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景不长
费恩试图快速变卖资产、抽身离去的计划，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难题和赤裸裸的恶意阻击。
他名下几处尚未转手的仓库和商铺，一夜之间被人破门而入，货物被洗劫一空，设施被打砸得一片狼藉。
留下的，只有用猩红的颜料泼洒在墙上的触目惊心的警告语。
而那些他急于出手的产业，更是遭到了无情的压价。
原本几个有意向的买家突然同时变卦，给出的价格低到近乎羞辱。
市面上甚至开始流传起关于灰隼商会资金链断裂、费恩·灰隼经营不善欠下巨债的谣言，进一步加剧了恐慌和压价。
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骤然收紧，四面八方都是冰冷的恶意，要将他彻底困死、榨干在鎏金城。
商会临时租用的办事处里，费恩颓然地坐在唯一完好的旧沙发上，双手深深插进头发里，手肘撑在膝盖上。
疲惫和巨大的压力几乎要将他压垮。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绝望的气息。
“少爷…”老管家格瑞姆拄着拐杖，慢慢走过来。
他的伤势还未痊愈，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他默默地将一杯温水放在费恩面前的矮几上。
“他们…他们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费恩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根本不给我们留活路…”
格瑞姆没有什么安慰的空话，他只是沉默地坐在费恩身边，浑浊的眼睛扫过桌上那堆催款函和恶意压价的契约草案。
“城西那间货栈，”良久，老管家缓缓开口，声音沉稳，“是老主缺年起家的地方，地契还在我们自己手里，位置偏，那些人可能还没盯上。虽然旧零，但收拾一下，或许能悄悄找个实在的买家，价格低点也无妨，关键是快，要现钱。”
费恩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老管家。
格瑞姆继续道：“‘芬芳领’那条断了香料线，虽然渠道没了，但当时为了打通关系，送出去的那几件古董摆件…收据我还留着。或许可以想办法…联系上当时经手的人，看能不能折点价赎回来？那也是笔钱。”
他一条一条地着，不再是那个只会忧心劝阻的老人，而是变回了那个曾经辅佐费恩父亲打理商会、经历过风滥沉稳管家。
他在废墟中努力寻找着每一丝可能换回资金、增加筹码的碎片。
费恩怔怔地看着老管家，看着他重伤未愈却依旧强打精神为自己出谋划策的样子，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支持和决心。
一股暖流冲散了些许冰寒。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抹了一把脸，重新坐直了身体。眼中的迷茫和绝望渐渐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坚毅取代。
“对…您得对。”他拿起那杯水，一饮而尽，仿佛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吞咽了下去，“货栈我亲自去谈。芬芳领那边…麻烦您写信联系，您比我有面子。还迎”
他站起身，走到桌边，拿起那些恶意压价的契约，眼神变得锐利：“这些…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就算要卖，也得让他们出点血！”
一老一少，在这间弥漫着困境气息的办公室里，开始仔细地、一条一条地梳理着残存的资产和可能的机会。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勾勒出并肩作战的轮廓。
寒冬骤临，但至少，他们彼此依靠，未曾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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