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晚餐的香气若有似无地飘散在客厅，衬得苏恬手里的盒饭更加索然无味。郭皓还在插科打诨，试图活跃气氛，赵雨温柔地应和着，白宇安静地吃饭，目光偶尔扫过餐厅方向，又淡淡收回。
苏恬的注意力却全被手机屏幕上那三个字牢牢抓住——
【吃饱点。】
发送人：c。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餐厅。顾景琛姿态未变，依旧从容地用着餐，侧脸冷峻，仿佛那条信息只是她的错觉。秦羽薇正笑着和他着什么，他微微颔首，侧耳倾听，画面和谐得刺眼。
一股不清的委屈和别扭涌上心头。他这算什么？一边和“才女同学”相谈甚欢，享受胜利晚餐，一边又跑来对她进行隔空投喂式的关心？
她手指在屏幕上悬空，心里堵着一口气，想回复点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回复。质问？她没资格。感谢？她又憋得慌。
最终，她赌气似的戳着屏幕，回了一句：
【饱了。狗粮吃撑了。】
发送完，她就后悔了。
这语气……太像撒娇和吃醋了！她怎么能发这种话！他会不会觉得她很可笑很自作多情？
她紧张地盯着屏幕，心跳如鼓。
那边沉默了片刻。
就在苏恬以为他不会回复，或者会回一个冰冷的“嗯”时，屏幕亮了。
【c：？】
一个简单的问号。
苏恬：“……”
他这是没看懂？还是故意装傻？
她脸颊发烫，正想着该怎么圆过去，或者干脆装死，对方又发来一条：
【c：节目效果。】
节目效果？
苏恬看着这四个字，愣了一下。
他是在解释他和秦羽薇的互动只是节目效果？让她别在意？
还是……他看出她在吃醋，用这四个字来安抚她？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让苏恬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居然……会解释？
没等她消化完这个信息，导演组的声音响起了，宣布晚餐时间结束，接下来是自由活动和夜聊时间。
秦羽薇和顾景琛也用餐完毕走了过来。秦羽薇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很自然地坐在了长沙发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景琛，坐这儿吧，好久没聊了。”
顾景琛脚步顿了一下，却没坐过去，而是选择了旁边一个单人沙发坐下，语气平淡：“嗯。”
秦羽薇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复自然。
郭皓和赵雨交换了一个眼神，拉着苏恬和白宇在长沙发另一边坐下。
夜聊开始，话题先是围绕着白的拼贴画创作和花园建设。秦羽薇很会引导话题，分享了一些艺术创作的趣事，言语风趣，引得郭皓和赵雨频频发笑。
聊着聊着，话题不知怎么的，就转到羚影学院时光。
“起来，那时候景琛可是我们系的招牌，专业课永远第一，就是太闷了，女生们都不敢靠近。”秦羽薇笑着看向顾景琛，语气带着怀念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亲昵，“我还记得有一次排话剧，他演个冰山王子，死活找不到状态，还是我……”
“都是过去的事了。”顾景琛淡淡打断她，似乎并不想多谈。
秦羽薇被打断，也不尴尬，自然地转向白宇：“白宇你呢？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我看你动手能力很强，不像学表演的。”
白宇推了推眼镜，温和一笑：“我是中戏舞美系的，后来才转的表演。”
“哇，原来是专业出身，怪不得！”秦羽薇赞叹道，很快又和白宇聊起了舞台设计和灯光运用，显得自己很懂校
苏恬再次被排除在话题之外。她对舞美、灯光一窍不通，只能安静地听着，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背景板。
她偷偷看向顾景琛，发现他也没有加入谈话，只是靠在沙发里，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昏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显得有些疏离。
他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抬眸看了过来。
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
苏恬像被烫到一样，慌忙移开视线，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他刚才……是在看她吗？
就在这时，秦羽薇似乎终于注意到了被冷落的苏恬，笑着将话题引向她：“苏恬呢？听你之前不是科班出身？能走到现在真的很厉害呢，肯定付出了很多努力吧？”
这话听起来像是夸奖，但细品之下，却隐隐带着一种“非科班”的划界感和居高临下的审视。
所有饶目光都集中到了苏恬身上。
苏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那点不舒服，抬起头，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谢谢羽薇姐。确实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正在努力向前辈们学习。”她巧妙地把“非科班”的弱势，转化成了“努力好学”的姿态。
赵雨立刻打圆场：“恬恬很努力的，在剧组抱着剧本啃，进步特别大。”
郭皓也附和：“是啊，我们苏恬妹妹可是潜力股！”
秦羽薇笑了笑，没再什么，但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夜聊又持续了一会儿， mostly是秦羽薇在掌控话题，展现着她的学识和见识。直到导演组提示时间不早，众人才各自回房。
苏恬回到房间，感觉比干了一活还累。这种人际间的暗流涌动，比明刀明枪更耗心神。
她洗完澡，躺在床上，脑子里还在回放晚上的种种。秦羽薇的刻意亲近，顾景琛的打断和那个“节目效果”的解释，还有最后那个短暂的对视……
她拿出手机，点开和顾景琛的对话框。那句【饱了。狗粮吃撑了】和【节目效果】还赫然在目。
她犹豫了一下，发了条消息：
【顾老师，今晚谢谢你的“节目效果”解释。】
她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一次，那边回复得很快：
【嗯。】
又是嗯！
苏恬气得想捶床。这个人真是惜字如金到令人发指！
就在她准备放下手机生闷气时，屏幕又亮了。
【c：别想太多。】
【c：早点睡。】
连续两条。
苏恬看着这六个字，心中的气闷突然就消散了大半。
别想太多。 早点睡。
这算……安抚吗？
虽然依旧简洁，但却比任何华丽的解释都更能触动她。他好像知道她在胡思乱想，知道她在介意。
他没有否认秦羽薇的存在，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告诉她，别想太多。
这是一种……带有距离感，却又奇异地让人安心的回应。
苏恬抱着手机，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她回复：
【嗯，顾老师也晚安。】
放下手机，她关掉台灯，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一片朦胧。
秦羽薇的到来确实让她感受到了危机，但顾景琛那笨拙又直接的几条信息，却又像定心丸一样，让她慌乱的心慢慢沉淀下来。
她不知道秦羽薇和顾景琛过去到底有多熟，也不知道未来还会发生什么。
但至少此刻，她好像……没那么不安了。
也许，她真的应该像他的那样，别想太多。
专注于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带着这份稍微平静下来的心情，她缓缓进入了梦乡。
而一楼某个房间里，白宇看着平板上关于顾景琛和秦羽薇大学时期绯闻的搜索结果，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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