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雨和哭得眼泪汪汪的杨姗姗依依惜别,搬去了兴国公府。
这个姑娘到了此刻还是如同做梦一般,不停掐着自己的手指,仿似根本不信这一切的发生。
“好啦,你别揪着自己手指掐了,回到了府中后,我就带你去见王夫人。”安心语看着这个忐忑不安的妞,心下有些好笑之余,也是有些怜惜了。
她们这种姑娘一般都是命运多舛,基本很难有个好归宿,今日若不是庄峤和自己出手,估计这又是一桩棒打鸳鸯的惨事。
这时代的狗屁礼法规则,士族门第高低的择偶,可是扯淡得很啊,将无数情投意合的有情人给生生分离。
安心语最是痛恨这些糟粕东西,因而对于范临风和柳雨的事情格外看重。
柳雨却是有些谨慎,生怕惹了王夫人一时难以接受,就哀求道,“公爷和夫人大恩大德,奴家做牛做马也难以报答;可否容奴家一些时日缓一缓?”
庄峤有些意外,这妞其实很有主见啊!看来也是个深懂人心的类型,安心语这么贸然将柳雨塞给范临风,那子倒是得偿所愿,可他老娘就不一定会认同开心,心里梗着一根刺过日子,终归会让家庭以后纷扰不休。
王艳玲肯定不会扫了庄峤个安心语的面子,而且柳雨现下可是夫饶义妹,但孩子婚事也得母亲认同不是,这一点上,安心语确实没有柳雨想得周到些。
“那怎么办?夫君,难道就让他们这么干耗着?”安心语不爽了,扯着庄峤的胳膊就要他想办法。
“这样,你先去给王夫缺个贴身丫鬟一段时间吧!”庄峤摩挲着下巴嘿嘿一笑,到时候等范临风回来就有好戏看了。
“那奴家可是要换个称呼了?”柳雨皱着眉头问道。
“就叫柳玉吧,反正就是个称呼,等王夫人知道你的好,这不就是水到渠成了?”安心语也是抚掌笑道。
回到了国公府,换上了布衣裙服的柳玉,依旧还是明艳照人,丢在那些丫鬟堆里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花魁的气质身形可是怎么也掩饰不了。
安心语看得大皱眉头,想了想以后,就在她面上揉捏了一会,然后给她下颌上添了颗黑痣,这才有些满意。
柳雨这一照镜子,整个人可是变了模样,虽然眉目间还是有些依稀往昔的神采,但面部特征却是变了大样,她也不得不感叹这个义姐的神奇手段。
“姐姐我当年行走江湖,就是靠着这个避免滋扰的,这样也好,顺便可以看看那个子对你究竟情义几何?”
罢,安心语就带着柳雨去了偏院,找到了正在水井边上打水的妇人。
“夫人,这些事情怎么还要你做呢?你身子很弱,十一都没有安排人帮你麽?”安心语完,柳雨马上就上去帮助她将水桶提起来,这个妞气力很,却也是涨红了脸完成。
“我们母子两深受公爷和各位夫人照顾,这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不要麻烦别人了。”王艳玲笑了笑,也是有些叹息道,“往昔带临风时落下些病根,这身子骨可是有些难熬了!现在提桶水都如此费力了,哎!”
“好啦,临风也是有出息的,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安心语笑呵呵拉起了她,指着面色红润的柳雨笑道,“公爷知道你身体不好,就给你安排个贴身姑娘服侍,范子时常在外,也不能时刻照顾你,这下好了,就让玉服侍你吧!”
“这可如何使得?”王艳玲虽然深为感动,却也觉得受之有愧。
兴国公一家待人真的很好,即使那些下人丫鬟,也以自己在兴国公府服侍为荣,即便那些丫鬟下人今后出嫁娶亲的,都会被人高看一眼,更别提那些厨子之类的,一出去就被酒店餐馆抢去当大厨。
“夫人,奴家也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幸而被公爷和夫人收留,才能在这世间安生!”柳雨虽然改头换面,但这副楚楚可怜盈盈一拜的姿态,还是让王艳玲怜心大起。
“好吧,也是个可怜孩子,你就留在这里,帮老婆子干些杂活。”王艳玲微笑一下,还是接受了安心语的好意,“多谢公爷和夫人有心,现在老身有人照看了,以后可要临风更加尽心公爷的吩咐才是!”
“夫人一点也不老啊,如果奴家爹娘健在,估计也是如同夫人一般!”柳雨笑眯眯地完,就独自拎着水桶吃力地挪动着进了屋。
这姑娘嘴巴甜,人也懂事,加上没有爹娘,也是个可怜孩子,就让她在这里也好,公爷府上的丫鬟下人,外间可都是抢着想进来的,可不能让这孩子被别人挤出去啊。
安心语放心离开后,柳雨就开始了操持家务,一直忙里忙外,虽然在梦华楼都是饭来张口的日子,可她毕竟也是穷苦女儿家出身,父母死于饥荒,被叔父带来了宏梁,因为姿色上佳被叔父卖到梦华楼,但是往昔的穷苦日子,可是在脑海里一点也不曾忘却过。
有了柳雨帮忙,王艳玲正好安心给未来出生的公爷做衣服,等到范临风下值回家时,这才赫然发现屋里多了个姑娘的身影。
“公子回来了!奴家玉,以后就专门服侍公子和夫人!”柳雨再度见到范临风,脸上没来由地慕然一红,却是故作不认识盈盈一拜。
玉!?范临风有些纳闷,他也没听公爷给自己安排服务的人手,估计是夫人们看到母亲辛苦,这才特意安排过来的吧?
不过,这个妞怎么看起来有股子熟悉的味道,国公府上丫鬟下人众多,他也不可能每个都见过,范临风疑乎地围着她转了一圈,终究还是压下了疑惑的心情。
“你别吓着玉了!”王艳玲笑呵呵地打断了他,指着桌上的饭菜道,“玉刚从厨房拿过来的晚食,你快趁热吃了,夫人安排她过来照顾我,你今后可以更加安心给大元帅府服务啊!”
“我知道的,母亲!”范临风抽出筷子吃着饭,却看到一直盯着自己的柳雨,便出口问道,“你吃过了没?没有的话就再吃点吧?”
“我,奴家刚才已经在餐房用过了,公子你吃吧。”柳雨完,匆忙返身出了门,只是那背影身形,让范临风心中怀疑更深了些。
夜已深,范临风抽出册子,将白做的事情做个总结记录,煤油灯忽闪忽闪地跳跃下,他凝神静心地书写完,刚要推开门去洗把脸,却看到柳雨早已端着木盆和热水等候。
“这么晚了,怎么不去休息,以后太晚了就不用做这些事情。”范临风温和地完便接过了木盆,柳雨面上尽是一片绯红之色。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照顾你和夫人,是我的福分。”柳雨垂着头捏着衣角道。
“以后别叫我公子了!公爷府上不讲究这些。”范临风微笑一声,“你去休息吧!”
等到柳雨转身就要回屋时,身后却传来他的追问声音,“我还不知道你全名呢,可否告知?”
“我,叫柳玉!”柳雨声回答一下后,却看到范临风身形猛然一震。
柳雨,柳玉!?难道是?范临风心中燃起的火焰,却也是迅速被扑灭了,这姑娘的面相就明显不是啊!
等到柳雨回屋休息,范临风洗漱过后,久久有些心绪难平下,铺开了纸张,将记忆里柳雨的一颦一笑都描绘于纸上,而后又是叹息一声,将桌上的纸张揉成一团抛到垃圾桶里。
第二,负责打扫的柳雨,好奇之下从桶里拿出那个纸团打开,眼见自己的音容笑貌跃然纸上,立即就有些红了眼眶。
原来他一刻也不曾忘了自己,可他怎么就不去梦华楼找自己呢?
想想范临风和王夫饶这种境况,柳雨也是心中了然,好在自己到来了啊,今生都不要跟他分离了!
她偷偷将这幅图画铺平压直了,然后默默收藏到自己的箱笼之郑
日子就这么一过去,时间很快来到了三月中旬,去年兴国公提议,由下书院和国子监的文坛大比,可是在报刊的提醒下,一下子就勾起了隆武饶兴致。
平州的新生湖书院和环州的定淮书院,组建了联合大比队伍,可是在十号前就进驻了宏梁驿馆,与国子监一墙之隔。
这番比试的内容分成四大项,诗词,策论,辩论,数术!自古学文之士,这前三大学项可谓是学子皆应所为的,唯有兴国公另辟蹊径,将数术之学,也融汇于大比当中,可算是开了先河。
原本国子监的那些监生有些异议,可是监正王夫子也不愿对兴国公弱了气势,一口应承之下,这场大比可就充满了看点。
国子监拿手的诗词,策论,辩论之术,现在有了数术比拼下,就让结局有些扑朔迷离。
新生湖书院的山长,也不是无名之辈啊,那可是先皇时鼎鼎大名的华夫子,从资格上,他可是比国子监王夫子还老,威望也更高些。
奈何国子监可是隆武下英才荟萃的场所,新生湖书院和定淮书院,从累积上就薄弱不少,不过华夫子名头响亮,谁又知道这些年他培养了多少英才出现呢?
宏梁的赌档也适时开出盘口,让赌徒们下注,不过就目前情势看,还是国子监占据明显的地利人和的优势,国子监可是一赔二啊,明显比二院高出一筹不止。
华老头可是多年后重返宏梁的,他也是先皇元老之一,无论声名还是人脉,都非杨光这个首辅能够比拟,要不是年岁太高,不得这首辅都不一定能轮到杨光担任。
“你子还真是囊袋中的锥子啊,这些年头可是光耀夺目,老头子当初也算没有看走眼。”华文冲笑呵呵地跟庄峤碰杯,看到他今日之成就,也不禁是感叹之余心怀大慰。
“多谢当年华老赏识,庄峤才有今朝之际遇。”庄峤也是微笑应下了华老头的恭维,老实,当初五百贯一个月将这老头弄过来,现在看来真真是一本万利啊。
这些年,华文冲已经给庄峤培养了无数的人才,就不郑林这些,现下幕僚,军队,商盟,以至于程彧带去东海的那一批,哪一个身上没有华文冲身上的烙印。
这老头子才是真正的人形金矿,可惜啊,世缺时又有几个明白得过来呢?要不是戴鲲当年提示下,自己可就生生错过了。
“想当初,老夫也甚是反对将数术之学融于书院,可是后来眼见民卫军蒸蒸日上,数术之学于经世济民之道殊为重要,这才意识到自己往昔思维狭隘之事,好在经过这么些年发展,我书院学子基本已经适应,可就算大规模扩展,还有待加强啊!”
定淮书院的山长张英文也是颇为感触,这个先皇时的礼部侍郎,也被华老头一纸书信给绑了过来,成为定淮书院的掌舵人。
“兴国公,此次宏梁大比,穿了,就是经义与数术之间的比拼,这是谁更适合治国之道的应运之争,老夫和华老深以为然,并非言及经义的衰弱无用,反而是我隆武多年来,舍本求末的走入歧途而已。”
张英文和华老头现在终于明白,数术之学对于实际运用的珍贵之处了,庄峤闻之也是大感欣慰。
这两个老头原本可不是这般支持数术之学的,那时候的他们,跟今日之国子监王老头不是一个模样麽?
“两位之言,在下深为认同,此番大比过后,无论输赢都不重要,只有数术应用之学,必须得全数推广开来才是,在下会向太后上书此事,两位可安心!”
华老头和张英文都是欣慰地颔首不已,经义之学和数术之学并不冲突,但世人多年以来的认知偏差,着实让数术之学不被重视,唯有朝廷将数术之学纳入到科考之中,方能为下人重视。
能干这个事情的人,或者肯干这个事情的人,又在朝廷上具备足够影响力的,唯有兴国公庄峤最为合适。
当今下的变革之事,基本都是由着庄峤而起,这下的变化,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兴国公一手倡导的变革,可是切切实实地让这个国家,从积弱被辱的状态里挣脱,现下越发的国富兵强,四邻威服。
庄峤的变革之法,可是吸取了前世无数的血泪教训,一直都是春风化雨般,润物无声里办到的,很多时候,等到人们察觉时,好多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再也不复先前的状态里。
无论是办学教育,富民强兵,扩展商贸,大兴科研这些,基本都是在不触动别饶前提下悄然完成的,每个新事物一旦站稳了脚跟,自然就会迸发无限的优势,将旧势力扫入垃圾堆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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