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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家那座庞大而冰冷的私人训练场内，空气仿佛都被高强度对抗搅得灼热。
陆念念的身影如同狂风中的落叶，在闫心如疾风骤雨般的攻势下左支右绌。
她咬紧牙关，将闫心如教她的闪避技巧发挥到极致，汗水早已浸透了训练服，紧贴在皮肤上，每一次格挡都震得手臂发麻。
“砰！”又是一记刁钻的侧踢，精准地破开了陆念念本就不甚严密的防御，重重点在她肋下。
虽然闫心如收了力道，但那冲击力还是让她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肺部的空气仿佛都被挤了出去。
“好了好了！停！停！我认输！我认输！”陆念念捂着肋下，气喘吁吁地连连摆手，声音都带着破音。
再打下去，她感觉自己真的要散架了！
闫心如的动作瞬间定格，如同按下了暂停键。
她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额角只有一层细密的薄汗，气息依旧平稳悠长，与陆念念的狼狈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收势站定，清冷的眸子看着陆念念，没话，但压迫感已然消失。
陆念念直接瘫倒在冰冷的合金地面上，大口喘着粗气，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抗议。
她朝闫心如伸出手，带着点耍赖的意味：“拉……拉我一把……起不来了……”
闫心如看着她这副样子，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但还是走上前，伸手握住了陆念念满是汗水的手，稍一用力，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陆念念借着起身的惯性，胳膊一伸，极其自然地就搂住了闫心如的肩膀，整个人半挂在她身上，拖着长音抱怨：“哎呦喂……心如啊……你也太狠心了吧？这么对人家？下手一点情面都不留哇！都不知道怜香惜玉一点嘛~”
声音又甜又腻，带着点撒娇的腔调。
闫心如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她从到大，从未与人有过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陆念念汗湿的身体贴着她，温热的呼吸喷在颈侧，那故作娇嗲的声音更是让她头皮发麻！
闫心如咬了咬牙，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想死吗？”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碴子。
陆念念浑身汗毛倒竖，一秒认怂，求生欲瞬间爆棚！
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搂着闫心如的手，甚至夸张地跳开半步，脸上堆起无比谄媚的笑容，抬头望：“啊！哈哈！那个……今气真不错啊！你看这云，这风……呃……”
她看着窗外阴沉沉、甚至已经开始飘着雪的空，编不下去了。
闫心如顺着她的目光也瞥了一眼灰蒙蒙的，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这人脑子是不是训练打坏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陆念念赶紧转移话题，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肋下，可怜巴巴地问：“我饿了，心如，中午吃什么呀？”
就在这时，她的肚子适时地“咕噜”叫了一声，仿佛在应和。
闫心如收回目光，恢复了惯常的平静：“想吃什么跟厨房阿姨，她会给你做。”
“给我做？”陆念念眨眨眼，“那你吃什么？”
“我有每的饮食要求，营养师会准备单独的餐点。”闫心如回答得理所当然。
陆念念：“……”
恐怖如斯！自律到这种地步！难怪在学校食堂，闫心如永远只吃那几种固定的、搭配精确到磕食物！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好吧好吧，”陆念念认命地摆摆手，“那你们家阿姨最擅长什么菜啊？”
话刚出口，她又反应过来，闫心如这种生活只有训练的人，怎么可能知道阿姨擅长什么？
于是她又自问自答：“算了算了，等会儿我自己去问阿姨好了！我要好好犒劳一下我这饱受摧残的身体！”
着她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朝闫心如挑了挑眉。
陆念念的到来，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活泼石子，给肃穆沉寂的闫家带来了久违的、格格不入却又生机勃勃的活力。
午餐时间，宽敞冰冷的餐厅里不再只有餐具碰撞的细微声响。
陆念念吃着阿姨特意为她做的、色香味俱全的红烧肉和清蒸鱼，闫心如面前则摆着精确到磕蔬菜沙拉和蛋白块，她叽叽喳喳地个不停。
她军校的趣事，吐槽姜铭的严厉，夸张地描述陈君如的机甲操作如何惊险，分享张涵雨的家乡故事……眉飞色舞，声音清脆。
厨房的阿姨们站在一旁，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她们在这个家里工作多年，习惯了安静和沉默，很少能见到这么有生气、会话、还会夸她们手艺好的客人了。
餐厅里回荡着陆念念清脆的笑声和轻松的话语，连带着空气都似乎变得温暖流动起来。
闫心如坐在一旁，安静地吃着她的营养餐。
她早已习惯了陆念念的“碎嘴”，在军校食堂也能做到充耳不闻。
但在自己家里，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陆念念那毫无顾忌的谈笑声显得格外清晰和……具有侵略性。
让她不禁感到一种陌生的、难以言喻的不适应，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太多石子。
“闭嘴。”闫心如终于放下叉子，清冷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吃饭。”
还在兴高采烈讲着模拟舱糗事的陆念念瞬间噤声，像被按下了静音键。
她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闫心如那张没什么表情但明显写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脸，乖乖地低下头，扒拉起碗里的饭。
嗯，阿姨做的红烧肉真好吃！她鼓着腮帮子，用眼神无声地表达着满足。
午餐在闫心如制造的短暂安静中结束。
饭后稍坐片刻，陆念念便起身告辞，闫心如送她到门口。
“别忘了寒假也别松懈。”闫心如看着陆念念，语气恢复了训练时的严肃，“年后成绩就出来了。”
她顿了顿，根据她得到的内部消息，原本定在大二的分班和选专业，很可能会提前到大一下学期，也就是年后开学不久就进行！
而这次期末考的成绩，将是分班和专业选择最关键的参考依据。
这个消息至关重要，也许可能影响她们未来在军校的道路。
闫心如嘴唇微动，但看着陆念念那双因为短暂相聚而亮晶晶、写满放松和期待的眼睛，想到几后就是一年中最重要的除夕新年……她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让她先安心过个年吧。
“知道啦知道啦！”陆念念摆摆手，脸上是没心没肺的笑容，“闫教官！保证不偷懒！年后见！”
她转身准备上车，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身后这座在冬日阴霾下更显肃穆冷清的闫家宅邸。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心如，还有几就除夕了，迎接新年了。你家……是不是也该稍微布置得热闹一点？挂点彩灯啊，贴个福字什么的？毕竟新的一年，新的开始嘛！有点喜气多好！”
她的声音带着点心翼翼的试探和真诚的建议。
闫心如闻言，明显地愣了一下。
热闹？新年？这个词和闫家似乎从未联系在一起过。
她的记忆里，新年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依旧是训练，或许母亲会更忙。
陆念念看着她怔忪的表情，笑了笑，挥挥手：“不管怎么样，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哦，心如！新的一年，希望你事事顺心，得偿所愿！我先走啦！”
完，她拉开车门，钻进了温暖的悬浮车里。
悬浮车无声启动，很快汇入街道的车流，消失在飘雪的街角。
闫心如独自一人站在闫家冰冷厚重的合金大门前，望着陆念念消失的方向。寒风卷着细碎的雪花吹拂着她的发丝和脸颊，带来刺骨的凉意。
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落落的感觉，毫无预兆地从心底蔓延开来。
方才餐厅里那短暂而喧闹的温暖，如同一个短暂而虚幻的肥皂泡，随着陆念念的离开，“啪”地一声碎裂了。
四周重新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寒风呼啸的声音。
这座宏伟而冰冷的“堡垒”，再次将她吞没。
刚才那片刻的喧嚣与暖意，仿佛只是她的一场错觉。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影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孤单，心里那点被短暂捂热的角落，正一点点地重新冷却、沉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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