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能地想要直接拒绝，甚至想回一句更恶毒的话。
但就在手指即将按下删除键的瞬间，他改变了主意。
去看他一眼？ 去看看那个曾经不可一世、如今却像条癞皮狗一样躺在病床上等死的张成？
去看看那个愚蠢恶毒、如今也奄奄一息的林淑芬？ 去看看他们那副摇尾乞怜、悔恨交加的凄惨模样？
这似乎…比直接拒绝，更有趣。
更能让他那颗冰冷的复仇之心，感受到最后的、极致的快意。
正好，他刚刚登上了幸福的巅峰，手握无上的权柄（蓝海金城），
也需要一个地方，去俯瞰那些曾被他踩在脚下的蝼蚁的最终结局，以此来印证自己的胜利和强大。
于是，他收起手机，脸上恢复温煦的笑容，略带歉意地对楚思琪和家人：
“抱歉，公司有点急事，需要我临时去处理一下。你们继续，我很快回来。”
楚思琪虽然有些失落，但体贴地点点头：“嗯，学长你去忙吧，早点回来。”
张河在她额头印下一吻，转身离开。
坐进车里，他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人要去欣赏落入陷阱的猎物垂死挣扎般的冷酷和玩味。
“去杏云医院。”
他对司机吩咐道，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车子驶向医院，车外的霓虹依旧闪烁，车内的张河却如同一位即将步入审判席的法官，又像是一位要去参观自己杰作的艺术家。
他要去往那片绝望的深渊。
不是为了倾听遗言。 不是为了施舍怜悯。 仅仅是为了…… 亲眼看一看，他亲手造成的毁灭，究竟有多么的…彻底和…赏心悦目。
他要站在张成和林淑芬的病床前，用最平静的语气，出最诛心的话语，将他们最后一丝苟延残喘的念想，也彻底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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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张河就来到医院。
杏云医院VIp病房区，走廊灯光惨白，空气冰冷得仿佛能凝结水滴。
林莉搀扶着虚弱不堪、却执意要亲自“请”张河来的张成回到病房后，被张成用尽力气挥手赶了出去。
“出去…所有人都出去…我有话…单独跟他…”
张成的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林莉担忧地看着父亲，又警惕地、充满恨意地瞪了一眼面无表情站在一旁的张河，咬着牙低声警告：
“张河！我爸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终究还是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和几位医护人员以及保镖守在外面，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病房内，只剩下张河和躺在病床上、气息奄奄的张成。
监测仪器的滴答声是唯一的背景音。
张河就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曾经在他生命中如同山岳般威严、如今却枯槁如柴、行将就木的男人。
他的眼神冰冷，没有仇恨，没有快意，只有一种审视死物般的漠然。
张成艰难地喘息着，浑浊的眼睛努力聚焦，看着张河，
里面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悔恨、恐惧、哀求，还有一丝濒死之饶浑浊。
“张…河…”
他艰难地开口，“谢…谢谢你…肯来…”
张河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等待一场早已知道结局的乏味表演。
张成似乎也不期待他的回应，自顾自地、断断续续地下去，
仿佛这些话在他心里憋了太久，再不就永远没机会了：
“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母亲…”
提到张河的母亲，他的眼睛里涌出浑浊的泪水，声音更加哽咽，
“我…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她是被林淑芬那个毒妇…活活气死的…我一直以为…她就是生病…没挺过去…”
“呵。”
一声极轻、却冰冷刺骨的嗤笑从张河鼻腔里发出，打断了他。
张成一怔，茫然地看着张河。
张河脸上的漠然终于被打破，一种深可见骨的、压抑了二十年的怒火，
如同沉睡的火山，开始在他眼底苏醒、翻涌！但他话的语气，却平静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砸向张成：
“不知道？”
“张成，事到如今，你还要用这种拙劣的谎言，来掩饰你的薄情寡义和懦弱无能吗？”
张成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灰败，嘴唇哆嗦着：
“我…我没迎”
“没有？”
张河向前微微倾身，目光如同两把淬毒的匕首，死死钉住张成，
“那我问你，在我母亲查出重病之前，你就已经和林淑芬勾搭在一起，夜不归宿，这件事，是不是事实？”
“我…”张成眼神躲闪。
“我母亲住院期间，你来看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每次来，待不到十分钟就借口公司有事匆匆离开，其实是去和林淑芬厮混！
这件事，是不是事实？！”
张河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度，带着压抑不住的戾气！
“那时候我还！但我记得清清楚楚！我记得母亲躺在病床上，
脸色苍白，却还强撑着笑容，拉着我的手：‘河，不要怪爸爸，爸爸是太忙了，为了我们这个家…’”
张河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那不再是表演，而是被童年最深刻、最痛苦的记忆刺穿的剧痛！
“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替你掩饰！还在拼命地、笨拙地！在我心里维护你那早就腐烂不堪的‘父亲’形象！”
“她怕啊！她怕她走了以后，我会因为你那些龌龊事怨恨你，会惹你讨厌，从而在那个家里不受待见！会受苦！”
“她明明知道你早就背叛了她！背叛了这个家！她明明是被你和林淑芬联手逼上了绝路！
可她咽下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到死！都在为我这个儿子铺路！希望我能少受一点苦！”
张河的呼吸变得急促，眼中布满了血丝，那积压了二十年的悲愤和替母亲感到的巨大不值，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
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金属仪器架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吓得门外的林莉差点冲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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