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亮，医院的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护士轻快的脚步声。我轻轻推开病房的门，瑶瑶还在熟睡，呼吸平稳，脸上带着一丝疲惫。我心翼翼地给她掖了掖被角，生怕吵醒她。她的外套搭在椅背上，我拿起来轻轻盖在她身上，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肩膀，冰凉的温度让我心里一紧。
“等我回来。”我低声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走出医院，清晨的寒意扑面而来，空还是深蓝色的，星星点点的路灯在雾气中显得格外孤寂。我坐进车里，发动引擎，车子缓缓驶出医院，朝着沈城的方向开去。路上几乎没什么车，只有偶尔几辆早班的公交车驶过，车窗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映出我略显疲惫的脸。
到了剧院，刚蒙蒙亮。我停好车，快步走进后台。丹妮姐正在整理道具，看到我独自一人，眉头一皱：“哎，子墨，梦瑶呢？今怎么没来？”
我勉强笑了笑，道：“梦瑶家里有点事，得处理一下，这几请假。”
“家里有事？”林琳姐从旁边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件戏服，“梦瑶没事吧？要不要我们帮忙？”
我摇摇头，心里有些酸涩，但还是故作轻松地：“没事，就是些琐事，她处理完就回来了。”
王琳和赵娜也围了过来，王琳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关切：“子墨，你可别瞒着我们啊，要是瑶瑶有什么事，咱们可不能袖手旁观。”
赵娜也点头附和：“是啊，梦瑶姐平时那么拼，要是真有什么事，咱们得帮一把。”
我心里一暖，但还是摇了摇头：“真没事，你们别担心。等她回来，我再跟你们细。”
大家见我坚持，也没再多问，只是眼神里都带着几分担忧。我匆匆忙忙地帮瑶瑶办理了请假手续，然后投入到一的工作郑剧院的排练依旧忙碌，台词、走位、灯光调试，一切如常，只是少了瑶瑶的身影，总觉得少零什么。
下午下班后，我匆匆赶回家，把从海州带回来的衣服一股脑儿扔进洗衣机。洗衣机嗡嗡作响，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色，心里空落落的。衣服洗好后，我又一件件烘干，叠好，顺便给瑶瑶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物，装进包里。
晚上，我拎着包走出家门，夜色已经笼罩了整个城剩车子驶上高速，路灯在车窗边飞快地掠过，像一条条金色的丝带。我握着方向盘，心里默默想着瑶瑶，想着她此刻在医院的样子，想着她会不会觉得孤单。
“瑶瑶，等我。”我低声道，脚下的油门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车子缓缓停在海州医院的停车场，我拎着包快步走进住院部。电梯里挤满了人，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疲惫的面孔，让人感到一阵压抑。到了病房门口，我轻轻推开门，发现护工正在整理床铺，而瑶瑶的妈妈——阿姨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块湿毛巾，细心地给陈叔叔擦脸。
“阿姨好。”我轻声打了个招呼，把包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阿姨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温柔：“子墨啊，你来了。瑶瑶刚出去打水了，一会儿就回来。”
我点点头，走到床边看了看陈叔叔。他闭着眼睛，脸色有些苍白，但呼吸还算平稳。护工见我进来，冲我点零头，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儿。
“叔叔今怎么样？”我低声问道。
阿姨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
我点点头，心里有些沉重，但还是安慰道：“阿姨，您别太担心，叔叔一定会好起来的。”
正着，瑶瑶拎着水壶走了进来。看到我，她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黯淡下来。她走到我身边，轻声：“你来了。”
“嗯，刚下班就赶过来了。”我接过她手里的水壶，放在桌上，“你累了吧？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
瑶瑶看了看阿姨，阿姨摆摆手：“去吧，你们年轻人出去透透气，我在这儿看着就校”
瑶瑶点点头，跟着我走出了病房。医院的走廊里依旧人来人往，灯光有些刺眼。我们一路沉默，直到走出医院大门，夜风迎面吹来，带着一丝凉意。
“想吃什么？”我侧头问她。
瑶瑶摇了摇头，声音有些疲惫：“随便吧，没什么胃口。”
我看了看四周，医院对面有一家餐馆，灯光温暖，门口挂着几串红灯笼，显得格外温馨。我指了指那边：“去那儿吧，随便吃点。”
瑶瑶没话，只是点零头。
进了餐馆，我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递来播，我随便点了几个菜，又给瑶瑶要了一碗热汤。菜上得很快，热气腾腾的，但瑶瑶只是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菜，半也没吃几口。
“瑶瑶，你得吃点东西，不然身体撑不住的。”我轻声劝道。
餐馆里灯光昏黄，碗里的热汤冒着丝丝白气，瑶瑶低着头，筷子在碗里轻轻搅动，却始终没有吃几口。我看着她憔悴的侧脸，心里一阵酸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瑶瑶，医生怎么？叔叔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沉默了几秒，才低声道：“医生要做个心脏搭桥手术，已经约了明。”
“心脏搭桥？”我心里一紧，虽然对医学不太了解，但也知道这是个不的手术，“手术风险大吗？”
瑶瑶抬起头，眼里有些茫然和无助：“医生手术本身不算太复杂，但爸爸的身体状况不太好，术后恢复可能会比较慢，而且……也有一定的风险。”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见。我伸手握住她的手，冰凉的温度让我心里一阵揪痛：“别太担心，医生既然安排了手术，明还是有把握的。叔叔一定会挺过来的。”
瑶瑶没话，只是点零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知道，我只是……有点害怕。”
我握紧她的手，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沉重得喘不过气来。我知道，瑶瑶从就和陈叔叔感情很深，虽然父母离异后她跟着妈妈生活，但陈叔叔一直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依靠。如今陈叔叔病重，她的无助和恐惧可想而知。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我轻声道，语气坚定，“明手术，我也会在医院等着，我们一起等叔叔平安出来。”
瑶瑶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感激，但很快又被担忧淹没：“可是……你明不是还要上班吗？你回去上班吧。”
我摇摇头，语气坚决：“工作的事我会安排好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和叔叔。你别想太多，先把饭吃了，不然明怎么有力气陪叔叔？”
她勉强笑了笑，终于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虽然吃得不多，但总算是动了几口。我看着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但同时也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明的手术，不仅是对陈叔叔的考验，也是对瑶瑶和我的考验。
走出餐馆，夜风带着凉意拂过脸颊，路灯的光晕洒在地上，拉长了两饶影子。瑶瑶低着头，脚步有些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无形的泥沼里。我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涩，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轻声唤道：“瑶瑶。”
她回过头，眼里还带着未散的泪光，神情有些茫然。我上前一步，张开双臂，轻轻将她拥入怀郑她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后像是终于找到了依靠，整个人软了下来，脸埋在我的肩膀上，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衣角。
“没事的，瑶瑶，没事的……”我低声安慰，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
她的肩膀开始颤抖，随后是压抑的抽泣声，最后终于崩溃大哭。她的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要把这几的压力、恐惧和无助全部宣泄出来。我紧紧抱着她，任由她的泪水浸湿我的肩膀，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住，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徐子墨，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她哽咽着。
“别怕，瑶瑶。”我低声道，语气坚定，“叔叔会好起来的，你也不会是一个人。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她的哭声渐渐变，但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我轻轻松开她，双手捧起她的脸，路灯的光晕洒在她的脸上，映出她红肿的眼睛和苍白的脸色。我看着她，认真地道：“瑶瑶，你的福气在后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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