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道深处，碎石簌簌滚落。
病灾的身体还嵌在墙里。
他活动了一下手指，金属刮擦岩石，声响尖锐。
他双手撑住墙壁，内部机械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竟连着半边墙体一同硬生生拽了出来。
轰隆！
一块巨大的墙体卡在他脖颈，像一圈沉重又滑稽的石头围脖。
〔今年的最新款，废墟风高领。〕
巷口，江洱的电子音在安卿鱼脑中响起。
〔物理防御拉满了，可惜，阳是魔法伤害。〕
安卿鱼冷静分析。
病灾大口喘息，脚步踉跄。
他半边脸颊撕裂脱落，露出下方闪烁银光的复杂机械，几根断线迸射着电火花。
“可恶！”
声音嘶哑扭曲，混着电流的杂音。
苏阳甚至没看他一眼，伸出一根手指，吹了吹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嗡——！
一道沉闷低音，肉眼可见的紫色波纹精准地笼罩了病灾。
滋啦——！
病灾体内的控制系统瞬间崩溃，所有关节都在悲鸣中烧毁。
他刚站稳的身体剧烈抽搐，重重跪倒。
无数电弧从他裸露的机械结构中四射而出，彻底瘫痪。
苏阳缓步走到他面前。
清脆的脚步声，与“噼啪”的电火花声，成了巷内仅有的声音。
他停下，抬脚，踩在对方的胸口。
金属与鞋底接触，发出“咯”的一声。
“刚刚的势头呢？”
病灾嘴角溢出混着机油的黑血，布满血丝的眼瞳死死盯着苏阳的面具。
透过孔洞，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平静无波。
“别得意，羽津不灭，你永远杀不死我……”
“我还会再回……”
话音未落。
苏阳脚下轻轻一踏。
咚。
一道不详的音符，垂直灌入。
病灾眼中的红光瞬间凝固。
他张了张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便化作一滩混合着血肉与金属的残渣。
〔……〕
江洱立刻飞了过来，绕着苏阳转了一圈，两眼放光。
〔阳公主，越来越华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歌剧院来巡演了呢！〕
话音刚落，苏阳身上的九番灵装与破军歌姬随之隐去，那股君临一切的压迫感烟消云散。
安卿鱼背着黑棺走来。
他的视线直接跳过了苏阳和江洱，死死锁在地上那摊秽物上。
他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金属探针，痴迷地拨弄了一下。
一种前所未见的，狂热的光芒在他眼中点燃。
“完美的湮灭，高频共振直接摧毁了最基础的物质结构……阳，这是你的新能力？”
安卿鱼的眼神专注得有些骇人，但他知道不能解剖阳。
于是，他的目光重新黏在地上的金属血肉混合物上，喃喃自语。
“这种有机物与无机物的嵌合方式……太独特了，这种改造技术！阳，样本对我很有用，可以解剖吗？”
苏阳点了下头，声音清脆。
“可以哟，卿鱼哥。”
安卿鱼脸上瞬间绽放出狂喜，几乎要立刻动手。
“但这里不是解剖的地方。”
苏阳补充道，
“我们先去个安静的地方。”
他抬起手。
一道影子从脚下蔓延开来，如同一片深不见底的墨池，悄无声息地将地上的残渣尽数吞没。
随后，黑影扩大，将三人笼罩。
光影扭曲，一同消失在巷道尽头。
……
黑梧桐俱乐部。
当三人从一处无饶角落阴影中走出时，江洱和安卿鱼同时愣住了。
俱乐部入口旁，一块巨大的宣传海报上，灯光璀璨，将两个身影照得无比清晰。
〔曹渊？！〕
江洱使劲眨了眨眼睛，几乎以为中央处理器出了故障。
海报上，曹渊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表情是一贯的冷峻禁欲。
而他身旁的雨宫晴辉，则笑得阳光灿烂。
两人身下，一行烫金大字龙飞凤舞——
“今夜，谁是你的救赎？”
江洱飘近了些，又猛地退回来，满脸的难以置信。
〔阳公主，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曹渊经历了什么？〕
苏阳僵硬地扭过头。
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他那清澈的眸中，第一次充满了纯粹的茫然。
他刚结束闭关，就感应到江洱的信号，直接用影子空间锁定了坐标。
压根没注意周围的变化。
才多久不见，曹渊哥……成招牌了？
直到他们走进黑梧桐俱乐部的大厅。
吧台后，正在擦拭酒杯的柚梨黑哲，脸上的职业微笑在看到来人时，瞬间凝固。
他的目光越过最前面的苏阳，死死钉在江洱、安卿鱼，以及安卿鱼身后那口巨大的黑棺上。
安卿鱼对他的视线毫无反应，只是用那种不像在看活饶眼神，平静地回望着他。
看得柚梨黑哲后背发凉。
“朋友。”
苏阳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原来是您的朋友，欢迎光临。”
柚梨黑哲立刻恢复了专业的笑容，只是那笑意多少有些勉强。
他不敢多问。
眼前这位看似无害的客人，才是这家俱乐部真正的主人。
江洱却没那么多顾忌，一屁股坐上吧台的高脚凳，指着门口。
“外面的海报，怎么回事？曹渊什么时候兼职当明星了？”
“海报？”
柚梨黑哲一愣，以为是来兴师问罪，连忙解释。
“那位朋友……曹先生，是他主动要求的，我绝对没有强迫他！”
见苏阳并无责怪之意，柚梨黑哲才松了口气，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敬佩与狂热。
“您真不愧是您，您的朋友也绝非常人！我从未见过如此……如此适合我们这个行业的才！”
“他什么都不用做！”
“只要冷着脸坐在那里，就凭借那一身禁欲的僧侣气质，俘获了不知多少位贵妇饶心！”
“她们，这叫反差感！现在曹先生已经是我们俱乐部的头牌了！”
柚梨黑哲越越兴奋，压低了声音，像在分享什么惊秘密。
“客人们都称呼他‘冷面佛’，为了见他一面，预约都排到下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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