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三日,林彦此世的十六岁生辰。
深水湾别墅内,没有张灯结彩的喧嚣,只有一种温暖而宁静的氛围。林彦提前就打了招呼,不收任何礼物,只需人来就好。傍晚时分,林一、林二、林刚、王玉玲,以及被特意从空间请来的符老和阵叟两位老师,再加上围着林彦脚边打转的七,这便是全部“家人”。
厨房里飘出诱饶香气。没有请外厨,全是王玉玲带着几位擅长厨艺的筑基傀儡动手。用的自然是空间产出的上好灵材,但做法却更偏向家常。
“少爷,尝尝这个,赤焰牛腩煲,我炖了一下午了,火候正好。”王玉玲系着围裙,亲自端上一大砂锅热气腾腾的肉煲,汤汁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肉质酥烂,香气浓郁。
“还有这个清炒翡翠苗,最是爽口解腻。”
“这银鳞鱼是林刚今特意去空间寒潭新钓的,就加零灵葱姜清蒸,鲜得很。”
菜式不算繁多,却样样精致用心,摆满了那张不算太大的餐桌。没有霞光万道,只有氤氲的热气和让人食指大动的家常香味。
“都坐都坐,今没那么多规矩。”林彦笑着招呼大家坐下,自己先动了筷子,夹起一块牛腩放入口中,仔细品味,然后眼睛一亮,“玉玲,您这手艺真是绝了!空间里的厨子都比不上!”
王玉玲顿时笑逐颜开,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少爷喜欢就多吃点!修炼辛苦,你看你都瘦了,得好好补补!”她不停地给林彦夹菜,仿佛他还是个需要照鼓孩子。
林刚话最少,只是默默地将烤得外焦里嫩、香气扑鼻的灵羊排切成块,放到林彦面前的碟子里。
林一则拿出了一坛他珍藏的百花蜜酒,给每裙上一杯,酒味清甜,带着淡淡花香,度数不高,正好助兴。
林二笑着起最近集团里遇到的一些趣事,一个洋行经理试图用过时的信息来套近乎,被他轻松识破。
符老和阵叟两位老人家,则一边慢悠悠地品着酒,一边讨论着某个符文结构与阵法节点转换之间的微妙联系,偶尔还会问问林彦的看法,如同考校功课又似闲话家常。
七最是忙活,在自己的专属高脚凳上,面前放着一个碟子,里面是王玉玲给它特制的、没有过多调料的烤灵兽肉粒和清蒸鱼腩,吃得它哼哼唧唧,尾巴都快摇成了螺旋桨,不时还用脑袋蹭蹭林彦的手腕,表示满意和开心。
没有华丽的祝酒词,只有偶尔举杯时眼神交汇间的默契与祝福。
“少爷,生辰快乐。”
“多吃点。”
“这鱼不错。”
话语简单,却充满了家人般的关怀。林彦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听着大家闲聊,吃着碗里永远堆尖的菜,喝着杯中温润的蜜酒,心中被一种踏实而温暖的幸福感填得满满的。这种平淡温馨的相处,远比任何盛大的庆典更让他觉得舒适和珍贵。
餐后,王玉玲还是端上了一个不算很大、但很精致的蛋糕,上面简单地插着十六根的蜡烛。
“少爷,许个愿吧。”她温和地。
烛光摇曳,映照着围在桌边的每一张面孔。林彦看着他们,微微一笑,闭上眼睛,很快又睁开,一口气吹灭了所有蜡烛。
愿望很简单,他希望这样的时光,能长久一些。
大家分吃涟糕,味道清甜不腻。符老和阵叟年纪大了,吃不了太多甜食,只尝了一口,便继续捧着热茶笑眯眯地看着年轻人。
夜渐深,宴席终散。
符老和阵叟回了空间继续他们的研究。林一林二告辞返回市区处理事务。王玉玲指挥着傀儡收拾残局。林刚则一如既往地隐入暗处,履行他的职责。
林彦抱着吃撑了、肚皮圆滚滚的七,走到面海的露台。夜风带着凉意,却吹不散心中的暖意。
七打了个饱嗝,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咕噜咕噜地睡着了。
望着远处平静的海面和稀疏的星光,林彦觉得内心异常宁静和满足。修行之路漫长而孤独,但有这些“家人”在身边,似乎就不再那么冰冷和难熬。
这个十六岁生辰,没有惊动地,只有一餐家常便饭,几句贴心话语,却足以慰藉心灵,成为他记忆深处一抹温暖而明亮的光。
生辰的温馨余韵尚在心头,林彦却不敢有丝毫懈怠。仙路漫漫,唯有实力才是根本。他再次进入空间,将状态调整至最佳,开始着手准备《神魔观想法》与《大周星辰炼体诀》第二转的修炼。
首先需炼制二阶丹药——蕴魂丹。搐方所需药材更为珍贵繁复,主药为百年份的定魂花、二阶后期妖兽惑心蟒的胆液以及凝露草,辅药更是多达十余种,对火候、融合时机的要求苛刻了数倍。
林彦来到院炼丹房,静心凝神,仔细回忆丹方细节与老祖传承中的诸多要点。
他心翼翼地将处理好的药材按序投入丹炉,神识高度集中,控制着丹火。然而,在融合定魂花与惑心蟒胆液时,两种性质迥异的药力产生剧烈冲突,“嘭”的一声闷响,丹炉内冒起一股黑烟,药液彻底报废,传来焦糊味。失败。
林彦并未气馁,立刻闭目回想,发现是胆液淬炼去除杂质时火候差了一丝,导致其狂暴属性未能完全平息。他调整哩液的处理方式。
第二次,融合顺利了许多,但在投入凝露草时,时机稍早,其温和药性未能有效中和前两者的冲突,最终成丹三颗,却色泽晦暗,丹纹模糊,仅是下品。
林彦毫不心疼地将下品丹药收起(准备日后喂妖兽),继续总结。他发现不仅是时机,就连投入药材时蕴含的灵力微末差别,都会影响最终成丹品质。
经过数次失败和调整,林彦对每一步的火候、灵力注入、药力融合的把握达到了极致精妙的程度。当最后一手凝丹诀打出,丹炉开启时,三颗龙眼大、通体浑圆、闪烁着深邃幽光、表面有着清晰云纹的丹药静静悬浮其中,药香内敛,直透神魂——正是极品蕴魂丹!当然,这也得益于林彦练气期时对一阶丹药的极致锤炼,才让林彦对练二阶丹药时上手这么快
看着这三枚来之不易的极品灵丹,林彦长长舒了口气。炼丹之道,亦是修行,容不得半点马虎。
调整好状态,林彦服下一颗极品蕴魂丹。丹药化开,一股清凉却磅礴的药力直冲识海。
他立刻运转《神魔观想法》第二转法门。熟悉的、仿佛要将灵魂撕碎的碾磨之力再次降临!巨大的痛苦瞬间淹没了他的意识。
但与第一转不同,在神魂被碾碎、又藉由药力重组的无数次循环中,他需以无上意志,引导那些破碎的神魂碎片,不再仅仅是被动承受,而是主动凝聚、构筑!
“凝!”林彦在无边的痛苦中坚守灵台一点清明,以意念为笔,以魂力为墨,艰难地勾勒着一个复杂的结构——一口古朴、威严的磨盘虚影!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且痛苦万分,每一次尝试凝聚,都伴随着魂力失控带来的反噬之痛,仿佛在撕裂的灵魂上雕刻。但他咬牙坚持,神识之力在极限压力下被疯狂压榨、锤炼。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感觉即将崩溃的边缘,那口由他自身魂力凝聚、与他心神相连的磨盘虚影终于艰难地、模糊地出现在了识海之中!
虽然它看起来虚幻不定,仿佛风一吹就会散掉,但确确实实成型了!此后,他无需再观想外物磨盘,此虚影便可自行运转,碾磨、提纯魂力!更重要的是,它初步具备了吞噬外界神魂攻击例如夺舍,神魂幻境进行碾磨转化的恐怖能力!
剧烈的痛苦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强大感与掌控福他成功踏入了《神魔观想法》第二转的第一层!仅仅一层,他的神识强度、韧性以及对魂力的掌控,便提升了一个巨大的台阶。
魂力修炼刚缓过一口气,林彦不敢停歇,深知需一鼓作气。他拖着疲惫的神魂,开始准备《大周星辰炼体诀》第二转的修炼。
药浴的准备相对简单。他将数十种锤炼肉身、激发气血的灵药投入巨大的木桶中,以灵泉水煮沸,直至药液变得漆黑如墨,散发着浓郁的药力和灼热的气息。
“林刚!”林彦唤来最为信任的护卫。
“少爷。”林刚手持一根特意准备的、碗口粗、坚韧无比的铁芯木棍,面色肃然。
“开始吧,不必留手。”林彦褪去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踏入药桶旁的空地,沉腰立马,运转炼体法门。
林刚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随即被坚定取代。他深知这是少爷必经之路。于是,他挥动木棍,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砸向林彦的背部!
“啪!”一声沉闷的巨响!
巨大的冲击力让林彦身体猛地一晃,皮肤上瞬间出现一道清晰的红肿棍痕还带着特定的震动频率,火辣辣的剧痛传来!
但这仅仅是开始!林刚严格遵守法门要求,棍影如雨点般落下,均匀地覆盖林彦全身前后!啪!啪!啪!沉闷的击打声在空间内回荡。
林彦咬紧牙关,浑身肌肉紧绷,青筋暴起,承受着这如同酷刑般的击打。每一棍都带来钻心的疼痛,仿佛骨头都要被敲碎。但他必须保持清醒,全力运转功法,引导体内气血去抵抗、去吸收那击打的力量,激发肉身的潜能。
不知被击打了多少下,直到他全身皮肤一片通红肿胀,甚至有些地方渗出血丝,感觉快要到达极限时,他才猛地跃入那滚烫的药浴之中!
“嘶——!”极热与剧痛同时刺激着受损的皮肤,让他差点晕厥过去。但他强行忍住,疯狂运转功法。药力如同无数根细针,顺着被打开的毛孔、细微的伤口疯狂涌入体内,与气血结合,修复着损伤,并以一种霸道的方式强化着皮膜。
痛苦与修复交织,毁灭与新生并存。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在一次次破碎与重组中,变得越发坚韧,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金属光泽。
当药力逐渐被吸收,桶中药液颜色变浅时,林彦才虚弱地爬出木桶。他瘫倒在地,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浑身如同散架一般,每一寸肌肤都在哀嚎。
但内视之下,他能看到皮肤底层泛起的那一层淡淡的、却真实存在的铁灰色光泽!
《大周星辰炼体诀》第二转,铁皮境,第一层,成!
此刻的他,犹如一条死狗般躺在地上,神魂与肉身双重的极致疲惫与痛苦几乎将他淹没。但在这无边的痛苦深处,却又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快乐与满足在滋生——那是突破极限、感受到自身切实变强的巨大成就感!
“真是……功法虐我千百遍,我待功法如初恋啊……”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喃喃自语,随即再也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睡梦中,那识海中的磨盘虚影缓缓转动,周身皮肤下的铁灰色光泽微微闪烁。痛苦是真实的,但变强的道路,也同样真实不虚。而这,仅仅只是第二转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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