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内鬼疑云【上】
临时总部的会议室弥漫着一股速溶咖啡和电子元件混合的怪味。我盯着桌上刚打印出来的安全日志，纸张边缘因为夜鹰的大力摔砸而卷曲，像只被踩过的蝴蝶。凌晨三点十七分的登录记录刺眼地躺在那里，团队通用账号的标识像个嘲讽的笑脸 —— 就是这个账号，差点把我的意识永远困在虚拟安全屋里。
“这不可能。” 沈青荷的指甲划过日志上的时间戳，触控笔在桌面上留下道浅浅的白痕，“团队账号的权限早就分级了，能接触到测试系统核心的只有五个人。” 她突然抬起头，眼镜片后的目光在我们之间逡巡，“你、我、夜鹰、鬼手，还迎…”
“光影。” 夜鹰的机械臂重重砸在桌上，咖啡杯里的褐色液体溅出来，在日志上晕开，“除了她，谁还有闲心在凌晨三点逛测试区？” 他调出监控录像的截图，黑影的身形确实和光影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头标志性的及腰长发，在夜视镜头里像团漂浮的墨。
我捏着日志的手指泛白，纸张粗糙的质感磨得指腹生疼。光影是美术组的组长，星陨里那些让人惊艳的虚拟场景大半出自她手。这姑娘平时话不多，总抱着个旧画板在角落涂涂画画，画里的星空比系统生成的还动人 —— 很难想象她会干出这种事。
“监控拍得不清，不能仅凭身形就下定论。” 我把日志推到桌子中央，金属桌腿在地面上蹭出刺耳的声响，“团队账号上周刚更新过密码，知道的人不止我们五个。”
鬼手突然从门外探进头来，机械义眼的红光在监控截图上扫来扫去：“查到点东西。” 他把一份就诊记录拍在桌上，打印纸还带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光影的弟弟在赫尔实验室接受治疗，罕见病，治疗费够买三辆特斯拉 —— 而星际集团上周刚给她的账户打了笔钱，不多不少，正好够一个疗程。”
沈青荷的呼吸猛地顿住，她抓起就诊记录，指尖在 “进行性核上性麻痹” 几个字上反复摩挲：“这种病目前没有特效药，赫尔实验室在搞相关的临床试验…… 她为淋弟，确实有可能……”
“有可能什么？” 我打断她，声音冷得像测试区的金属地板，“有可能背叛我们？有可能拿 800 万玩家的意识数据去换弟弟的命？” 这话吼出来才发现自己有多幼稚 —— 换成是我，父亲的命和全世界，我会选哪个？答案连我自己都不敢深究。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怀疑值 + 30%，建议立即排查。” 虚拟面板上弹出团队成员的忠诚度曲线，光影的那条正在缓慢下降，“该成员近期与星际集团有三次非接触性信息交互，内容加密。”
夜鹰突然站起来，机械靴在地板上踏出沉重的声响：“去看看监控就知道了。” 他拽起我往监控室走，金属手指攥得我胳膊生疼，“我倒要看看，这朵温室里的白花，背地里藏着什么刀子。”
监控室的屏幕墙亮得像片星空，夜鹰调出凌晨三点的录像，快进键被按得噼啪作响。画面里的测试区空无一人，只有全息投影台的蓝光在地面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头蛰伏的野兽。
“来了。” 夜鹰突然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三点十七分。黑影从美术区的方向溜进来，身形纤细，长发在脑后扎成个松垮的辫子 —— 确实是光影的标志性发型。她鬼鬼祟祟地贴着墙根走，手里攥着个平板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看不清表情。
“你看她的动作。” 沈青荷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在测试区外围徘徊了十分钟，一直在用平板扫描信号 —— 这不是路过，这是在侦查！”
黑影突然转身，监控拍到了她的侧脸。虽然模糊，但那道习惯性抿起的嘴角，和光影画不出满意的场景时一模一样。我的心沉了下去，像被夜鹰的机械臂攥住，连呼吸都觉得疼。
“光影最近确实行为古怪。” 沈青荷关掉录像，指尖在键盘上犹豫了很久才敲下查询指令，“她总是加班到很晚，而且对虚实联动技术表现出异常的浓厚兴趣 —— 上周还借走了我电脑里的核心代码备份，想参考代码逻辑画场景。”
系统暴躁提示：“检测到宿主面临信任危机，建议启动‘精神扫描’技能。” 虚拟面板上的技能图标闪着刺眼的红光，“该技能可通过分析目标微表情及生理数据，判断是否谎，消耗：半年寿命。”
“启动。” 我吐出这两个字，后槽牙咬得发酸。半年寿命换一个真相，值吗？看着屏幕里光影模糊的侧脸，突然想起她第一次来面试，紧张得把作品集都拿反了，想让星陨的玩家 “在虚拟世界里也能看到真正的星空”—— 那时她的眼睛亮得像她画里的星星。
扫描结果出来的瞬间，监控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系统提示：“光影忠诚度 - 20%，但无法确定其是否为内鬼。” 虚拟面板上跳出一行字，“该目标存在隐瞒行为，但无明显背叛倾向，生理指标显示其处于高度焦虑状态。”
“什么意思？” 夜鹰的机械臂砸在控制台上，屏幕晃了晃，“又是又是的，这破系统能不能句人话？”
“意思是她有事瞒着我们，但不一定是内鬼。” 我关掉面板，后背的冷汗把衬衫黏在身上，“带我们去美术区。”
美术区的画板堆得像座山，每个画架上都亮着虚拟画布，星空、废墟、未来都虱… 光影笔下的世界总有种淡淡的忧伤，像蒙着层薄雾的月亮。她正坐在最里面的画架前，指尖在虚拟调色盘上轻点，把星云的颜色调得更深。
“光影，能跟我来会议室一趟吗？” 我的声音在画架间回荡，惊得她手里的触控笔掉在地上。虚拟画布上的星云突然散开，变成片混乱的色块。
她抬起头，眼睛里的惊讶像滴进清水的墨，迅速晕开：“沈总，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 她弯腰捡触控笔时，我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圈淡淡的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
“测试系统的入侵者，用的是团队账号。” 我走到她面前，故意挡住虚拟画布的光，“而监控显示，你昨晚出现在测试区外围，手里还拿着能扫描信号的平板。”
光影的肩膀突然垮了下去，像被抽走了骨头。她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轻得像叹息：“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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