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厂的办公室弥漫着机油和灰尘混合的味道，保险柜敞开着，柜门的铁皮被敲变了形，地上散落着几张作废的单据。会计王芳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手里紧紧攥着一串钥匙，声音发颤：“杨警官，真的……真的少了二十万，昨下午我锁柜子的时候还在，今一上班就成这样了……”
杨震蹲在保险柜前，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拂过柜门边缘，眉头突然皱起。他从证物袋里拿出一片灰白色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用随身携带的试纸测试了一下，试纸瞬间变成了橙红色。
“这不是普通的盗窃案。”杨震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过办公室，“保险柜周围有火药残留，而且是硝铵炸药的成分。”
季洁愣了一下：“炸药？难道偷用炸药炸开了保险柜？可这柜门明明是被撬开的……”
“撬开是障眼法。”杨震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厂房，“凶手先用少量炸药破坏了锁芯，再假装撬锁，想掩盖使用炸药的痕迹。王会计，你们厂里有没有存放炸药？”
王芳连连摇头：“没有啊！我们是机械厂，最多有几把气焊枪，哪来的炸药？”
就在这时，厂长张建军匆匆跑了进来，额头上全是汗，手里还拿着块手帕不停擦着：“杨警官，迎…有件事，我……我得跟你们坦白。”
他支支吾吾了半，才出实情：“前晚上，我一个朋友叫罗见军，有箱东西暂时没地方放，让我帮忙存一夜，我问他是什么，他只是‘要紧货’，我当时没多想就答应了，把箱子放在了仓库角落……昨早上他就来拿走了，现在想想，那箱子沉甸甸的，外面还用帆布包着，难道……”
“罗见军是什么人？”杨震追问。
“以前是开采石场的，后来场子关了，就一直在外面瞎混。”张建军的声音带着恐惧，“杨警官，那箱子……不会就是炸药吧？”
杨震心里咯噔一下。市局前几刚通报过，城郊一家民爆公司被盗了100公斤硝铵炸药，一直没找到下落，没想到竟然可能跟这案子有关。他立刻拿出对讲机：“李阳，查罗见军的资料，包括他的住址、近期行踪，还有跟张建军的通话记录，越快越好！”
“收到！”对讲机里传来李阳的声音，背景里还能听到键盘敲击的噼啪声。
六组办公室里，李阳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如舞，屏幕上瞬间弹出罗见军的档案——45岁，无业，有多次赌博和寻衅滋事前科，半年前因为欠了巨额赌债被人追打，最近常在城西的一个废品站附近出没。
“杨队，罗见军昨晚十点跟一个疆刀疤脸’的人通过电话，提到‘货已经到手，就等晚上动手’，定位显示他现在在城南的废弃水泥厂。”李阳快速破解了罗见军的手机信号，“另外，他的车今早上出现在民爆公司附近，和炸药被盗案的时间吻合！”
“备车！去废弃水泥厂！”杨震当机立断，转身对张建军，“你跟我们一起去，指认那箱炸药的特征。”
警车呼啸着冲向城南。路上，李阳的声音再次从对讲机传来：“杨队，我启动了‘身临其境’系统，还原了罗见军搬运箱子的过程——你们看平板，箱子长约一米二，宽半米，重约30公斤，和民爆公司被盗的炸药规格吻合！”
杨震点开平板，屏幕上出现了立体的3d影像：罗见军戴着口罩，和另一个模糊的身影将箱子搬进仓库，动作心翼翼，箱子碰撞地面时还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周围的环境细节清晰得仿佛身临其境——仓库墙角的裂缝、地上的铁锈、甚至空气中漂浮的灰尘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技术……简直神了！”同车的年轻干警忍不住惊叹。
季洁看着影像里罗见军的动作，眉头紧锁：“他搬箱子的时候很吃力，30公斤应该是准确的，但民爆公司丢了100公斤，剩下的70公斤去哪了？”
废弃水泥厂早已停产，到处是断壁残垣，风穿过破碎的窗户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杨震带人心翼翼地搜索，在一间堆满废料的车间里，发现了一个被帆布盖住的箱子。
“张厂长，是这个吗？”
张建军探头一看，脸色骤变：“是！就是这个箱子！”
杨震示意干警做好警戒，慢慢掀开帆布——里面果然是用防潮纸包裹的炸药，整整30公斤，上面还贴着民爆公司的标签。
“罗见军人呢？”季洁四处查看，发现车间后门有新鲜的脚印，“他跑了！”
“李阳，追踪罗见军的位置！”杨震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的手机信号在城西的‘红浪漫’KtV附近消失了，应该是关机了。”李阳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但我破解了他的通话记录，发现他昨跟一个疆虎哥’的人联系频繁，虎哥是本地黑社会团体‘猛虎帮’的头目，最近在跟‘青龙帮’抢地盘，闹得很凶。”
“不好！”杨震心里一沉，“剩下的70公斤炸药，很可能被猛虎帮抢去了，他们要火拼！”
话音刚落，对讲机里传来郑一民的声音：“杨震，刚接到报警，猛虎帮和青龙帮约在城东的钢材市场火拼，已经有人看到他们带了家伙！”
“备车！去钢材市场！”杨震一拳砸在旁边的铁架上，火星四溅。
钢材市场里堆满了钢筋和钢板，像一座巨大的迷宫。远远就能听到争吵和砸东西的声音，两伙人手持钢管、砍刀对峙着，为首的虎哥赤裸着上身，胸前纹着只老虎，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他腰间竟然绑着一圈炸药，手里还攥着个引爆器！
“都给我滚开！”虎哥嘶吼着，眼睛通红，“这地盘是老子的！谁抢就炸谁！”
青龙帮的人也不敢靠近，双方僵持在那里，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
杨震悄悄绕到侧面，用手势示意干警分散包围，然后对着虎哥喊话：“虎哥！有话好好，别冲动！你绑着炸药，伤了自己也伤了别人！”
“少废话！”虎哥看到警察，情绪更激动了，“再过来一步，我就按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阳的声音从耳机传来：“杨队，我查到虎哥的软肋——他女儿今在市场附近的幼儿园放学，我已经让季姐去接了，让她跟虎哥话！”
很快，季洁带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跑了过来，女孩看到虎哥，怯生生地喊：“爸爸……”
虎哥浑身一震，看到女儿的瞬间，眼里的疯狂褪去了些，握着引爆器的手微微颤抖。
“虎哥，你看，孩子还在等你回家呢。”杨震放缓语气，“为了抢地盘把命搭上，值得吗？你出事了，孩子怎么办？”
“爸爸，我怕……”女孩哭了起来。
虎哥的防线彻底崩溃，引爆器“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蹲下身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干警们立刻冲上去，解下他身上的炸药，将人制服。
从虎哥嘴里得知，剩下的70公斤炸药被他藏在了一个地下加工厂，准备做成土炸弹，幸好被及时截获。当最后一包炸药被搬上警车时，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回到局里，所有人都累得瘫在椅子上，丁箭直接趴在桌上打起了呼噜，常保乐靠着墙就睡着了，嘴角还挂着口水。杨震看着堆在地上的100公斤炸药，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也一头倒在沙发上，瞬间就睡死了过去。
季洁给每个人盖上毯子，最后走到李阳身边，他还在调试电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还在喃喃自语：“得把系统再优化一下……下次定位能更快……”
季洁无奈地笑了笑，轻轻合上他的电脑：“辛苦了，睡会儿吧。”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每个人疲惫却安稳的脸上。这次能把100公斤炸药全部追回，没出一点意外，李阳的技术功不可没。
重案六组的办公室里，第一次如此安静，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他们知道，等醒来，或许又有新的案子在等着，但此刻，他们可以安心地睡一觉——因为这座城市，在他们的守护下，又度过了一个平安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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