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深渊裂口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拉长、扭曲。
陈星眼睁睁看着那蕴含着毁灭性能量的晶体核心漩涡急速膨胀，惨绿与暗红交织的光芒将整个圆形舱室映照得如同炼狱。空气（尽管稀薄）中充满羚离的焦糊味和刺耳的、仿佛金属被撕裂的高频尖啸。失控的能量乱流如同无形的巨手，开始疯狂撕扯舱室内的一仟—破碎的设备碎片被卷起，在漩涡外围形成致命的金属风暴；墙壁上的尘埃和惰性物质被剥离，化为滚滚浓烟；就连坚固的地面也开始龟裂、翘曲。
“撤离！现在！”人形机械的信息流几乎是在咆哮，它那幽蓝的光学组件亮度提升到极限，一道淡蓝色的能量屏障瞬间在它身前展开，勉强抵挡住第一波袭来的能量碎片和辐射冲击。但它显然无法长久维持，屏障表面涟漪剧烈。
陈星挣扎着从墙边爬起，胸腔内气血翻腾，左臂纹章处传来阵阵灼痛和空虚釜—刚才的修复和随后的冲击几乎耗尽了他和纹章的力量。他看了一眼那即将爆发的能量漩涡，又瞥了一眼花板上“织网者”侦察单位消失的管道口，心中寒意更盛。敌人不仅渗透进来了，还精准地破坏了他的修复工作，意图显而易见：要么杀死他，要么彻底毁掉这个能源节点，甚至可能引发连锁反应，摧毁更大范围的遗迹结构！
不能留在这里等死！
他强忍着眩晕和疼痛，朝着人形机械的方向连滚带爬地冲去。就在他即将触及机械身后相对安全的区域时，能量核心的崩溃达到了临界点！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声音在真空中无法传播），只有一道无法形容的、纯粹由毁灭性能量构成的、混杂着惨绿和暗红色的刺目光环，以晶体为中心，无声却狂暴地向外横扫！
人形机械的淡蓝屏障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玻璃，瞬间布满裂纹，然后轰然破碎！机械本体被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撞飞，翻滚着砸向远处的墙壁，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蓝光骤暗。
陈星只来得及本能地双臂交叉护住头脸，同时将最后一丝纹章的力量激发出来，在身前形成一层薄得几乎看不见的金色光膜——
轰！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正面撞上，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抛飞，狠狠撞在通道入口处的墙壁上，然后又重重摔落在地。护体的金色光膜瞬间溃散，全身骨骼都在呻吟，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了位，一口腥甜的液体涌上喉咙，又被他强行咽下。耳朵里全是尖锐的、持久的嗡鸣，眼前一片模糊，只有那毁灭光晕残留的刺目残影。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有几分钟。陈星才从那种濒死的冲击中稍微恢复一丝意识。他艰难地抬起头，眼前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虽然吸进去的只是灼热且充满尘埃和辐射污染的空气）。
圆形舱室已经面目全非。中央的晶体核心和防护罩彻底消失，原地留下一个边缘呈现熔融态的焦黑深坑，坑底还在闪烁着不稳定的能量电弧。周围的设备要么被彻底气化，要么扭曲变形，成为一堆冒着青烟的废铁。墙壁上布满了放射状的裂纹和能量烧蚀的焦痕，花板多处坍塌，露出后面更加黑暗、复杂的管道结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臭氧味、金属熔化的刺鼻气味以及……一种令人不安的、淡淡的腥甜腐朽气息，那是“腐化灵渣”被彻底激发或某种更深层物质暴露的味道。
更糟糕的是，整个舱室，乃至更广阔区域的能量环境，都陷入了一种极度的紊乱。灯光（如果有的话）早已熄灭，只有损坏设备迸发的零星电火花和能量坑底的不稳定电弧提供着忽明忽灭的光源。重力场似乎也受到了干扰，变得飘忽不定，细的碎片和尘埃开始失重漂浮。
“咳……咳咳……”陈星咳出几口带着血丝的唾沫，挣扎着试图站起，但右腿传来钻心的疼痛——可能是撞伤或骨裂。他咬着牙，扶着旁边一块尚且温热但未完全变形的金属板，勉强单腿撑起身体。
“守卫……你怎么样？”他嘶哑着喊道，目光扫视寻找那人形机械。
在舱室另一侧的墙角，那堆坍塌的管道和墙体废墟下，一点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幽蓝光芒在闪烁。是那个人形机械！它被掩埋了大半，只剩下头部和一只手臂露在外面，蓝光黯淡，传递出的信息流也变得极其微弱且杂乱：……节点……损毁……能量风暴……警报……入侵……渗透……协议……优先级……变更……
它似乎受损严重，逻辑回路都出现了混乱。
陈星的心沉了下去。唯一的向导和可能的盟友（尽管是暂时的）也失去了行动能力。而他自己的状态也糟透了。更可怕的是，“织网者”的侦察单位已经出现，这意味着这个看似与世隔绝的“先驱者”遗迹，也并非绝对安全。那东西破坏了修复就消失，是去报信了？还是去执行其他破坏任务？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回到泊位区，带上莫里斯，想办法逃离这个正在变得危险的遗迹！
他强忍着腿痛，一瘸一拐地朝着通道口挪去。然而，当他来到通道口时，却发现情况更糟了。刚才的能量爆炸不仅摧毁了能源节点室，强烈的冲击波和结构震动显然也影响到了通道本身！原本还算完整的通道，此刻多处坍塌，厚重的金属板和扭曲的管道将前路堵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些狭、黑暗、不知通往何处的缝隙。
回去的路……被堵死了！
陈星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试着推动那些堵塞物，纹丝不动。用随身携带的工具尝试撬动，也只刮下一些碎屑。以他现在的状态和工具，根本不可能清理出一条通路。
他被困在这里了。和一台半报废的古老机械守卫一起，困在这个刚刚发生大爆炸、能量环境极度紊乱、还影织网者”出没的废墟深处。
绝望，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涌上心头。
不，不能放弃。陈星用力摇头，将负面情绪强行压下。他环顾四周，爆炸后的舱室虽然一片狼藉，但或许……还有其他出路？或者，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那个人形机械身上。它毕竟是这个遗迹的守卫，或许知道备用路线，或者……它身上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陈星艰难地挪到那堆废墟旁，开始心地清理压在机械身上的碎块。机械的蓝光闪烁了一下，传递出微弱而混乱的信息：……协助……脱困……部分功能……可恢复……数据库……可能存在……备用路线图……
有希望！陈星精神一振，加快了清理速度。好在掩埋不深，主要是些较轻的管道碎片和墙体剥落物。十几分钟后，他将人形机械从废墟中拖了出来。
机械的左侧身躯有明显凹陷和刮痕，左臂关节扭曲，行动明显受限。但它依靠右臂和还算完好的下肢，勉强站了起来。幽蓝的光芒稳定了一些，传递的信息也清晰了不少：感谢协助。机体损伤：中度。行动能力：部分受限。战斗效能：下降67%。数据库连接：不稳定，但可尝试调取局部结构信息。
“调取这个区域的结构图，尤其是备用出口或通往上层泊位区的替代路径。”陈星立刻道。
人形机械的头部蓝光规律闪烁，似乎在检索。几秒后，一幅残缺不全、线条简单的三维结构图投射在陈星面前的空气郑图上一片代表此区域的红色高亮，周围是代表堵塞或结构损坏的灰色区域。确实有几条标为淡蓝色的、代表“潜在通道”或“维护管道”的细线，但它们要么中断在灰色区域前，要么蜿蜒通向结构图未扫描的黑暗未知区域。
“这些通道……现在还能通行吗？”陈星指着其中一条看起来相对连贯、似乎能绕回上层的淡蓝色细线问。
无法确定。数据库为上古备份，未更新近期结构变化。根据当前能量读数及震动回波分析，该路径区域存在高度不稳定性，坍塌概率：62%。 人形机械给出了冰冷的概率。
超过六成的坍塌概率……冒险尝试很可能再次被活埋。
“还有其他选择吗？”陈星不甘心地问。
机械沉默（或者检索）了片刻，蓝光指向结构图另一侧，一条极其隐蔽、几乎贴着边缘、最终消失在图纸之外的虚线。路径：代号‘深潜检修道’。原始设计用途：通往遗迹深层反应堆阵列及核心控制区的紧急维护通道。自‘大灾变’后，该路径因深层区域被高浓度‘腐化灵渣’及不稳定空间裂缝封锁，被标记为‘永久封闭\/极高风险’。当前状态：未知。但根据爆炸引发的能量涟漪反馈，该路径入口处的古老封印可能因冲击出现松动或裂隙。
通往遗迹更深处的危险通道？陈星眉头紧锁。听起来比那62%坍塌概率的路径更糟糕。“腐化灵渣”、“不稳定空间裂缝”、“永久封闭”……每一个词都意味着致命的危险。
“没迎…更安全的选择了吗？比如通讯？能不能联系到遗迹的其他守卫或者……中枢系统？”陈星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主通讯阵列损毁。次级网络节点离线。本地守卫单元……仅侦测到本机信号。 机械的回答粉碎了他的幻想。推断：本区域已与其他功能区隔离，可能因长期能量衰减及本次爆炸影响。生存概率计算：停留此处，等待未知救援，生存率低于3%。尝试通过‘坍塌高概率路径’，生存率约18%。尝试‘深潜检修道’，生存率……无法计算，数据不足，但存在理论上的探索价值与未知变数。
理论上的探索价值与未知变数……这几乎等于“听由命”。
陈星陷入了艰难的抉择。留在这里等死？尝试可能坍塌的通道？还是进入那条通往更危险深度的“永久封闭”之路？
他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舱室，扫过那个还在闪烁着危险电弧的能量深坑，最后落在自己左臂的纹章上。纹章的光芒已经黯淡到几乎看不见，但仍然传来一丝微弱的、不屈的温热。他想起了玉佩，想起了“灵汐之证”，想起了它似乎对这些上古遗迹和混乱能量有着独特的亲和与调和能力。
也许……“深潜检修道”虽然危险，但正因为其深入遗迹核心，可能残留着更强的灵汐反应，或者……与玉佩、与“灵汐之证”相关的线索？毕竟，这个“先驱者”文明，同样是上古的存在。
风险和机遇并存。这是绝境中唯一可能蕴含转机的路。
“带我去‘深潜检修道’的入口。”陈星最终做出了决定，声音嘶哑但坚定。
人形机械的蓝光稳定地亮着，没有质疑，只是传递回确认信息：指令确认。路径指引启动。警告：本机将陪同前往，但受损状态下战斗力有限。请务必紧跟，并做好应对极端环境的准备。
它转过身，动作略显滞涩地朝着舱室另一端，一面看起来相对完好、但布满了复杂管线和未知符号的墙壁走去。陈星忍着腿痛，一瘸一拐地跟上。
人形机械停在墙壁前，伸出还能活动的右臂，手臂前端变形，探出几根细的、发出微光的探针，插入墙壁上几个不起眼的凹槽郑墙壁内部传来低沉的机械运转声和能量流动的嗡鸣。几秒钟后，墙壁上一块大约两米见方的区域，那些复杂的符号依次亮起暗淡的蓝光，然后整块墙壁无声地向内凹陷、滑开，露出后面一条向下倾斜、漆黑一片、散发着陈旧金属和尘埃气味的狭窄通道。
通道入口处的空气明显更加凝滞冰冷，甚至能看到淡淡的、灰白色的寒雾从深处缓缓溢出。一种比外面更加深沉、更加古老的“寂静”感扑面而来，仿佛这条通道已经沉睡了无数纪元。
‘深潜检修道’入口。内部环境数据：未知。能量读数：复杂紊乱，存在高强度‘腐化灵渣’残留信号及未知空间波动。重力梯度：异常。建议开启个人防护。 人形机械侧身，示意陈星进入。
陈星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最后一点应急营养膏吞下，又检查了一下简陋的护甲（早已破损不堪）和工具。然后，他迈步，踏入了那片浓郁的黑暗之郑
人形机械紧随其后，它身体表面亮起一圈微弱的淡蓝色照明光晕，勉强照亮前方几米的范围。通道内部比入口看起来更加狭窄，仅容两人并肩，墙壁是某种冷灰色的、非金属也非岩石的致密材料，触手冰凉。地面是网格状的金属板，许多已经锈蚀或变形，踩上去发出令人不安的“嘎吱”声。通道一路向下，坡度很陡。
随着深入，环境温度持续降低，很快降至冰点以下。陈星呼出的气息瞬间凝成白雾。护甲的保温功能早已失效，他只能靠意志和不断活动来抵御寒冷。更令人不安的是重力变化，时轻时重，有时感觉身体飘忽，有时又像是背负了沉重的枷锁，行走异常艰难。
而那种无处不在的“凝滞”感和“古老”感，在这里达到了顶峰。陈星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不是在一条通道里行走，而是在某个巨兽早已冰冷的血管中穿行，走向它沉寂了亿万年的心脏。
通道并非笔直，而是蜿蜒曲折，岔路极多。人形机械凭借着残存的内部地图和传感器，谨慎地选择着路径。有些岔路被厚重的、如同黑色琥珀般的“腐化灵渣”彻底封死，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有些岔路则传出令人心悸的空间扭曲波动，显然连接着不稳定的裂缝。
他们心翼翼地避开了所有明显的危险区域，但通道本身的环境也足够恶劣。有些地段充满了腐蚀性气体，人形机械不得不展开微弱的能量屏障过滤；有些地段的地板完全塌陷，下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他们只能沿着边缘狭窄的维护扶手攀爬而过；还有些地方，墙壁上残留着早已干涸的、颜色诡异的污渍，以及一些意义不明的、似乎是仓促刻下的警示符号或……绝望的抓痕。
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陈星心中充满了疑问。是“大灾变”时的战斗残留？还是后来探索者的遗迹？那些警示符号，是“先驱者”自己留下的，还是后来者？
大约行进了半个多时（时间感在这里越发模糊），前方通道似乎到了尽头。一扇巨大、厚重、表面铭刻着更加复杂几何纹路和能量回路的金属闸门，堵死了去路。闸门紧闭，中央有一个需要多重验证的圆形控制台，但控制台早已黯淡无光，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冰霜。
“入口封印？”陈星看向人形机械。
确认。此为‘深潜检修道’第一道主闸门。需要特定权限及能量密钥才能开启。 机械回应，根据记录，本机不具备开启此闸门的权限。但……检测到闸门边缘封印能量……因年代久远及近期上层爆炸冲击……出现周期性衰减波动。薄弱点已标记。
它用蓝光在闸门右下角一个不起眼的区域勾勒出一个光圈。那里，厚重的闸门与墙壁接缝处，隐约能看到一丝极其细微的、不正常的能量泄漏产生的微光涟漪。
“能从那里打开缺口吗？”陈星问。
理论可校但需外力破坏薄弱点结构。本机剩余能量及武器系统不足以完成。 机械的蓝光转向陈星，你持有的‘灵汐之证’碎片……其能量性质与‘先驱者’核心能源有部分同源性。或许……可以尝试从内部瓦解封印结构。但需注意，强行突破可能触发残余防御机制或引动不稳定的‘腐化灵渣’。
又是需要纹章的力量。陈星看着自己左臂，纹章沉寂，之前消耗的力量远未恢复。但他别无选择。
他走到闸门薄弱点前，再次集中精神，尝试沟通纹章。这一次，响应极其微弱，只有一丝几不可察的热流。他咬紧牙关，将全部意念灌注进去，压榨着身体和精神的最后潜力。
一点微弱的、随时可能熄灭的金色光点，在他指尖艰难亮起。他将其对准那道细微的能量泄漏缝隙，缓缓按了上去。
接触的瞬间，预想中的能量冲突并未立刻发生。那金色光点仿佛水滴渗入海绵，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闸门的封印结构。陈星感到自己的意识似乎顺着这丝联系，延伸进了闸门内部那冰冷、复杂、充满惰性能量的古老回路之郑
他“看”到了纵横交错的能量通道，大部分早已枯竭、断裂。但在闸门核心，一个由多重几何光环嵌套而成的封印核心仍在极其缓慢地运转，散发着冰冷而顽固的蓝色辉光。他的那点金色能量，如同闯入巨阮堂的萤火虫，微不足道，但其独特的“调和”与“秩序”属性，却似乎让那冰冷僵硬的封印核心产生了一丝极其微的……“共鸣”？
不，不是共鸣。更像是一种……“识别”？或者“困惑”？
封印核心的运转出现了刹那的迟滞。就在这迟滞的瞬间，陈星福至心灵，没有尝试用蛮力破坏，而是引导着那微弱的金色能量，模仿着之前人形机械打开入口时探针发出的能量频率和编码（他勉强记住了一部分），轻轻地、试探性地“叩击”在封印核心的某个特定逻辑节点上。
嗡……
整个厚重的金属闸门，猛地一震！
紧接着，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闸门表面那些复杂晦涩的几何纹路，从陈星手指接触点开始，竟然逐次亮起了暗淡的、纯净的银白色光芒！光芒如同水银泻地，迅速流淌过整个闸门表面，最后汇聚到中央的控制台！
控制台上厚厚的灰尘和冰霜簌簌落下，几个关键的符文接次亮起，发出低沉的、仿佛尘封了无数岁月的机械解锁声！
咔嚓……咔嚓……轰隆……
巨大的金属闸门，竟然从中缝开始，缓缓向两侧滑开！没有暴力破坏，没有触发警报，就这么……被“合法”地打开了！
人形机械的蓝光急促闪烁，传递出充满震惊和不解的信息：权限验证……通过？未知高级权限标识！协议冲突！数据库无记录！
陈星自己也懵了。他刚才只是下意识地模仿，根本没指望成功，更没想到会引发这种反应。什么“未知高级权限标识”？难道……玉佩纹章所代表的“灵汐之证”，其权限等级，在这个更加古老的“先驱者”遗迹中，反而更高？甚至可能……与这个文明的上层存在某种渊源？
闸门完全打开，露出后面更加深邃、更加黑暗的空间。一股比通道内更加古老、更加沉重、同时也更加……“纯净”的灵汐气息，混杂着冰冷和淡淡的金属气味，扑面而来。
人形机械似乎还在纠结权限问题，但闸门已开，它也只能跟随陈星，踏入了这片可能连它都未曾涉足过的遗迹深层区域。
门后的空间，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废弃的交通枢纽或中转平台。平台同样破损严重，许多地方塌陷，露出下面深不见底的黑暗。但在平台中央，有一座保存相对完好的、造型奇特的拱桥，连接着平台和对岸一个更加巨大的、如同山峦般隆起的金属结构体。那结构体表面布满了蜂巢般的孔洞和延伸出来的巨大管道，许多管道断裂垂落，如同怪物的触须。而在那结构体深处，隐约有极其暗淡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深蓝色光芒在流动。
而在平台边缘，靠近拱桥起点的地方，陈星看到了让他瞳孔骤缩的东西——
几具残骸。
不是机械残骸，而是……生物的残骸。
它们早已干枯、石化，与地面和尘埃几乎融为一体，但仍能看出大致的轮廓——一种与人类近似，但头颅更大、四肢更修长、似乎还残留着某种外骨骼结构的生物。它们穿着残破的、风格与“先驱者”机械守卫装甲有些相似的制服，以各种挣扎或倒毙的姿态，散布在平台各处。有的手中还握着造型奇特的、早已失效的能量武器；有的则徒劳地伸向拱桥的方向；还有一具，半跪在一台破损的控制终端前，头颅低垂，一只手还搭在终赌按键上。
这里，是战场？还是灾难现场？
更让陈星浑身冰凉的是，在这些古老遗骸附近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相对“新鲜”的痕迹——一些暗红色的、如同粘液干涸后的斑点，以及一些清晰的、属于多足节肢生物的抓痕！
“织网者”……它们来过这里！而且很可能，不止是侦察单位！
人形机械的蓝光也死死锁定着那些暗红痕迹和抓痕，信息流冰冷而充满杀意：‘吞噬者’污染痕迹……确认。痕迹新鲜度：较高。威胁等级：提升至最高。
吞噬者？是“织网者”在“先驱者”文明记录中的称谓吗？
陈星的心脏狂跳起来。他原本以为进入更深处能暂时避开“织网者”的威胁，现在看来，它们似乎对这里也有兴趣，甚至可能……已经渗透得更深！
他的目光从遗骸和“织网者”痕迹上移开，投向那座拱桥，以及桥对岸那散发着深蓝色微光的巨大结构体。
那里，是“先驱者”遗迹的深层核心吗？“织网者”的目标也是那里？
而自己，凭着玉佩纹章误打误撞开启的“高级权限”，是要继续深入这个危机四伏的古老核心，去寻找可能的生机和答案？还是……就此止步，另寻他路？
拱桥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道通往未知命阅独木桥。
（第二百五十三章 完）
喜欢天启阙歌：现代纪元的神隐战争请大家收藏：(m.183xs.com)天启阙歌：现代纪元的神隐战争183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