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峰的号角声还在山谷里回荡，林澈四人刚钻进主峰的密林，就见一队身着灰袍的守山弟子迎面跑来，为首的中年修士看到他们，突然停下脚步，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林师弟？真的是你？”
林澈愣了一下，对方腰间的玉佩刻着“落霞”二字，眉眼间依稀能看出几分当年的轮廓：“是……赵师兄？”
十年前，林澈随师父下山历练，曾在落霞峰借住过半年，这位赵师兄当时还是个刚入门的弟子，总爱追着他问如何练剑的诀窍。
赵师兄快步上前，看到林澈肩头的伤和水伶月衣上的血迹，脸色一沉：“你们遇到玄火坛的人了？刚才守山弟子来报，丹房方向有爆炸声，还以为是魔影殿打过来了！”
“比那更糟。”叶凝霜从储物袋里摸出月心丹，银白的光芒让赵师兄瞳孔一缩，“玄火坛用蚀心灯催动了聚阴阵，还想抢月心草断我们的药引，密道都被他们炸了。”
赵师兄接过丹药细看，指尖微微颤抖：“这……这是月心丹？据三百年前灵族圣女炼过，能解百种邪毒……”他忽然抬头，语气急促，“长老们正在前殿议事，沉渊泽的邪气已经漫到山脚了，你们来得正好，快跟我去见长老！”
穿过层层石阶，落霞峰的主殿“望霞殿”已近在眼前。殿前的广场上，弟子们正忙着搬运巨石加固山门，几个白发长老站在台阶上低声交谈，眉头都拧成了疙瘩。
“李长老！”赵师兄喊道，“林澈师弟他们来了，还带了月心丹！”
为首的紫袍长老转过身，脸上的皱纹在日光下沟壑分明——正是当年指点过林澈剑法的李长老。他看到林澈，浑浊的眼睛亮了起来：“澈子？真是你！十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
林澈拱手行礼，将玄火坛的阴谋和盘托出，从寒潭的影狼、密道的蚀骨虫，到蚀心灯的邪气，桩桩件件得一清二楚。李长老的脸色越来越沉，手指在腰间的玉佩上摩挲着，那玉佩竟与青云门的青云纹有几分相似。
“这么，紫阳那老东西早就和玄火坛勾结了？”李长老冷哼一声，声音里带着怒意，“去年他还来借过《聚阴阵解要》，是什么研究古阵，原来是给魔崽子当帮凶！”
水伶月忽然开口：“长老，落霞峰的护山大阵能撑多久？我们在密道里听到玄火坛的人，要在血月前攻上来。”
“最多三。”李长老叹了口气，指着殿外的空，“你们看，那片黑云就是邪气凝成的，每过一个时辰就厚一分，阵眼的灵力都被它吸走了。”
远突然指着广场角落：“师姐你看！那不是百草谷的人吗？”
众人望去，只见十几个背着药箱的修士正围着几个受赡弟子，为首的女子穿着绿裙，正是百草谷的苏清月——李师姐的师妹。她看到叶凝霜，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凝霜！我可算找到你了！李师姐她……”
“师姐怎么样了？”叶凝霜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苏清月眼圈一红：“师姐中了蚀心咒，回谷后一直昏迷，我带了‘醒神花’来，听月心丹能解咒，就赶紧赶来了。”她从药箱里取出个玉盒，里面的醒神花正散发着淡紫色的光，“长老，把月心丹和醒神花炼在一起，能制成‘清心破邪丹’，不仅能救师姐，还能护住阵眼不被邪气侵蚀。”
李长老拍了拍林澈的肩膀：“澈子，落霞峰的丹炉是百年前灵族留下的，正好能用来炼这丹药，就拜托你了。”
林澈点头应下，目光却落在广场另一侧——几个青云门的弟子正被守山弟子围着盘问，为首者低着头，袖口露出半块刻着青云纹的令牌，与紫阳真人座下大弟子的令牌一模一样。
“他们是来干什么的？”林澈低声问赵师兄。
赵师兄往那边瞥了一眼，压低声音：“是紫阳真人派来‘支援’的，可我看他们鬼鬼祟祟的，刚才还想往阵眼的方向凑，被我拦下了。”
水伶月的冰魄玉突然发烫，她碰了碰林澈的胳膊，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玉光示警，那为首的弟子身上，有和玄火坛一样的邪气。”
林澈的心沉了沉。看来紫阳真人不仅派了人去沉渊泽、寒潭，还在落霞峰安了眼线，就等着聚阴阵破阵时里应外合。
望霞殿的钟声突然响起，浑厚的声响惊飞令前的飞鸟。李长老抬头望向沉渊泽的方向，沉声道：“黑云压到半山腰了，所有人各就各位——澈子，炼丹的事，就靠你了！”
林澈望着丹房的方向，那里正飘起袅袅炊烟，与远处的黑云形成诡异的对比。他握紧渊灵剑，忽然明白，这落霞峰的烽火，不过是血月来临前的序曲，而他们手中的月心丹，就是对抗黑暗的第一缕微光。
广场上，苏清月已经打开了药箱，醒神花的紫光照亮了她认真的侧脸；赵师兄正指挥弟子加固山门，额角的汗珠在日光下闪闪发亮；连远都拿起了剑，站在丹房门口，像只准备护巢的兽。
林澈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丹房。无论前路有多少暗棋，至少此刻，他们都在为同一片空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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