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祖！这边！”一声清朗的招呼从食堂角落传来。
彦祖端着餐盘循声望去，只见同窗梁同学正朝他挥手，身旁坐着这一届唯一的炼金女术士林同学。
“梁兄，林师妹。”
“王师兄，早安。”林师妹抬起头，嗓音如清泉般悦耳。
她的话音未落，梁明远就迫不及待地探过身子：“彦祖！你听了吗？”
他压低声音，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公孙班回来了！”
彦祖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故作惊讶地挑眉：“可是那位炼金才公孙班师兄？”
“正是！”梁同学激动地拍了下大腿，随即警惕地环顾四周，示意二人凑近：“你们知道吗？这次他回来为何”。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化作气音。
彦祖情绪价值给得相当到位，夸张地摇着头。
梁兄见状，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听他这次回来是要闭关，准备冲击五品炼金剑修呢。”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让彦祖彻底呆立当场。
要知道，炼金一道最重赋。即便是炼金术士匮乏的万剑山，这一届新生也不过精挑细选了三名弟子而已。
三年内就能冲击五品境界，这样的赋，就算是放在炼金术士多如牛毛的黄金坞，也堪称凤毛麟角！
炼金五阁的规矩是很严苛的：第一阁藏书阁和第二阁实验阁，尚容炼金剑士出入；但想要踏入第三阁和第四阁，就必须具备炼金剑修的修为；至于那神秘的第五阁，更是只有炼金剑豪才有资格一窥究竟。
这第一阁如今常住的，便只有这三位新入门的弟子了，其余师兄们早已搬去邻二阁居住。
前文曾提及，剑院教学质量极高，资质上佳的学子三年便可成就剑修之身，即便资稍逊者，五年也足矣。
然而这炼金一道却大不相同。
据闻第二阁中，留级弟子竟有十数人之多，其中最为凄惨的一位，已在阁中滞留七年之久。
而炼金学子修成剑修的平均年限，恰恰就是这五年光景。
彦祖在研习诸多炼金典籍后，暗自将五年定为自己修行的目标期限。
谁曾想昨日偶遇的那位班师兄，竟已开始冲击五品境界。
当真是人比让死，货比货得扔啊。
梁同学压低声音，又吐露一个秘密：“彦祖，你可知道班师兄那柄本命剑吗？”
彦祖眼中闪过一丝好奇：“怎么，莫非其中另有玄机？”
梁同学神秘一笑，故意拖长声调：“自然——准确来，那不该叫剑，而是一把本命尺。”
“本命尺？”彦祖瞳孔微缩，随即恍然大悟。当是班师兄在铸剑之时，就已决意走炼金一道！
他神情恍惚，喃喃自语：“这就得通了……三年晋级，原是因为他早就在钻研蠢了。世家的底蕴，当真深不可测……”
在公孙班闭关前夕，第三阁的师兄为他安排了一项特殊任务——为新入门的师弟师妹们解惑。
用那些炼金剑修的话，这是要让这位优秀弟子为来者树立楷模。
这日清晨，藏书阁的密室中檀香袅袅。彦祖三人早已端坐等候，却迟迟不见班师兄身影。
直至香尽，公孙班才施施然推门而入。
“诸位师弟师妹，久等了。”他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三人连忙起身行礼：“见过班师兄。”
公孙班的目光在三人面上一一扫过，最终停在彦祖身上时忽然眨了眨眼。
一旁的梁师弟误以为师兄在向自己示意，顿时受宠若惊地频频回以笑容。
谁知公孙班已转向林师妹，打量片刻后轻抚下巴叹道：“不想我炼金一脉竟能得此琼枝玉树。”
林师妹闻言双颊飞红，声如蚊蚋：“师兄谬赞了……”
班并未接话，只是默然落座于主位之上，目光在三位同门身上来回游移。
一时间，堂内鸦雀无声。光阴就在这般大眼瞪眼的对峙中悄然流逝，转眼间竟已耗去了大半讲学时辰。
面对师弟师妹们灼热的目光，班终是无奈地轻叹一声，摇头道：“罢了，你们有何疑问，但无妨。我必倾囊相授，知无不言。”
梁师弟早已按捺不住，闻言立即抢声道：“班师兄，可否让我们一睹您的本命尺真容？”
班师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朝梁师弟投去一个赏识的眼神。
只见他手腕轻翻，一柄流光溢彩的本命尺便凭空现于三人眼前：“且看。”
他嘴角微扬，语气中透着几分自得。
这一幕令彦祖暗自心惊——眼前这位公孙班尚非公孙家嫡系子弟，竟已拥有储物戒指这等珍贵之物。
反观那位号称剑城第一纨绔的老四苏长歌，家族对其重视程度与之相比，简直判若云泥。
彦祖收敛心神，细细端详手中玉尺。
只见尺身通体莹润，四条棱边分别镌刻着西洲最常用的四种度量刻度。
更令人称奇的是，当指尖轻触尺面时，竟有一缕玄妙意念传入识海，将这玉尺的诸般妙用一一阐明。
公孙班冷眼扫过众人贪婪的目光，不耐地轻哼一声，抬手便将玉尺收回手中，消失不见。
随后，梁同学接连提出了几个问题。
起初，班师兄还耐心解答，但渐渐发觉对方似乎只是在刷存在感，便不再理会。
相比之下，彦祖和林师妹在提出一个关键问题后，便安静地聆听，未再多言。
临近会面结束时，班师兄起身告辞，临走前意味深长地道：“师弟师妹们，切记不要被表象迷惑，凡事当以实际为准。”
彦祖听罢此言，心中暗忖这话好似与梁兄听的。
若非身旁有位始终清醒自持的老大，只怕自己也要陷入这般当局者迷的处境。
人若对自身才具存了谬误之见，怀了不切实际的期许，一旦事与愿违，那股锐气便如风中残烛，顷刻间便要黯淡下去。
想到这里，彦祖不禁思及老二——倘若换了是他，又当如何自处？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班都未再露面。
当他再度现身时，已然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装束——那是剑山专为剑修准备的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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