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家都喝的差不多，回到各自的住处。赵锋这个时候确来到老张头的住处。
油灯在岩壁上投下摇晃的光晕，赵锋踏进老张头的住处时，潮湿的矿洞气息混着陈年艾草味扑面而来。
老张头背对着门，正往粗陶碗里斟酒，酒液撞击碗壁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坐。“老张头头也不回，指了指对面的木凳。赵锋注意到桌上摆着两个碗，其中一个边缘还沾着褐色药渍——那是老张头常年服用丹药留下的痕迹。
赵锋刚落座，老张头便将酒碗重重推过来：“今去送火灵矿，老周，最近穹门的集市出现了一百八十多颗火灵精石。曹长老在派洒查。“
老人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酒碗里的倒影，“我来这矿脉四十二年，也就见过两颗。“
酒碗里泛起的涟漪映出赵锋骤然紧绷的下颌。“火灵精石是炼制筑基丹的主要火灵力来源，寻常修士一生都难见一颗，一百八十颗足以让一个宗门发生翻覆地的变化荡。而更令他心惊的是，这些精石的出现，恰好在周历死亡后出现”。
“您觉得......“赵锋刚开口，就被老张头打断。
“别装傻。“老人浑浊的眼珠突然转向他，“这条矿脉快成废脉了，可自从周历死后，每月产量大家都提前完成。你当我老糊涂？“
老张头的手掌重重拍在桌上，震得酒碗里的酒溅出来，“阿水的练气诀你教的。赵三中的火灵矿的毒你解的。“
赵锋的后背瞬间绷直，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他的朱雀吞云镯帮助大家抵抗来自火灵魂的腐蚀，救治赵三用的是《千脉玄玄针谱》的医术，还有偷偷改造的聚灵阵......这些秘密像潮水般涌上来，几乎将他淹没。
老张头却突然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符箓。符纸边缘微微卷曲，上面用朱砂绘制的纹路透着古朴的气息：“这是我家传的坤元护身符，能挡筑基中期修士全力一击。“符箓落在赵锋掌心时，还带着老饶体温，“我半截身子入土的人，留着也是浪费。“
坤元护身符。“坤”象征大地，取厚重稳固之意；“元”指向本源灵力，强调以大地之力凝聚护盾。符箓可借地脉之气加固防御，契合“土属性防御术法”的逻辑。
对抗土系、金系等重型攻击时效果更佳，适合持久战。
老张头枯瘦的手指抚过符箓边缘，上面朱砂绘制的纹路早已褪去鲜亮，只剩下斑驳的暗红：“用的时候只需要注入灵力就可以了。“他忽然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岁月沉淀的苍凉，“这是我祖先传下来的，可以用五次，到我这里就剩下一次了。“
赵锋望着桌上微微泛黄的符纸，指尖悬在半空迟迟不敢触碰。矿洞内寂静得可怕，唯有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滴水声，一滴，又一滴，敲打着岩壁。
“当年我祖父用它挡下了金丹修士的随手一击，才保住张家满门。“老张头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越了漫长的时光，“可到了我这辈，困在练气期几十年，这护身符......“他苦涩地摇头，“对别人来是个宝，目前放我这里，好比一个鸡肋。“
“您留着防身......“赵锋刚开口，就被老张头挥手打断。
“防身？防什么身？“老人突然提高了声音，浑浊的眼睛里泛起血丝，“防矿洞里随时可能坍塌的石头？还是防那些觊觎火灵矿的豺狼虎豹？“他猛地将符箓拍在赵锋手上，“你有本事，有抱负，这护身符跟着我，才是暴殄物！“
赵锋攥紧符纸，能感受到上面细微的纹路，仿佛是岁月镌刻的痕迹。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些什么。
“拿着！“老张头见他犹豫，语气更严厉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最近矿洞的灵气波动，周历的死，还有集市上突然出现的火灵精石......这些事情背后，怕是藏着惊的阴谋。“他凑近赵锋，压低声音，“你比我更需要这个护身符，也许哪就能救你一命。“
赵锋沉默良久，终于郑重地点头：“我明白了，张叔。您放心，我一定会把这护身符用在刀刃上。“
老张头欣慰地笑了，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难得的轻松：“好，好......记住，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他转身拿起酒坛，又往碗里倒了一碗酒，“来，陪我再喝一碗。“
“您为什么......“
“因为你是赵锋。“老张头仰头饮尽碗中酒，喉结剧烈滚动，“你教阿水练气，救赵三，用自创的止血符救过大家不知多少回。在他们心里，你比那些高高在上的内门弟子更像个修士。“
矿洞外传来零星的脚步声，是散场的矿工陆续回房。赵锋攥着符箓，触感粗糙的符纸仿佛在灼烧他的掌心。
他想起刚到矿脉时，老张头手把手教他辨认矿石的模样，想起周历死前攥着的半截火灵矿——那上面有不属于这个矿脉的特殊纹路。
“最近集市不太平。“老张头突然压低声音，“老周还，有人在打听火灵矿的开采记录。你......“
“我不能走。“赵锋将符箓塞进怀里，目光坚定，“周历的死有蹊跷，矿洞深处的灵气波动也不对劲。“他想起昨夜巡查时，在废弃矿道听到的诡异吟诵声，那声音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又像是直接在脑海里回响。
老张头沉默良久，从床底摸出个油纸包：“五颗补气丹，收好。“老人布满皱纹的手搭在赵锋肩上，“需要的时候就自己服用。
赵锋摩挲着符箓边缘早已磨毛的边角，掌心的补气丹瓷瓶还带着老张头的体温。
他突然想起初到矿脉时，自己不过是想在火灵矿脉韬光养晦，却在赵三受到火灵矿的腐蚀出手，在教导阿水时倾囊相授，在改良矿道聚灵阵时殚精竭虑。
这些出于本心的举动，如今竟化作老张头信任的基石，换来火灵精石异动的关键情报。月光透过矿洞缝隙洒落，映得坤元护身符泛起微光，赵锋将符箓贴身藏好，暗忖：这世间因果，或许真藏在每一次问心无愧的抉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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