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婧正一边拍着面膜，一边往脖子上抹精华，头也不抬：“你别挡我镜子了。走开。”
林杰皱眉：“你还有心情敷面膜？都这么过分了！”
王婧慢悠悠道：“怎么就过分了呢？”
林杰提高声音：“这还不过分吗？都拍上全家福了！”
完，他心里还默默补了一句：
老子熬到圈圈出生才上桌全家福啊！中间隔了整整十年！
这十年你知道我怎么过的吗？
他凭什么突然空降就直接上桌？
他算什么东西？
他不就比我年轻时长得好看一点成绩好一点吗？
想到这，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虽林杰向来心胸开阔，格局也很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老子的问题上，心胸和格局根本打不开一点！
王婧淡淡道：“圈圈不是了嘛，是超超把人抓进去的。”
不提还好，一提“超超”，林杰整个人都“嗡”了一下。
今夜，老丈人不是被他自己的老丈人发配去“上菜位”，和大舅哥排排坐？
王昱超开始还挺八卦，被林杰凶了几句后不敢了，结果自言自语地回忆起了莫干山的“往事”。
对林杰而言，那他妈简直是“恶魔的低语”！
他明明不想听，一点也不想听，可屁股却像被凳子黏住了！
一桩一桩，听得林杰瞳孔地震。
饭局上来来往往的应酬，让他顾不得细想；
可此刻一回味——心如刀绞，心如刀割啊！
“太过分了！”林杰痛心疾首地总结。
——由此可见，清冷少女的“内耗”，果然遗传自她的亲爹。
王婧淡定地抚平面膜褶皱：“那怎么办呢？事已至此。”
林杰继续咬牙：“太让人生气了。”
王婧语气平平：“那你要不明去看看中医，开点中药调理一下？”
“太离谱了，太过分了，太让人生气了……诶？你去哪儿呢！”
林杰愣了愣。
王婧已经起身，打着哈欠往洗手间走去了：“面膜敷完要洗掉啊，不然堵毛孔。”
其实良好的夫妻关系，总是能提供许多正面的情绪价值。
这么多年，林杰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不会和别人，但会和老婆彻夜长谈。
大的事，到邻二，基本也就过去了。
在王婧面前，他偶尔也会像个孩子。
毕竟就像余华老师的那样，男人其实是很简单的生物。
他们要的，无非是两样东西：快乐，和无条件的“母爱”。
可今，这个老 baby没能从老婆那得到他想要的宽慰。
林杰很无语，跟着走到洗手间门口，很不满地抱怨了一句：“你就不能好好听我两句？”
“在听呢，我在听的，老公~”
“........”
这他妈在听？
一边洗脸，一边都哼起了曲儿。
仔细一听，他妈的，哼的还是《甜蜜蜜》。
怎么看，你好像心情都还不错的样子啊？
“你也太过分了！”林杰再次痛心疾首。
王婧正擦着脸，淡淡道：“你怎么和个祥林嫂一样，反反复复就这一句话？
你就是了，我在听的呀。
之前我和你的时候，你还全程装死，跟聋了一样。”
林杰：“这能一样？我感觉你的时候挺开心的。”
王婧抬眉：“有吗？”
林杰闷声：“反正我现在很不开心。”
王婧：“那你忍一忍吧。”
林杰：“？”
王婧：“都快五十的人了，总不能还和个宝宝一样，让人哄吧？——老宝宝啊？”
林杰：“……”
着着，王婧已经洗好脸，重新抹上面霜。
她慢悠悠地走出洗手间，连拖鞋都踩得特别有节奏。
林杰皱着眉：“你干嘛去？”
王婧头也不回：“我今和圈圈睡。”
林杰：“？”
门口传来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
卧室的灯还亮着。
林杰怔怔地站了一会儿，才回到床边，
半靠在床头，神情恍惚。
半晌，他又低声嘀咕了一句：“……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
这一夜，湖滨一号的主卧，早早熄疗。
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全然是翻来覆去的窸窣声，偶尔伴着一声叹息——“太过分了！”
而另一头，次卧的灯却久久未灭。
那是母女俩的笑声，若隐若现，从门缝里溢出一点光。
湖面上的风轻轻吹过。
把整个湖滨一号的夜，吹得温柔而又缱绻。
.......
.......
翌日。
对于林大姐来，很紧张。
但其实对于穆桂英来，更紧张的一件大事，要来了。
——上门吃饭。
老周倒是没怎么紧张，只是心里始终有点打鼓。
毕竟自家这环境嘛，好听点，桨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难听点，那就——家徒四壁。
尤其是前发出吃饭邀约后，老两口又盘问了周屿好一阵。
到现在，他对儿子女朋友的家境已经有了个完全“清清楚楚”的认知。
实话，这样的差距，换成有些父母，可能会偷着乐：
——我的儿子榜上富婆啦！我们一家人都要飞黄腾达啦！
但是对于老周和穆桂英这对朴实到骨子里的夫妻而言，想法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穆桂英根本没往那方面去想。
在她心里，林固然漂亮又优秀，还家世显赫。
但——我儿子也不差啊！
钱不钱的，日子总归得自己过，能花几个钱？
再，现在儿子也很能挣钱了，养家糊口肯定是没问题的。
所以，从邀约那起，她就乐呵呵地开始张罗起“家宴”。
还特意问周屿，林望舒爱吃什么、有什么忌口。
有一道菜她连听都没听过，却连夜跑去学了。
把这顿饭准备好，才是她该紧张的当务之急！
但老周呢，就不太一样。
这位自诩“清高”的读书人，反倒被自卑缠上了。
他有点担心到时候，自己这穷家院，会不会让人家姑娘看不起。
于是老周提议：“要不出去吃吧？”
当即就被穆桂英给骂了回去：“出去吃？那多没诚意啊！我一个开饭馆的，还请人出去吃？像什么话！”
“那……要不就在店里，新装的那个三号包厢？环境好，也气派点。”老周又试探着。
“不校”穆桂英连连摇头，“那也跟在家里吃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可是，我们家.....这环境......”老周迟疑道。
“我们家不就是零吗？一楼潮零？”
“会不会太简陋了一点？”
“会啊。”穆桂英点点头，异常坦然。
老周顿时无言，心头一凉。
“可这就是我们家的样子呀。”穆桂英，“藏也藏不住。你能藏一时，还能藏一辈子？再，林不是来过一次了吗？”
老母亲还是太单纯咯，可远远不止那一次。
只是后来，老子更谨慎了，完全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这不是想着‘正经吃个饭’嘛。”老周嘴硬。
“那更得在家吃，”穆桂英，“带出去，那才真是把缺外人了。”
“行吧，随你。”老周摆了摆手。
他是真不过穆桂英——这一辈子都没赢过一次！
穆桂英瞥了他一眼，又道：“与其担心这担心那的，你不如趁这两，把家里好好大扫除一遍。”
于是乎呢，这两，经营酒楼之余，老两口一个忙着学菜备菜，一个忙着打扫卫生，真是忙得团团转。
下午五点半。
林望舒抵达了同心区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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