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末的北京很是闷热,蝉鸣一阵高过一阵,吵得人心头发慌。
这下午,林彦趿拉着布鞋,摇着蒲扇在后院溜达,忽然把林三招到跟前。
“林三,跟你商量个事儿。”他顺手从葡萄架上揪了颗青涩的果子,“这暑假少俩月呢,我寻思老在四九城里窝着不是个事儿。”
林三忙躬身:“少爷是想出去走走?”
“嗯。”林彦把青葡萄丢进嘴里,酸得眯起眼,“你帮我去上面问问,能不能弄个记者证——就是那种能到处采风的。我想着,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各地风貌,写点东西。”
他掸璃衣襟,语气随意:“祖国这么大,总得亲眼去看看才踏实。”
林三沉吟片刻:“记者证倒是好,就是这理由......”
“就我要深入生活,搞创作。”林彦笑道,“现在不都提倡文艺工作者要扎根群众吗?我这可是积极响应号召。”
他收起折扇,轻轻敲着手心:“再了,前阵子我帮了那么大忙,这点要求不过分吧?你就跟他们,我保证遵守纪律,不该去的地方绝对不去。”
林三会意一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不过少爷,这大热的出门,您可得有个准备。”
“怕什么?全国有那么多我的人,有什么是我解决不聊!”林彦望着院墙上方四角的空,目光悠远,“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三个月,我要把课本上的名山大川都走个遍。”
他转身往屋里走,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了,记得要个全国通用的。万一我想去西北看看大漠,或者去江南水乡转转,别到时候卡在半道上。”
“您放心。”林三躬身应下,“保管给您办得妥妥的。”
林彦点点头,哼着不成调的曲晃进了书房。窗外的蝉声依旧聒噪,但他心里已经飞向了远方的山河万里。
消息不知怎的,就传到了翔宇先生那儿。
他正批着文件,听底下人汇报完,拿着钢笔的手顿了顿,随即摇头失笑,眼角漾开几道浅浅的纹路。
“这个家伙,到底是在城里憋不住,想扑腾翅膀往外飞了。”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语气里带着点无可奈何,又有点“早料到会如此”的了然:“起来,当初也是我把他从外面请回来的。硬要把个活蹦乱跳的少年人,圈在这四九城里,好像……是有点不近人情喽?”
邓大姐在一旁微笑着递上新沏的茶。
翔宇先生接过茶盏,吹了吹浮沫,再抬头时,那笑意也更深了些,带着长辈对晚辈特有的宽容:“罢了,他想去看看,就让他去吧。年轻人,多走走,多看看,是好事。总归……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有了他这一句话,后面的一切就顺畅得惊人。
第三下午,日头偏西,暑气稍减。
林三脚步轻快地穿过院子,走进书房,将一本簇新的、盖着鲜红大印的深蓝色封皮册子,轻轻放在了林彦正在翻看的书页上。
林三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少爷,东西办下来了。全国通用,畅行无阻。”
林彦拿起那本还带着油墨清香的记者证,指腹摩挲着封面上凸起的字样,嘴角慢慢扬起一个舒展的弧度。
翌日,院子里晨光正好,林彦从屋里出来,看见林刚正提着水桶浇花,玉玲则在厨房窗口探出头来。
“林刚,玉玲,”他脚步轻快地走过去,“我今儿就出门转悠去,这趟你俩不用跟着了,自己在家找点乐子。”
林刚放下水桶,眉头微皱:“少爷,至少让玉玲跟着吧?这一路上总得有人照应三餐……”
窗里的玉玲连连点头,围裙都来不及解就跑出来:“我今早刚卤的牛肉,还发了面,少爷带上我吧,保准不让您饿着!”
林彦笑着摆手,从空间里取出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咬了一口:“喏,这不是都备着嘛。你多做些好吃的放空间存着,我想吃了随时取,比现做还方便。”
他三两口吃完包子,拍了拍手上的面粉:“走啦!”
话音未落,一道青光闪过,林刚和玉玲只觉眼前一花,再抬头时,只见际有个身影越来越,眨眼间就融进了云层里。
玉玲张了张嘴,最后只嘟囔一句:“这少爷……我新蒸的豆沙包还没装呢!”
七月的风带着黄土高原特有的干热,吹得人衣袂猎猎作响。
林彦立于云层之上,脚下星辰剑化作一道流光,周身气息与光云影融为一体。他敛息凝神,朝着黄河上游而去。
越往西行,空气中的水汽愈发厚重。还未见其形,先闻其声——那是一种沉闷的、持续不断的轰鸣,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心跳。
飞临晋陕峡谷上空,眼前的景象让他心神为之一震。
黄河水像是从九之上倾泻而下,在壶口处被骤然收拢,砸入数十米深的石槽。浊黄的泥浪翻滚咆哮,激起漫水雾,在烈日下映出一弯若隐若现的虹桥。水流裹挟着亿万斤黄土,以无可阻挡之势向下游冲去,那厚重的土黄色,仿佛是大地流淌的精血。
他悬停空中,细细感悟。
“水,原来不止是润物无声的柔,更有这般改换地的刚。”那奔腾的激流在他眼中,化作无数奔涌的水之符文,每一滴都蕴含着撕裂大地的力量。而两岸被不断侵蚀、剥离的黄土崖壁,又让他触摸到 “土”的一角——在水的伟力面前,厚重的土亦显得如此脆弱,不断地流失,又永恒地给予。
他顺着河道继续向东,景象却逐渐诡异起来。
那原本应该愈发宽阔汹涌的河道,竟在眼前一点点……消瘦下去。过了某个地界,咆哮的黄河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了咽喉,水量锐减。及至下游,河床大面积裸露在外,龟裂的淤泥块如同死去巨蟒的鳞片,在烈日下泛着灰白的光。一些河段仅剩中心一线细流,浑浊不堪,有气无力地蜿蜒着,几乎看不出“母亲河”的模样。
隔着三门峡,下游在断流,上游却依旧丰沛。 这人力与自然交织造成的奇景,让林彦默然。
下游沿岸,一些农民正踩着干硬的河床,艰难地挖掘深坑,试图渗出些许救命的水。那股由丰沛到干涸的剧烈转变,形成一种强烈的道韵冲击。
“原来,枯竭本身,也是水之意境的一部分……”
他若有所悟。大自然的形态,从来不是单一的。极致的丰沛与极致的干涸,共同构成了“水”之大道的完整循环。而土,既是水的承载者,在水退去后,也赤裸裸地展现出它干渴、皲裂的另一面。
他悬浮于空中,上方是依旧咆哮的浊龙,下方是奄奄一息的地脉。在这矛盾与统一间,他识海的虚影周围亮起了一道土黄色的光点,厚重,包容,土之意境——入门!蓝色的水之光点像是吃了补品,也向外扩大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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