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区预选赛决赛的日子一逼近，帝光篮球部里的气压低得能拧出水来。赤司的训练计划精确到秒，强度大到连黄濑这种体力怪物都开始龇牙咧嘴。那种关东煮摊前的轻松气氛，像上个世纪的幻影，被高压锅似的训练蒸得一点不剩。
但有些东西，确实不一样了。
比如，青峰大辉虽然依旧沉默，但那种沉默里少了几分抗拒，多零观察的意味。他会在完成赤司制定的“最优进攻选择”后，眼角余光下意识地扫过陈屿川的位置，虽然很快又会硬邦邦地扭开头。又比如，黄濑凉太还是会因为模仿失败而出洋相，但他现在出洋相后，会第一个看向陈屿川，挤眉弄眼地寻求“技术指导”，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只等着赤司的评牛
最明显的，还是紫原敦。这家伙似乎把和陈屿川的“零食交易”当成了一项严肃的课外活动。休息时间，他常常会慢悠悠地晃到陈屿川旁边，也不话，就用他那双懒洋洋的紫色眼睛盯着陈屿川的背包，偶尔还会抽抽鼻子，像只等待投喂的大型犬。
陈屿川心领神会，通常会变魔术似的从包里摸出点东西——有时是新的限量版零食，有时只是普通的水果糖。交换条件也极其简单：“紫原，下次防守篮板抢下来，别急着给赤司，先看一眼快下的青峰有没有机会。”或者“卡位的时候，屁股再撅一点，对，就这样，帮黄濑挡个拆。”
紫原接过零食，嚼得咔嚓响，含糊地应一声：“哦。” 下次训练，他可能就会照做。虽然动机不纯，动作也透着股不情愿的懒散，但效果是实打实的。一次成功的“零食交易”后发起的快攻，往往能打得对手措手不及，连赤司都会微微挑眉。
这种变化，逃不过桃井五月的眼睛。她的数据本上，开始出现一些微妙的、无法用“赤司战术”完全解释的积极数据曲线。她把这些曲线用粉色荧光笔标出来，在旁边画上的星星，像守护着某种珍贵的秘密。
决赛前三，训练结束得比平时稍早。队员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各自散去。陈屿川收拾好东西，发现桃井还站在场边，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五月？数据还没整理完？”
“不是……”桃井摇摇头，手指绞着衣角，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屿川哥，明……明是我生日。”
陈屿川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当然记得。礼物早就准备好了。” 他指的是那本定制的数据本。
桃井的脸颊飞起两朵红云，眼神亮晶晶的，但还是有点犹豫：“我知道……但是，今年……能不能就我们三个过？我、你，还有大辉。” 她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恳求，“不去甜品店了，就去……就去那个公园旁边的长椅好不好？我买点饭团和饮料。”
陈屿川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在赤司目光所及之处，任何“多余”的聚会都显得扎眼。那个街边公园，反而成了唯一能喘息的地方。
“好。”他答应得干脆，“我去跟阿大，那家伙肯定没意见。” 毕竟有吃的。
第二傍晚，夕阳把空染成暖橙色。公园长椅上，三人并排坐着。青峰大口咬着金枪鱼饭团，含混地抱怨：“干嘛跑来这儿吹风，店里坐着不舒服吗？”
桃井心地捧着饭团，声：“这里……安静。”
陈屿川把准备好的礼物递给桃井：“生日快乐，五月。”
桃井接过那个细长盒子，打开看到封面印着三人合照的定制数据本时，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手指轻轻抚过照片和烫银的字迹，眼圈微微发红。“屿川哥……这太……”
“哇！桃井偏心！”旁边突然冒出黄濑凉太金光闪闪的脑袋，他一脸委屈，“过生日都不叫我！我可是准备了超——可爱的挂饰当礼物的！” 他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包装花里胡哨的盒子。
桃井吓了一跳，随即哭笑不得：“黄濑君？你怎么……”
“我嗅觉很灵敏的！”黄濑得意洋洋，又把一个袋子塞给青峰，“喏，青峰，顺便给你带的炒面面包，别瞪我了。”
青峰哼了一声，倒也没拒绝。
这时，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紫原敦嘴里叼着pocky，慢吞吞地走过来，把一盒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巧克力递到桃井面前，言简意赅：“生日。”
桃井彻底愣住了，看着眼前这莫名壮大的“生日聚会”队伍，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陈屿川看着这混乱又有点温馨的场面，忍不住扶额。好的三人世界呢？这墙角挖得，连“敌方主力”都自动靠拢了？
最后还是陈屿川打圆场，把巧克力和挂饰都替桃井收下。几个人就坐在长椅上，分吃着桃井准备的简单食物和紫原贡献的巧克力。夕阳渐沉，晚风带着凉意，但气氛却比体育馆里温暖得多。
桃井抱着她的新数据本，看着身边吵吵闹闹（主要是黄濑在）的几个人，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甜甜的笑容。她偷偷许了个生日愿望：希望以后，还能有很多个这样的时刻。
青峰虽然还是一副酷酷的样子，但啃炒面面包的速度慢了下来。黄濑叽叽喳喳地着笑话。紫原专心致志地消灭巧克力。陈屿川看着他们，心里那点因为决赛和赤司而产生的焦虑，也暂时被抚平了。
“喂，”青峰突然开口，声音闷闷的，“明的决赛……”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向他。
青峰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看向远处已经亮起灯光的街头篮球场：“不管对手是谁，打爆他们就完事了。”
他的语气依旧嚣张，但陈屿川却听出了一丝不同。不是赤司那种“绝对胜利”的冰冷宣告，而是一种带着点……期待的跃跃欲试。
黄濑立刻附和：“没错！让他们见识一下‘奇迹的世代’的厉害！”
紫原嚼着巧克力，含糊地补充：“……早点打完可以吃夜宵。”
陈屿川和桃井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笑意。也许，他们心翼翼守护的这点火苗，比想象中更顽强。
聚会散场时，桃井叫住陈屿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飞快地塞进他手里，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屿川哥，这个……给你。”
陈屿川摊开手心，那是一个手工编织的深蓝色篮球挂饰，针脚细密，下面还缀着几颗珠子。和他背包上那个桃井之前送的，明显是一对。
“生日……回礼。”桃井完，脸红得像边的晚霞，拉着还在跟黄濑拌嘴的青峰快步走了。
陈屿川握着那个还带着少女体温的挂饰，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把挂饰心地系在钥匙扣上，和背包上的那个遥相呼应。
第二，帝光体育馆。地区预选赛决赛即将开始。
更衣室里气氛凝重。赤司在进行最后的战术布置，声音冷静如常。绿间认真检查着他的幸运物——今是一只陶瓷招财猫。紫原……在打哈欠。黄濑紧张地原地跳。青峰靠在储物柜上，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陈屿川深吸一口气，摸了摸钥匙扣上那个新的挂饰，又拍了拍背包上那个旧的。
【叮！检测到关键节点‘地区决赛’。主线任务‘守护团队意识’进入最终阶段。当前团队凝聚力评分：41\/100（略有松动）。请宿主努力！】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41分，虽然依旧不及格，但比起之前铁板一块的零分，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
赤司布置完毕，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陈屿川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依旧深邃难测，但陈屿川似乎从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审视？
“上场。”赤司的命令简短有力。
陈屿川跟着队伍走向球场，通道尽头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暴风雨前的最后一口薯片已经吃完，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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