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争把橘子皮往地上一扔，藤蔓尾巴一卷就给埋了。我盯着那截还在抖的藤条，心里直打鼓——这家伙刚才“要不要种点”，现在又蹲下去抠岩壁上的碎石子，系统经验条居然还在涨？
【53.4%】
行吧，佛系到连矿洞都想绿化，也算合理。
可我脑门刚松一口气，系统界面猛地一震，倒计时弹出：【预知启动：3:00】
画面一闪——脚下地面微颤，右侧岩缝渗水加速，原本干涸的地下河床开始涌动浑浊水流，一股带着铁锈味的湿气扑面而来。三分钟后，整片入口区的地脉频率会偏移一度以上，足以触发型塌方预警。
我捏紧了空间袋拉链，眼角瞥见林骁正低头在符文板上记录什么。这要是塌了，他第一个怀疑谢无争。
“哟，”我清了清嗓子，故意用夸张语气戳谢无争肩膀，“你是不是又想在这儿开分园？要不要我现在就给你申请个‘圣辉学院北境农业示范基地’牌匾？”
他抬头，一脸认真：“土质确实不错，就是缺钙。”
“缺钙你还啃橘子？”我翻白眼，“再了，这儿是矿洞不是菜市场，你以为自己是来搞生态扶贫的？”
林骁耳朵一动，抬眼看过来。
谢无争没理我，慢吞吞把手伸向岩壁裂缝，指尖离石头还有半寸，突然停住。
我知道他在等——等一个“意外”。
我立刻抄起照明水晶，故意晃了一下，反光正好打在他脚边那片青苔上。那块苔藓早就吸饱了水，滑得像抹了油。
“哎哟！”谢无争身子一歪，手里的锄头往前一甩，缠着的藤蔓“啪”地扫过岩缝，顺势探进黑乎乎的深处。
一秒后收回。
没人注意到，那根藤蔓收回时，末端微微发烫，像是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
林骁走过来，皱眉看着他光脚踩在湿地上：“你刚才在探测？”
“绊了一下。”谢无争低头看脚，“这地……有点软。”
“软？”我抢话，“那是鸡都站不稳的地质病！前我还读到一篇论文，《论潮湿苔藓与人体平衡系统的负相关性》，数据表明滑倒率提升78%！”
林骁眼神一滞：“……谁写的？”
“我导师。”我面不改色，“维克多教授友情提供实验样本。”
他嘴角抽了抽，终究没再追问，转身继续记录。
我悄悄松了口气，瞄了眼系统——经验条稳稳爬升到54.1%，安全。
可就在这时，谢无争忽然弯腰，从岩缝里拔出一撮湿泥，放在鼻尖闻了闻。
“怎么？”我压低声音，“有味道？”
“铁腥味太重。”他轻声，“不像地下水。”
“你是……血？”
“比血老。”他抬头看我，瞳孔浅浅泛了下星辉，快得像错觉，“像锈掉的时间。”
我后颈一凉。
三分钟倒计时结束，预知画面消失，可耳边已经传来细微的“咕咚”声——像是地底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正缓缓流动。
“准备前进。”林骁合上符文板，挥手示意队伍继续深入，“保持间距，注意脚下。”
其他人陆续起身，我拽住谢无争袖子：“别再乱碰东西了，你当这是自家后院？”
他点点头，却顺手把那撮泥塞进了裤兜。
“……你收这个干嘛？”
“留着泡茶。”他完，还打了个哈欠。
【+0.3%】
得，系统还挺认可他装傻充愣这一套。
我们跟着队伍往里走了十几米，通道逐渐开阔，形成一个半圆形岩厅。头顶岩壁垂下几串发光菌类，勉强照亮前方岔路。林骁停下脚步，对照地图标记位置。
谢无争靠着一根断裂的石柱坐下，继续啃他那半个橘子。我靠在他旁边，手一直按在空间袋上，随时准备掏出红羽鸡救场。
“你觉得刚才那股水流，”我声问，“正常吗？”
他咽下最后一口果肉，把籽吐在地上：“地下河三年没动静了，现在醒了，明有人吵它睡觉。”
“谁？”
“或者……”他看了眼远处漆黑的主通道，“它自己不想睡了。”
我正要追问，他忽然伸手，把手里那截藤蔓甩了出去。
藤蔓像长了眼睛，绕过一堆碎石，精准缠上前方十米外另一根倒塌的石柱，末端轻轻一颤，仿佛在测试什么。
林骁回头，目光落在那根还晃荡的藤蔓上，眉头皱成“川”字。
“你这锄头绑藤蔓，”他语气不太自然，“就不怕绊住自己？”
“习惯了。”谢无争懒洋洋地，“它比我听话。”
“是吗？”林骁盯着他光脚，“那你刚才探岩缝的时候，怎么让它刚好甩对方向？”
空气一静。
我立刻插嘴：“队长你不懂，这叫农耕直觉！就像老牛认路，锄头带藤，生一对！”
林骁冷笑一声，没再什么，但眼神明显变了。
谢无争却像没事人一样，拍了拍裤子站起来，拍拍我的肩：“走吧，前面路更湿。”
我们重新列队，准备进入主通道。我走在最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那根藤蔓还缠在石柱上，末端微微摆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水流声越来越清晰，不再是远处的闷响，而是近在耳畔的“哗啦”，可我们脚下明明干燥如初。
我握紧空间袋，指甲掐进掌心。
这不是普通的生态失衡。
地下的东西醒了，而且它记得谢无争。
谢无争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我。
“怎么？”我问。
他指了指自己裤兜，轻声：“刚才那团泥……在发热。”
我没话，只看见他指尖碰到布料的瞬间，那一块灰布下，竟透出一丝暗红色的光。
像血，但更像某种沉睡多年、刚刚睁眼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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