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是赵正的人吧？
慕容芷带着两名影卫贴墙而行， 巴雅尔暗门在钟楼底层的佛龛后，可佛龛前守着两名吐蕃兵，正靠在柱子上打盹，腰间的弯刀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左边那个我来，右边交给你们。” 慕容芷压低声音，从怀中摸出柳萱配制的迷药针，手腕轻扬，两枚短针精准刺入吐蕃兵颈侧。两人闷哼一声倒地，影卫立刻上前拖到佛龛后藏好。慕容芷推开佛龛，果然见墙面上有个巴掌大的凹槽，形状与梅花令完全契合。
她从怀中取出赵正递来的梅花令，轻轻嵌入凹槽 ——“咔嗒” 一声，墙面缓缓移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石阶，下方传来潮湿的霉味，还夹杂着金属锈蚀的气息。“你们在上面守着，我下去探查。” 慕容芷点亮火折子，弯腰走进密道。
密道内漆黑一片，火折子的微光只能照亮身前两步路。石阶蜿蜒向下，两侧石壁上刻着模糊的编号，与拐子湾暗渠的编号格式一致 ——“乙五”“丙七”，显然是高力士当年监造的漕渠配套密道。走了约半柱香时间，前方出现一扇铁门，门上刻着完整的梅花图案，中间嵌着个铁环。
慕容芷刚要伸手拉铁环，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她猛地转身，火折子的光映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老人穿着吐蕃兵的服饰，手中却握着一把刻着梅花纹的短刀 —— 正是高力士旧部 “老梅”！
“姑娘是赵正的人吧？” 老梅的声音沙哑，却没动手的意思，“这门后的军械，是高公当年为防安史之乱准备的，可惜被史思明的人盯上了。”
慕容芷握紧短刃，警惕道：“你就是‘老梅’？为何帮史思明看管军械？”
“不是帮，是被迫。” 老梅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史思明抓了我的孙儿，逼我守在这里，还让我给吐蕃送军械图纸。我忍了这么久，就是等能毁掉这些军械的人来 —— 这些东西要是落到吐蕃手里，凉州就完了！”
与此同时，堡垒后院的粮草库旁，李猛正握着火把，等着赵正的信号。远处的佯攻号角声越来越近，吐蕃兵大多被吸引到东侧城墙，后院只剩零星几个巡逻兵，被影卫悄悄解决。赵正站在高处，望着钟楼方向 —— 慕容芷还没传来消息，他摸出怀中的账本，借着月光写下 “子时三刻，待钟楼消息，准备烧粮草”，笔尖顿了顿，又添上 “江月今日该写‘凉州’第十遍了”，才把账本塞回怀里。
“大人！钟楼方向有动静！” 一名影卫跑来，“好像是慕容姑娘的信号，三短一长！”
赵正眼睛一亮 —— 这是 “找到密道，需支援” 的暗号。他对李猛道：“你先点火，烧了粮草库，吸引吐蕃兵注意力，我带亲卫去钟楼帮慕容芷！”
李猛点头，将火把凑近洒满火油的干草堆 ——“呼” 的一声，火焰瞬间窜起，浓烟滚滚，照亮了半边夜空。粮草库的守卫刚发现火情，就被影卫一刀制服。远处的吐蕃兵见状，纷纷往后院跑来，东侧城墙的防守顿时薄弱，王承业的唐军趁机发起猛攻，喊杀声震。
赵正带着亲卫往钟楼赶，途中遇到几名慌乱的吐蕃兵，三两下便解决了。刚到钟楼底层，就见慕容芷和老梅从密道走出来，老梅手里拿着一卷泛黄的图纸，脸上满是急切：“赵大人！快跟我来！密道里的军械有问题，史思明在里面放了火油，想等吐蕃拿到军械后，连人带堡一起炸了！”
“什么？” 赵正心头一震，跟着老梅冲进密道。石阶上果然有新鲜的火油痕迹，一直延伸到铁门后。老梅推开铁门，里面的景象让众人震惊 —— 数十个木箱堆得如山，箱上刻着梅花标记，旁边还放着几桶未开封的火油，导火索就藏在木箱缝隙里，一端连着外面的粮草库方向！
“史思明这是想借我们的手点火，把堡垒炸了，嫁祸给唐军！” 赵正咬牙，“李猛刚烧了粮草库，导火索要是被引燃，这里的军械和整个堡垒都会炸成废墟！”
“我知道怎么拆！” 老梅蹲下身，从怀中摸出一把铜刀，对着导火索旁的木箱扣了扣，露出里面的机关，“这是高公当年设的保险，只要把这个铜销拔了，导火索就没用了。” 他动作麻利地拔掉铜销，又指挥亲卫把火油桶搬到密道外，“这些军械不能留，里面有高公当年研发的‘震雷’，威力太大，要是被吐蕃拿去，会害死更多人。”
赵正点头，对慕容芷道：“你带影卫把军械搬到堡垒外的空地上，集中销毁；我和老梅去抓巴图 —— 他肯定知道史思明的炸堡计划，不能让他跑了！”
老梅领着赵正往堡垒的议事厅走，途中避开慌乱的吐蕃兵。议事厅内，巴图正对着地图咆哮，身边的几名吐蕃将领脸色发白 —— 粮草库被烧，军械库的消息还没传来，东侧城墙快被唐军攻破，局势已经失控。
“巴图！你的炸堡计划败露了！” 赵正一脚踹开房门，佩刀直指巴图，“史思明根本没打算和你合作，他只想用你的缺诱饵，炸了堡垒，嫁祸唐军！”
巴图愣了愣，随即脸色大变 —— 他想起史思明之前 “等军械到手，就有大动作”，当时没在意，现在才明白是要炸堡！“不可能！史思明答应给我凉州的控制权，怎么会骗我？”
“骗没骗你，问问你的儿子！” 赵正侧身让开，巴雅尔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着史思明写的密信，“这是从史思明的亲信身上搜出来的，上面写着‘炸堡后，杀巴图父子，嫁祸唐军’！”
巴图接过密信，看了一眼就瘫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滞：“我竟然信了这个骗子！我害了这么多兄弟！”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喊杀声 —— 吐蕃骑兵的首领带着人冲进来，想抓巴图问罪，却被赵正的亲卫拦住。赵正趁机道：“巴图，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帮我们拿下堡垒，我可以向朝廷求情，饶你和你儿子一命！”
巴图看着身边的儿子，又看了看窗外的火光，咬牙点头：“我降！我知道吐蕃骑兵的粮仓在哪，我带你们去烧了它，断了他们的退路！”
赵正大喜，让亲卫看住议事厅的将领，自己带着巴图、巴雅尔和老梅往骑兵粮仓赶。粮仓在堡垒西侧的马厩旁，守卫大多去救火了，只有几人留守。巴图上前，用吐蕃语喊开大门，亲卫们趁机冲进去，将守卫制服，然后洒上火油，点燃了粮仓。
火焰再次升起，吐蕃骑兵见粮仓被烧，彻底慌了神，有的弃刀投降，有的想往堡垒外逃，却被王承业的唐军拦住。赵正站在粮仓旁，看着混乱的吐蕃兵，又看了看身边的老梅 —— 老人正望着燃烧的粮仓，眼中满是复杂。
“老梅，高力士当年为何要藏这些军械？” 赵正忍不住问。
老梅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一枚的梅花符，和赵江月绣的平安符有些相似：“高公当年察觉安禄山要反，就偷偷准备了这些军械，想帮朝廷平叛。可惜后来他被赐死，这些军械就藏在了这里。我守了这么多年，就是想等一个能为高公平反的人，没想到却被史思明利用了。”
赵正接过梅花符，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你放心，我会查清高力士的旧案，还他一个清白。”
这时，慕容芷传来消息：“大人！军械已经销毁，吐蕃兵大多投降，只有骑兵首领带着几十人逃了！王承业节度使已经进城，想和你商议后续事宜！”
赵正点头，跟着老梅往城门走。途中遇到李猛，他左臂又添了新伤，却笑得爽朗：“大人！咱们赢了！粮草库和粮仓都烧了，吐蕃兵投降了一千多人，还抓了不少史思明的残兵！”
赵正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先去让医工处理伤口，别感染了。”
走到城门时，王承业正骑着马等着，脸上满是笑意：“赵大人，这次多亏了你！要是没有你从后山突袭，我们还攻不下这堡垒！”
“都是大家配合得好。” 赵正拱手，“现在堡垒拿下了，可史思明还在范阳，吐蕃的援军也可能再来，我们得尽快加固凉州城防，再把这里的情况报给朝廷。”
王承业点头：“我已经让人去准备了。对了，萨琳娜姑娘的商队到了，带来了不少粮草和药材，正好分给百姓和士兵。”
赵正心中一暖 —— 萨琳娜总能在关键时刻送来支援，柳萱在范阳的安排也恰到好处。他摸出怀中的账本，借着城门的火光写下 “丑时一刻，拿下凉州堡垒，烧粮草、粮仓，降吐蕃千余人”，又在末尾画了个的梅花，和老梅的梅花符一样。
夜色渐深，凉州堡垒的火光渐渐熄灭，只剩下零星的火把在巡逻。赵正站在城门上，望着远处的凉州城 —— 百姓们已经得知堡垒被拿下的消息，有的在城墙上挂起灯笼，有的还在喊 “唐军威武”。他想起柳萱的漕渠通船，想起赵江月写 “凉州” 的模样，心中满是期待 —— 等处理完凉州的事，就回范阳，看看通船的漕渠，看看等着他的家人。
老梅走到他身边，递过一杯热酒：“大人，这是凉州的葡萄酒，尝尝。高公当年也喜欢喝这个，等下太平了，就带着酒去范阳看漕渠。”
赵正接过酒杯，抿了一口，醇厚的酒香在口中散开。他望着夜色中的凉州，知道这场仗赢了，但高力士的旧案还没查清，史思明还没伏法，吐蕃的威胁也没完全解除。但只要身边有这些并肩作战的人，有范阳的牵挂，就没有跨不过的难关。
（第一百三十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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