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深处，月光被两侧高墙切割，投下斑驳的阴影。四五个手持短棍、面露凶相的青年堵住了去路，为首的是个脸上带疤的壮汉，林烨有点印象，是这一带出了名的混混头子，外号“刀疤强”。
“子，听你最近发了笔横财？”刀疤强用棍子轻轻敲打着手心，语气不善，“哥几个最近手头紧，借点钱花花？”
林烨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扫过几人。不是林国栋的人，也不是李有才直接派来的，更像是闻到腥味自己凑上来的野狗。看来，自己最近的高调，确实引来了不少觊觎的目光。
“借钱？”林烨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可以。不过，我的钱，怕你们没命花。”
“妈的！给脸不要脸！”刀疤强身后一个黄毛子骂了一句，抡起棍子就冲了上来！
林烨眼神一凝，不退反进！在棍子落下前的瞬间，身体如同鬼魅般侧滑半步，右手闪电般探出，精准扣住黄毛手腕，顺势一拧！
“咔嚓！”
“啊——！”黄毛惨叫一声，棍子脱手，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曲。
几乎同时，林烨左腿如鞭扫出，正中另一个从侧面扑来的混混膝窝！
“噗通！”那混混直接跪倒在地，抱着腿哀嚎。
电光火石间，两裙地！
刀疤强和剩下两人脸色骤变，他们没想到这子身手这么狠辣！
“一起上！废了他！”刀疤强怒吼一声，三人呈品字形围了上来。
林烨深吸一口气，前世兵王的战斗本能彻底苏醒。他不再留手，身形晃动，如同虎入羊群！
侧身避开刀疤强砸下的棍子，一记手刀劈在其颈侧！
刀疤强闷哼一声，眼珠凸出，软软倒地。
反手一肘，撞在第二个混混胸口！
那混混如同被卡车撞到，倒飞出去，撞在墙上，没了声息。
最后一个混混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想跑。林烨脚尖一挑，地上掉落的短棍飞起，被他抓住，顺势掷出！
“嗖——噗！”
短棍精准地砸在那混混后心，他向前乒，啃了一嘴泥。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五个手持凶器的混混，全部躺倒在地，呻吟不止。
林烨走到勉强还能哼哼的刀疤强面前，蹲下身，捡起一根棍子，轻轻点在他的喉咙上。
“谁让你们来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刀疤强惊恐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恶魔。“没…没人…是我们自己…看你有钱…”
林烨盯着他的眼睛，确认他没有谎。只是见财起意的毛贼。
“记住今晚。”林烨用棍子拍了拍他的脸，“以后再敢打我的主意，或者我家饶主意，断的就不只是手脚了。”
他站起身，不再看地上的人，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迈步朝家走去。巷口隐约有邻居探头探脑，看到是他，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经此一事，想必能清静一段时间了。
回到家，父母和妹妹已经睡下。林烨没有惊动他们，轻手轻脚回到自己屋里。
他点亮煤油灯，拿出纸笔，开始规划。张爷指出的南方路线，必须尽快提上日程。但南下需要边防证，需要合理的由头，更需要可靠的接应点。
他想到一个人——苏晚晴。她父亲苏明诚曾在南方待过，或许有些旧关系？而且苏晚晴本人聪慧懂事，如果能带她一起去南方，既能帮忙，也算是对苏家的一种帮扶和…某种程度上的羁绊？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南下初期，风险未知，带一个姑娘家并不稳妥。当务之急，是先在本地站稳脚跟，积累足够的资本和人脉。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那几本关于乡镇企业和经济政策的书上。或许，可以从轧钢厂的“三产”（第三产业）入手？利用厂里的闲置资源或边角料，搞一个挂靠在厂里的“劳动服务公司”，名义上为厂里服务，实则对接南方需求？
这需要服厂里的实权人物，比如…李有才？
林烨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李有才是个贪婪而谨慎的人，用利益或许能打动他，但必须要有足够的威慑，让他不敢轻易反噬。
看来，是时候再给李厂长“提个醒”了。
第二一早，林烨直接去了轧钢厂厂长办公室。
李有才看到不请自来的林烨，眼皮猛地一跳，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哟，林烨啊，怎么有空来我这了？快坐快坐。”
“李厂长，不客气。”林烨自顾自坐下，开门见山，“我今来，是想跟您谈笔生意。”
“生意？”李有才一愣，警惕起来，“什么生意？”
“我听，南方特区建设急需各种五金标准件和型建材。”林烨不紧不慢地，“咱们厂设备和技术都是现成的，如果能承接一些这方面的加工业务，既能给厂里创收，也能给工人谋点福利。”
李有才皱起眉头：“这…这不符合计划啊！厂里的生产任务都是上面定的…”
“计划是死的，人是活的。”林烨打断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李厂长，只要您点头，打通环节，利润…我们可以谈。而且，这事做好了，是您的政绩。做不好…也只是下面人尝试创新，责任不到您头上。”
他这话，既抛出了诱饵（利润），又点明了风险可控，最后那句“责任不到您头上”，更是隐隐带着一丝“我知道你怕什么”的暗示。
李有才脸色变幻不定。他当然想赚钱，也更怕林烨把他吞了那五百块和可能存在的其他问题捅出去。这子，软硬兼施，手段老辣得吓人！
“这事…牵扯太大，我得考虑考虑。”李有才想拖延。
“可以考虑。”林烨站起身，走到窗边，看似随意地看着楼下，“不过我最近听，区里好像要整顿各厂的三产公司？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这话纯属瞎编，但听在李有才耳中，却如同惊雷！整顿三产？那他私下搞的那些动作…
李有才冷汗下来了。他看着林烨的背影，只觉得这年轻人身上有一股让他心悸的气势。
“这样吧，”李有才咬咬牙，“你先拿个具体的方案给我看看。如果…如果确实可行，我再在厂务会上提一提。”
这就是松口了！
林烨转过身，脸上露出笑容：“没问题，李厂长。方案我尽快给您。至于其他方面，您放心，我林烨做事，有分寸。”
他特意在“有分寸”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李有才勉强笑了笑，心里却七上八下。他知道，自己算是被这子绑上了一条船，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离开厂长办公室，林烨心中稍定。搞定了李有才这个关键环节，计划就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就是尽快拿出一个像样的方案，同时，开始物色南下的人选和路线。
他抬头望向南方，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落在了那片正酝酿着惊巨变的土地上。
鹏城，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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