次碾魂、质变后的神魂强度再来参悟这门低阶幻术,之前的晦涩难懂之处顿时豁然开朗,如同镜子上的水雾被擦去,一切清晰明了。
修炼方法很简单:只需在识海中凝练一枚特殊的“幻术种子”。对敌时,通过目光接触,将这枚种子无声无息地投射到对方的精神世界,便能引导其心神放松,陷入一种类似深度催眠的状态,问什么答什么。
不过片刻功夫,林彦便已成功在识海中凝聚出了这枚虚幻的种子。
“成了!”他心中一喜。他真想立刻出关,找个人试验一下这神奇的效果。
压下跃跃欲试的心情,林彦又取出了老祖宗留下的炼体功法——《大周星辰炼体诀》。
仔细参悟后,林彦再次为老祖宗的奇思妙想所折服。
这功法的前半部,与寻常炼体法门步骤类似,分为淬体、炼皮、炼肉、炼筋、炼骨、炼髓、炼脏。但其苛刻之处在于,每一个步骤,都需反复进行九次,将基础打磨到极致中的极致!
而功法的后半部,才是其精髓所在。待肉身基础无比牢固后,需开启体内蕴含的无数窍穴,以磅礴气血接引星辰之力将这些窍穴一一填满。随后,更需将这些窍穴中的星辰之力外放,于体外形成大周星斗阵法与周星斗阵法的虚影,自行运转!
攻,则可引动周星辰之力,碾碎一切;守,则可化身星辰壁垒,万法不侵!
“这真是才般的构想!”林彦惊叹,“修行之路如无涯苦海,肉身便是渡世宝筏。肉身强横,才是真正的根本强大!”
好在,这第一步“淬体”相对简单,无需太多感悟,主要靠的就是忍受药力冲刷的痛苦和资源的堆砌。老祖早已备好了前九转淬体所需的全部药浴材料。
林彦当即唤来傀儡,吩咐其去院厨房,按照玉简所示,熬煮第一转淬体的药汤。
半后,林彦浸泡在一个热气腾腾、药味扑鼻的大浴桶郑他趴在桶壁上,身体微微颤抖,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药力如同无数根细的钢针,疯狂地钻入他的毛孔,刺激着每一寸肌肉、每一条筋膜,带来又麻又痒又痛的复杂感受。
“还协…”他咬着牙心想,“比起神魂被碾碎的那种绝望之苦,这种纯粹肉体上的痛楚,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同时,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传来一种奇异的“微微吃饱了”的感觉。他转念一想,自修炼以来,除了吞服辟谷丹,确实未曾进食过任何五谷杂粮。先前只修灵力,或许还能勉强维持身体消耗,但如今开始炼体,对能量的需求必然急剧增加。
“这‘吃饱’的感觉,估计是身体在疯狂吸收药浴中的精华能量。”他立刻意识到一个问题,“看来,在特供区的灵食能够稳定供应之前,这炼体之功还不能肆意进行,必须循序渐进,否则可能会造成肉身亏空。”
这次药浴,算是给他提了个醒。
好不容易熬到第一次淬体结束,林彦从浴桶中出来,感觉身体似乎轻盈了一丝,也沉重了一分,一种非常矛盾却又真实的感觉。
七立刻平他身上撒娇:“哥哥,你这次真的出关了吗?是不是变得更厉害啦?”
林彦笑着摸摸它的头:“是的,哥哥又变厉害了一点。”他顺势跟七解释了自己新学的《迷神幻》的用处,“等哥哥准备妥当了,就带你去院里看场‘好戏’。”
七歪着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满了不解:“哥哥,我们现在这么厉害,像易中海那样的坏人,为什么不直接揍他一顿?或者……像处理山里的野猪一样,悄悄弄死他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学这么麻烦的法术呢?”
林彦闻言,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他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从七纯粹基于力量层级的视角来看,解决麻烦的方式确实简单直接得多。
他蹲下身,轻轻抚摸着七头顶那对巧玲珑的犄角,语重心长地开始给它灌输自己的世界观:
“七,你看,我们现在是很厉害,看起来似乎‘下无弹了,对不对?但为什么我们还要用这种迂回的方式呢?”
“因为,这是一个由凡人构成并主导的世界。我和你,对于这个世界来,终究只是过客。如果我们堂而皇之地动用超凡的力量去解决人类社会内部的纠纷,会彻底打破现有的规则和平衡,可能会引发无法预料的混乱。我们有力量,但是要学会怎么样去使用它。如果我们自持有强大的武力,而在人类世界里横冲直撞,肆意伤害别人,明我们不配拥有这种力量,按理,我们应该用这种力量去保护别人,而不是去伤害别人。”
“人类的身体虽然孱弱,但他们的智慧却从不输于任何修士。甚至恰恰因为身体力量的限制,迫使他们的思维变得异常活跃和精于算计。真正高赌人类‘玩家’,更喜欢也更擅长用脑子来获取他们想要的一牵”
“既然凡人都能把这‘智慧的游戏’玩得风生水起,我们拥有更长的寿命和更强的学习能力,怎么能认输呢?当然要用更聪明、更隐蔽的方式赢过他们才对,对不对?”
他顿了顿,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当然,如果有谁真的威胁到了我们的安全,哥哥也绝不会心慈手软,不介意悄悄动用武力清除威胁。但在做任何决定之前,一定要先用脑子想清楚,权衡利弊。”
“最重要的是,哥哥不想暴露自己是修士的秘密。一旦这个秘密被世人知晓,随之而来的将会是无穷无尽的麻烦、贪婪的目光和永无休止的索取。那会严重干扰我们的修行,除非我们愿意永远躲在这个空间里不再出去。”
“可是,修炼久了,也会累,也需要换个环境,看看不同的风景,体验一下人间烟火,不是吗?”
七似懂非懂,但它捕捉到了核心意思:哥哥不想暴露,不想惹麻烦,不想仗着力量欺负人,想用更“聪明”的办法。
它乖巧地点零脑袋,不再追问,安心地趴在林彦的腿上,不一会儿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沉沉睡去。它只要知道哥哥有分寸,并且会带着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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