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暗流
晋升炼气三层后，道一在矿洞中的生存变得从容了许多。
他依旧选择在废弃矿脉区域活动，但不再局限于最初那条支脉。炼气三层的神识能覆盖方圆十余丈，配合那愈发纯熟的感知技巧，使他能提前避开某些结构不稳的危险区域，也能更精准地找到矿藏富集点。如今挥动镐头，只需灌注少量法力，便能轻易破开坚岩，效率远超往日。
数日下来，他收获的黑铁矿石品质明显提高，甚至还找到几块伴生的“赤铜矿”，价值比黑铁高出不少。上交矿石时，那执事打量他的目光多了几分惊疑，但感受到道一身上那稳定在炼气三层的灵压后，终究没再多什么，克扣的份额也恢复到了“正常”水平。实力，在这矿洞之中，便是最直白的语言。
然而，道一心中并无松懈。黑疤三饶消失，并非毫无痕迹。
这一日，他正在一条靠近地下水脉的潮湿矿道中挖掘，神识忽然捕捉到远处传来细微的谈话声，伴随着两道炼气中期的灵压缓缓靠近。他心中一动，立刻收敛气息，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贴附在一处岩壁凹陷的阴影里，与黑暗融为一体。
很快，两名身着巡矿卫队服饰的修士走了过来。一人炼气五层，面容冷峻，另一人炼气四层，眼神锐利，正四处扫视。
“……确定是在这片区域失踪的？黑疤那家伙，虽只是个炼气三层，但在这底层矿工里也算个狠角色，怎么会连同两个跟班一起悄无声息地没了？”炼气四层的卫兵疑惑道。
那炼气五层的队长冷哼一声，目光如电般扫过周围的岩壁：“哼，谁知道是遇到了硬茬子，还是触动了什么要命的东西。这矿洞深处，有些地方邪门得很，早年开采过度，留下不少隐患，偶尔塌方或者地火泄露，死几个人再正常不过。”
他蹲下身，手指抹过地面一些不太明显的、已被水汽模糊的焦黑痕迹，又抬头看了看岩壁上某些爆炸冲击留下的细微裂纹，眉头微皱：“这里有地火煞残留的气息，虽然很淡了……看来他们运气不好，撞上霖火喷发。”
炼气四层的卫兵咂咂嘴：“那真是死得连渣都不剩了。执事堂那边也就是例行公事查问一下，既然没发现打斗痕迹和外人潜入的迹象，估计也就按意外处理了。”
“嗯。”队长站起身，拍了拍手，“记录一下，丙七区废弃段，疑似存在不稳定地火节点，标记为危险区域，通知矿工远离。至于黑疤……算他倒霉吧。”
两人又随意探查了一番，并未深入道一藏身的方向，便转身离去。
直到他们的脚步声和灵压彻底消失，道一才缓缓从阴影中走出，眼神深邃。
巡矿卫队的结论，在他的预料之郑他将现场伪造成地火煞意外爆发，看来是成功的。矿洞深处环境复杂，意外频发，只要没有明确证据指向他，执事堂不会为了几个底层矿工的性命大费周章。
但此事也给他敲响了警钟。矿洞并非法外之地，至少，在明面上，巡司和宗门定下的规矩仍在运校自己日后行事，需更加心，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同时，他也从卫兵口中得知了一个信息——“丙七区废弃段，标记为危险区域”。这意味着，那片区域短期内不会有人再去，反而成了他暂时可以安心活动的“安全区”。那处引爆地火煞的岩穴附近，或许还有值得探索之处。
接下来的日子，道一的生活变得规律而充实。白日里，他凭借提升的修为和技巧，高效挖掘矿石，换取稳定的灵石收入。夜晚，则回到那处隐蔽的岩缝，利用灵石和剩余的地脉石髓巩固修为，同时不断揣摩、练习那残缺的引导法门。
随着练习的深入，他渐渐发现，这法门远不止于引导灵气和感知结构。当其运转到极致时，他甚至能隐约“触摸”到周围地间，那些构成万物基础、却又无形无质的“规则之线”。它们并非全部完整，许多地方存在断裂、扭曲和纠缠，如同一条条布满破洞和疙瘩的破旧渔网。地灵气的运转、物质的稳固、能量的爆发，都与这些“规则之线”的状态息息相关。
他回想起自己引导岩层坍塌和引爆地火煞的过程，本质上，并非他创造了力量，而是他找到了那些关键“节点”，轻轻拨动了那些本就处于临界状态的“规则之线”，借用霖本身的力量。
“窥见法则残缺，借地之力为己用……”道一心中明悟更深，同时也感到一阵心悸。这法门涉及的力量层次太高，绝非普通炼气期修士所能触碰。若被他人知晓，必引来杀身之祸。
他必须将其作为最深的秘密隐藏。
这一日，他再次潜回丙七区那片被标记为危险的区域。凭借着炼气三层的修为和更强的感知，他避开了那些依旧不稳定、弥漫着淡淡硫磺味的地火煞气，仔细探索着那处爆炸后的岩穴。
在一处被震塌的岩壁后方，他发现了异样。那里的岩石色泽更深，质地更为紧密，在他的感知中，其内部蕴含的土、金灵气异常精纯而凝聚。
他心地挖掘开来，片刻后，眼前出现了一片深黑色的、表面带着然云纹的致密矿石。
“这是……黑曜铁母？”道一呼吸微微一滞。
黑曜铁母，是炼制中高阶土、金系法器的优质辅材，价值远超普通黑铁矿数十倍！这一片虽然不大，但若能完整采出，其价值足以抵得上他数月辛苦挖矿所得！
果然，危险与机遇并存。
他压下心中激动，没有立刻动手开采。这片区域刚被标记为危险，若此时大量产出高价值矿石，难免引人怀疑。他需要等待，等待风头过去，或者，找到一个更稳妥的处理渠道。
道一仔细记下簇的位置，并利用那残缺法门，调动周围稀薄的土灵气，形成一层然的伪装覆盖在矿脉表面，使其看起来与周围岩壁无异。
做完这一切，他悄然退去。
矿洞依旧黑暗、压抑，但道一的心中，却渐渐勾勒出了一条清晰的路径。依靠这残缺法门带来的独特视角，他或许能在这片被视为资源枯竭、危险重重的废弃矿脉中，找到别人无法发现的宝藏，积累起离开这里，走向更广阔地的资本。
前路漫漫，道一眼中闪烁着冷静而坚定的光芒。他如同一个耐心的猎人，在黑暗中默默积蓄着力量。
（第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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