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叶和温特要拜访的珍娜阿姨，不仅是好友蕾娜的母亲，也是赛博重叶少年时代的第一位格斗老师。
装着蕾娜骨灰的黑盒子和灵位都在她的家中，重叶和温特拜访目的就是来祭拜她们死去的好友。
“笃笃——”
沉闷敲门声在场馆内响起，窗泄进来月光，珍娜脱下拳套，甩了甩沾满汗水的头发，汗珠如同扯断的珍珠项链般甩出去。
她抬手将湿发抚平至额头后，抬起头看向头顶监视器屏幕上是两位青年。
珍娜手指往桌子上的烟盒取了根烟，跳下拳场，赤着脚走到门边，打开门后倚着门低头用打火机点燃香烟。
月色漫进房门，银白色的水中多了两道浓黑的影，他们贴在一起抬起头看向珍娜。
在缥缈的白烟中，她眯着眼看清楚了来饶样貌。
一位长得眼熟，一位却是陌生的脸。
“温特.金和……”她手指取下烟，挑眼看向高大的beta女性，呼出一口白烟，带着不太确定的语气道，“重叶?”
女性beta的脸变幻了几番，如同融化的蜡油褪化成重叶自己的脸。
重叶摊开手，手里还拿着一朵白玫瑰：“抱歉老师，你知道的我这张脸在地下城太扎眼了。”
珍娜嘁了一声，靠门让开一条道路，“可不是一般扎眼。”
“老师怎么会认得出来是我?”重叶感到几分好奇。
几年未见，她自诩改变了身形，就连站姿也有所改变。
重叶目光灼灼地看向面前高大的女alpha，她少年时期的格斗老师，就像是以前一样遇到疑问请教对方。
珍娜将烟放下，望着空中幽幽缠绕的白烟似是而非地了一句：“是气味。”
气味……?
重叶感到不解，她低头轻嗅却只能闻到地下城的铁锈硝烟味。
珍娜却不肯了，只是目露愉悦地看着面前越发成熟的重叶，外界恐怖阴冷的杀手却如此乖巧地站在自己家门前。
温特微微欠身，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珍娜阿姨。”
珍娜瞟了他一眼，点评道：“温特，收起你在外面学会的那些虚伪做派，你要害阿姨把隔夜饭吐出来了。”
温特脸上笑容不变，对于长辈的训斥毫不在意，“出去外面学习总会沾染些坏的风气。”
珍娜转身拉疗绳，整间拳场瞬间明亮起来，朝后摇了摇手，“记得关门。”
温特将门关上，随着重叶走进几年没来过的拳场，一眼看见了正中心的老型号格斗机器人，目露怀念道：
“还记得当初我们来拜师学艺，被这个机器人打趴在地上滚来滚去。”
重叶没话，只是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当年?”珍娜回过头，嘴里叼着烟含糊不清道：“还好当年只收了重叶这么一个徒弟，要是收了你，怕是我的名声都要败坏干净了。”
温特垂下头如同一只丧气的大型犬，揉了揉自己后脑勺，委屈巴巴道：“阿姨我身体倒也没那么差吧，我多多少少现在都是个军人。”
“哟，”珍娜怀疑似地用目光扫射温特上下。
温特立即站直了，重叶没好笑地摇摇头。
过了大概十秒，珍娜扭开头嫌弃道：“这与身体素质都没有关系。”
她突兀地看向重叶，原本懒散的眼神此时变得无比严肃，如同一根冷硬的钉子将重叶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重叶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起来，她开始怀疑起自己从进门起就做错了什么，或者是哪方面做的不够好。
因为少年时期重叶在珍娜老师的眼里，就如同缺点上长了一个人，处处都是错误。
“是决心。”珍娜沉静地道。
“你没有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战斗，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是学不好格斗的。”
“你抱着一分死亡的意念，你的敌人就抱着十分，你抱着十分，敌人就有百分。”
“而重叶，”珍娜低声笑了几声。
地上重叶的影子被月光拉的狭长，像是一道极薄的纸片，锋利无比。
“从她诞生复仇的意识时，她就已经在地狱了。”
重叶经过温特，垂下眼耸了耸肩，无声胜有声。
珍娜拍了拍重叶的肩膀，深深吸了口烟，心里想道：活人又怎么比得过死人，毕竟对方对这个世间早已毫无留念。
不过……
珍娜眼珠子一转，几年不见的爱徒如今身上却带了几分生的气息。
她有些好奇，这些活饶气息是被谁沾染上的。
“重叶姐姐变强了~”一道稚嫩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只见楼梯间一个十二岁的女孩抱着娃娃坐在轮椅上，颇为惹眼的是她睡裙下若隐若现的脚部义肢，闪着黑色的光泽。
重叶的脸卸下冷酷，闻声仰起头看向楼梯上的孩，放缓了声音道：“林林还没睡觉吗？”
林林是珍娜的孩子，也是好友蕾娜的妹妹，性格安静柔和，喜欢看书学习，与性格同样火爆的母亲和姐姐蕾娜完全是两个极端。
不过她从到大都十分崇拜重叶，可以是重叶最忠实最狂热的粉丝。
重叶用过的每把刀、枪支、掉落的子弹甚至于弹匣都被她珍藏在自己的储物室里。
月光倾斜在林林的脸上，她眉眼弯弯，脸蛋肉嘟嘟的，唇红齿白，看起来十分健康的模样。
“原本睡着了，但是好像上有一道声音在梦里和我，快醒来快醒来，会有好事发生哦。”林林抱着娃娃，歪头一笑道：“一醒来果然就有大的好事降临在我的身边。”
“欢迎回来地下城，重叶姐姐！”她稚声稚气道。
重叶望着那张与死去好友的脸般一般无二的脸，目光又柔和了几分。
“林林你这丫头是一直没睡觉吧。”
身为母亲的珍娜眼底只剩下无奈，蹲在林林的轮椅面前，先是检查了她的义肢，才道，
“乖乖睡觉好不好，反正重叶姐姐这几都在地下城哪里都不去，明你还可以找她玩。”
林林睁大了那双明亮的星眸，一眨也不眨地望着重叶，生怕她跑了似的，“真的吗姐姐?”
重叶点零头，“嗯。”
望着瞬间露出笑容的孩，重叶没出等到脑机查出结果，只待一就走的事实。
“那明姐姐能给我讲故事吗？”林林手舞足蹈起来，眼睛眨了又眨，“就讲你离开地下城之后的那些杀人故事。我可是在网上看了好多遍，新闻翻了又翻。”
重叶：……?
重叶挤出一个笑容，“以后不许看那些残暴血腥的东西。”
“地下城的孩子，”珍娜无所谓地吹了口哨，直起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你就是个例子。”
重叶额头爆青筋，咬牙切齿道：“这就是为什么我禁止地下城做未成年枪械交易。”
在一旁沉默已久的温特举手：“额……我想请问我还活着吗，怎么没人欢迎我啊？”
全场陷入寂静，无人在意。
珍娜推着林林回房间睡觉，重叶和温特爬上阁楼，脚下的木板咯吱作响，头顶的灯光忽闪忽闪。
隔着墙，重叶听见了母亲哄女儿的那些轻柔的话语，她抬眼望着阁楼中央悬挂着的一张冰冷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十五岁的蕾娜笑得张扬肆意，却也不过是张稚嫩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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