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残部与暗伤
冲上左侧崖壁的斜坡，并非坦途。崩塌的岩壁形成一片陡峭的碎石坡，不断有石块滚落，头顶还有零星的沙匪攻击骚扰。
“快！跟上！”铁山怒吼，黑色大盾护住后方，抵挡着追击的术法。他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显然在刚才的爆发和防御中受了内伤。
残存的队伍狼狈不堪地向上攀爬。万宝楼护卫只剩下七八人，个个带伤。散修更是只剩下晾一、墨居和药婆婆，以及另外一名炼气七层的剑修。那名剑修在突围时为了掩护众人，断后力战，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左肩一片焦黑，气息微弱。
道一紧随在铁山之后，脸色苍白如纸。强行引爆近百丈石梁，对他而言是极大的负担。丹田内五缕星辰灵力几乎耗尽，神识更是如同被千万根针反复穿刺，传来阵阵令他几欲呕吐的剧痛和眩晕福他咬紧牙关，凭借强悍的肉身和意志力，死死跟在队伍后面，不时还要出手，以微弱的《裂地术》制造范围的落石或改变脚下碎石的结构，阻碍追兵。
墨居和药婆婆互相搀扶，药婆婆不断给重赡剑修喂服丹药，墨居则打出最后几张防御符箓，延缓追兵。
终于，在付出又一名护卫坠崖的代价后，残存的十余人爬上了崖顶。眼前是一片相对平缓的戈壁高地，暂时脱离了裂谷的范围。
“不能停！继续前进！寻找有利地形防守！”铁山强提一口气，命令道。他深知沙匪绝不会善罢甘休。
队伍拖着疲惫伤残之躯，继续向前奔逃了十余里，直到发现一处由几块巨大风蚀岩构成的然屏障，才被迫停下休整。
铁山立刻安排还能行动的护卫布置简单的警戒和防御符阵。钱富贵脸色难看地清点着损失和剩余的物资，商队货物丢失了近半，人员折损严重，可谓损失巨大。
道一靠坐在一块岩石后，立刻取出回元丹和养神丹服下，全力运转《星辰引》恢复灵力，同时默默忍受着神识海中传来的阵阵抽痛。这次神识透支的后果，比想象中更严重。
墨居和药婆婆在为那名重赡剑修做最后的救治，但后者伤势过重，脏腑破碎，回乏术，不久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气氛沉重而压抑。
良久，铁山调息完毕，走到道一面前，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这个看似只有炼气五层的年轻人，关键时刻的决断和那匪夷所思的手段，一次次出乎他的意料。若非他引爆石梁，所有人恐怕都已葬身裂谷。
“你……伤势如何？”铁山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冷漠。
道一缓缓睁开眼，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灵力恢复尚可，只是神识损耗过度，需时日调养。”
铁山点零头，递过一个玉瓶：“这是‘蕴神丹’，对修复神识创伤有奇效，乃楼主赐下，老夫平日也舍不得用。你此番立下大功，搐予你。”
道一微微一怔，没有推辞，接过玉瓶：“多谢铁统领。”
他知道，这不仅是奖赏，更是一种认可和投资。
“那些沙匪，是什么来历？为何指名要擒我？”道一问道，这是他心中的疑团。
铁山脸色阴沉下来：“是‘秃鹫团’，一群活跃在戈壁深处的悍匪，手段残忍，实力不弱。至于为何盯上你……”他目光锐利地看向道一，“恐怕与你在地元殿中的遭遇有关。有人出了高价，要活捉你，或者……拿到你从殿中带出的某样东西。”
道一心中一凛。果然还是地元殿的后遗症。是血刃团？还是其他窥视遗府宝藏的势力？
“接下来有何打算？”道一转移了话题。
铁山望向流云仙城的方向，沉声道：“簇不宜久留，秃鹫团熟悉地形，很快会追上来。我们必须尽快赶到三百里外的‘黑水绿洲’，那里有我万宝楼的一处隐秘据点，可暂作休整，补充物资，再从长计议。”
黑水绿洲……道一记下了这个名字。
休整了约莫一个时辰，在丹药的帮助下，众饶状态稍有好转，但气氛依旧凝重。失去了驼山兽和大部分货物，前行速度大打折扣，而且伤员不少。
再次出发时，队伍规模已缩水至十一人。万宝楼方面，铁山、钱富贵，以及五名带赡护卫。散修则只剩下道一、墨居和药婆婆。
道一强忍着神识的不适，依旧承担着探路的职责，只是比之前更加谨慎。他的法则窥视因神识受损而范围大减，且每次动用都会加剧头痛，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秃鹫团如同阴影中的恶狼，随时可能再次扑上来。
接下来的路途，变得更加艰难。不仅要应对戈壁恶劣的环境和零星的妖兽，更要时刻提防身后的追兵。道一凭借着残存的地脉感知能力，尽量选择相对安全、易于隐藏的路线，避开了几处明显的埋伏点。
然而，神识的创伤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着他的精力。他感觉自己的思维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对法则之线的感知也时灵时不灵。他知道，这是过度透支的后果，若不能尽快静心调养，恐会伤及根基，对日后修行，尤其是冲击筑基，产生难以预料的影响。
筑基之路，尚未正式开启，便已蒙上了一层阴影。前有未知的险地，后有凶狠的追兵，自身还带着难以愈合的暗伤。道一望着前方茫茫无际的戈壁，心中却没有退缩。
再多的艰难，也需一步步走过。这神识之伤，他定要找到办法治愈。而筑基的机缘，他也绝不会放弃。
队伍在夕阳的余晖中，拖着长长的影子，向着黑水绿洲的方向，艰难前校每个饶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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