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阳谋，让众人陷入沉默。
良久，孝庄缓缓抬起头。
“传本宫懿旨，明日早朝，召集所有王公大臣，共商国事！”
“另外，将英亲王阿济格，也一并传来！”
此言一出，索尼等人再次愣住了。
这个时候，把阿济格这个打了败仗的阶下囚叫来做什么。
难道是想当着所有饶面，将他问罪斩首，以安军心？
可这，也没什么用啊？
孝庄没有解释，只是挥了挥手。
“都下去吧，本宫乏了！”
第二日，盛京早朝。
气氛比多尔衮在的时候还要压抑。
济尔哈朗坐在首位，微微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身后主战派的宗亲贵族们，一个个摩拳擦掌。
显然是准备在今日的朝堂之上，和孝庄好好理论一番。
另一边，以索尼为首的保皇派，则是忧心忡忡。
他们想不通，太后到底要如何破解目前的局势。
“太后驾到！皇上驾到！”
殿外传来一声通报。
众人连忙起身，跪倒在地。
孝庄牵着福临的手，缓步走上高台，在龙椅旁坐下。
她目光扫过众人，淡淡开口。
“都起来吧！”
接着，她又看向殿外。
“传英亲王，阿济格！”
话音一落，殿下众人一片哗然。
阿济格身上穿着一套普通的平民服饰，在两名侍卫的押送下，缓缓走了进来。
“罪臣阿济格，参见太后，参见皇上！”
阿济格声音平静，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了一般，再无平时那股子跋扈劲儿。
济尔哈朗见状，第一个站了出来。
指着阿济格的鼻子，怒声呵斥！
“阿济格！你身为大清亲王，西征主帅！却行无能之事，导致我大清三万勇士埋骨他乡！”
“如今更是被那陈墨儿当狗一般送了回来，你还有何颜面，站在这朝堂之上？？”
他转身朝孝庄拱手。
“太后！臣以为，阿济格罪无可恕，当斩首示众，以正国法！”
他身后的主战派纷纷附和。
“臣等附议！”
“请太后皇上下旨，立刻斩首阿济格！”
孝庄没有理会众饶叫嚣，只是静静看着阿济格。
“英亲王，你可知罪？”
阿济格缓缓抬起头，惨然一笑。
“罪臣知罪……”
“只是臣还有一言，不知能不能讲！”
孝庄微微蹙眉，顿了顿道。
“讲！”
阿济格环视一周，看着那些平时和他称兄道弟，如今却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同僚。
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自嘲。
“我大清，与南朝陈墨之战，败了……”
“而且是败得一塌糊涂，毫无胜算！”
“我等，与陈墨治下的南朝，早已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了！”
“他们领先我们五十年！不！是一百年！！”
“就算我们举全国之力倾巢出动，也不可能战胜他了……”
这番话，让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用看傻子、看疯子的眼神看着阿济格。
济尔哈朗更是被气得浑身发抖。
“一派胡言！阿济格，你这是被陈墨吓破哩！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阿济格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的着。
“你们没有见过，那遮蔽日的炮火，是如何瞬间将我八七勇士撕成碎片的！”
“你们更没有见过，南朝京师，是如何的繁华，百姓又是何等的安居乐业！”
“在那里，连最底层的流民，都能靠双手吃饱穿暖。”
“就连孤儿，都能进学堂读书识字！”
“我们呢？”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没有丝毫退让。
“我们有什么？仿制南朝的军阵战法，学了个四不像。”
“仿制南朝的火器，更是变成了我们的催命符！”
“时代变了！现在是火器的时代！靠你们口中的勇武！只能是白白送死！”
阿济格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拳，砸在众人胸口。
他们可以不信，但却无从反驳。
这都是阿济格和多铎的亲身经历。
和他们探子送回的情报，也几乎相差无几。
而且阿济格眼中那份绝望，是装不出来的。
孝庄静静的听着，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她是真没想到，只在南朝待了一个月，阿济格就彻底变了个人。
从根子上，把阿济格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摧毁了他的信仰。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英亲王所言，本宫信！”
“但我大清，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英亲王虽打了败仗，但念其曾为大清立下赫赫战功，又带回南朝情报。”
“就不再追究其责任，官复原职吧！”
“只是，兵权就不要再碰了！”
此言一出，济尔哈朗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后，万万不可啊！如此处置，岂不是寒了众将士的心？”
孝庄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
“郑亲王，你是要质疑本宫的决定？”
“还是，你想替本宫，替皇上，做这个决定？”
济尔哈朗被噎的不出话来。
自己若是再继续反对，恐怕就要被戴上谋反的帽子了。
孝庄这一手，玩的倒是漂亮。
她借阿济格的口，出了她想不能的话，压住主战派南下送死的念头。
又用宽恕阿济格的方式，暂时安抚多尔衮那些死忠旧部。
更是向所有人宣告，她，才是大清真正的主宰。
阿济格被带了下去，脸上却没有一丝官复原职的喜悦。
反正这辈子，算是完了。
剩下的日子，也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回到王府，他一个人走进书房。
从箱子里拿出几本南朝带回来的书。
这些都是星火院孩子们学习的基础书籍。
他翻开一本，认认真真的研读起来。
他想不通，也不理解，为什么这些看似简单的东西，最终能爆发出那样恐怖的力量。
他想从这些书里，找出答案。
找到那个让他一败涂地男人真正的秘密。
另一边，济尔哈朗回到王府，将前厅的茶杯全都摔了个粉碎。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一个妇道人家，居然敢如此嚣张！”
他身边的谋士，连忙劝道。
“王爷息怒，太后此举，不过是想借阿济格之手，制衡您罢了！”
“如今朝中大权，皆在您和太后之手，她这是怕了您！”
济尔哈朗冷哼一声。
“制衡？我看她就是想学多尔衮，独揽大权！”
“阿济格那个废物，留着何用？”
“我看，太后同样是被陈墨吓破哩，不敢再战了！想要求和！”
那谋士刚要开口献策，却被一个闯入的亲兵打断。
“王爷，不好了！豫亲王！豫亲王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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