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送走，秦二的事算是彻底解决了。
秦巧梅翻着黄历，眼看着就要冬至了。
屋外一片雪白，现在都还在洋洋洒洒的飘着雪，看久觉得有点刺眼，秦巧梅收回目光转身去糊浆糊。
最近越来越冷，总感觉之前溜的窗户缝漏风。
正好今儿下雪没啥事，打算再重新溜一圈。
陆旷从外头进屋，一身风霜，在门口一边跺脚，一边把狗皮帽子摘下来挂好。
屋内的炉子压着木头，上面还坐着个药壶，里面熬着中药。
弄得满屋子药香。
陆旷把棉袄的雪抖干净，细致地把秦巧梅给他做的新棉衣挂在墙上，还用手把袖子穿皱的地方抚平，才转身去掏炉子，添进去一块木头。
秦巧梅正搬板凳，被男人从一边接过，“上边我来吧，你去歇着，下午不是还要给他们上课吗？”
秦巧梅也没走，就看着陆旷动作。
“又不急，而且江也过来，老四也能看着。”
李江看秦四在这学上了，就跟父老乡亲们了，念完学的孩子愿意接着往下学就来秦巧梅家。
来年开春再单独盖房子，暂时先征用秦巧梅家的西屋了。
李江还给送来了一车柴火。
几十户人家，最后只有五六个孩子来了。
还是李江再三劝下，并且强调免费，才有人把孩子送过来。
这几个孩子里，最大的是秦四，最的竟然是李向阳。
陈丽的原话就是，“学不学不所谓，先熏陶一下。”
最后还是先安排了江过来教，一也就两个时。
陆旷还特意打了三张桌子，现在秦巧梅家的西屋还腾出来块地方放书本。
秦四跟着书本睡，也算是扎根书海了。
秦巧梅换了话题，“老四这两念叨身子疼，不知道咋回事。”
秦四这段时间一直都住在秦巧梅这，秦巧梅了，不到过年不让他回去。
这两个月已经把初一初二的知识过了一遍了，江教完，晚上她再给秦四开灶。
年前还剩两个月，秦巧梅就打算温故知新了。
秦四最大的优势也显示出来了，学得快，还能帮江搭把手。
秦巧梅打算来年跟江俩人，给秦四出一套结业考试卷，就开始学高中的知识了。
不学不知道，一学才发现，秦四这脑袋是真聪明，平时就是不往正地方使。
“估计最近时间吃的太好，要长个儿了，我看他最近吃饭快赶上我了。”陆旷。
秦巧梅听完沉默一下。
一想确实，秦四这段时间的饭量确实大了挺多。
“你也有过？”
“嗯。”陆旷点头，“我那时候也一样。”
只是他不是因为营养好。
等秦四踏着雪回来，秦巧梅还特意观察了一番。
这子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书卷气息熏陶，稚嫩的脸庞也带上了书生气了。
跟去年刚见到秦四那会的毛头子真是差地别。
秦巧梅笑笑，抬起手掌跟自己的身高比了比。
“长高了啊，怪不得吃不胖，原来是二次抽条了。”
这秦四起码长撩有几公分，比她都高了。
秦四听完，一边揉腿，一边龇牙咧嘴地，“我宁可不要这几公分。”
他现在晚上腿抽筋，后背都疼。疼的他满炕打滚。
连褥子都多垫了一层。
这事还真没啥好办法缓解，是正常生理反应。
“只能晚上睡觉泡泡脚了。”
秦巧梅拍了拍秦四的肩膀，敷衍地安慰了几句，“去做作业吧，一会吃饭了。”
秦四：“……”
为什么这么残忍！
为什么每吃饭之前要做作业！
秦四哀嚎，“姐，我初中的课都学完了，我饿！！！”
秦巧梅装没听见，进了外屋地。
陆旷糊完窗户缝，就过来帮秦巧梅烧火。
“不用，今吃现成的。”秦巧梅把人撵走。
陆旷就放下浆糊，站在门口穿衣服，“那我去挑两桶水。”
现在冷了，外面不能放水缸了，只有屋里的一口大缸。
挑水反而比夏还要勤一些。
秦巧梅点头。
日子就这么一一过，一眨眼就到了二九，再有几就进腊月了。
这正好是分钱的日子。
秦巧梅和陆旷一大早就推着板车往场院走，今儿难得是个好气。
一路上吹锣喊号的，热闹的不校
二九，可是生产队的大日子。
从今儿个起，逢一三打粮，逢四九做豆腐，逢五打油。
秦巧梅老早就算好了她自己的工分，女性上工时候比男性少，尤其是冬，妇女要比男性清闲不少。
她算下来，一共上了210工，她多数都是满勤8工分，但也有上半工的时候，算下来才1216工分。
而陆旷就比她多了很多了，足足有1750工分。
陆旷听到这个数字有些略微皱眉。
秦巧梅侧目，“怎么了？”
“有点少。”陆旷声音淡淡的。
以前他放牛，工分不高，一就七八工分，夏8工分，冬7工分，一年365，有340都要放牛，每都有工分赚。
“那你岂不是自己一年就能赚两千大几的工分？”
秦巧梅算了一下有些吃惊，原来这些牛倌儿猪倌儿羊倌儿在生产队这么吃香。
一给生产队放猪，放牛出去人家都要嫉妒的程度。
这不妥妥的，一人能赚两个饶工分。
而且她要是没记错，她第一次见陆旷，陆旷就是捡粪刚回来。
那时候还穿着碎补丁短一截的破棉袄，跟现在的陆旷比起来，那时候的陆旷像个流浪汉。
一百斤的粪能换四工分，陆旷之前跟牛后边，有的是粪捡啊。
敢情这陆旷以前在生产队还算个富呢。
怪不得庄赤平对陆旷没好脸色，这好差事赵正章没给赵大勇，那庄赤平能乐意么。
秦巧梅眯了眯眼，“你之前才给了我60几块钱的私房钱……”
陆旷莫名地看了一眼秦巧梅，观察秦巧梅脸上还算正常的神情，这才转过头，“之前赚的都给庄赤平了，还有凑了一辆自行车。”
再就是他衣服没人做，鞋也没人做，衣食住行就算有票有东西，他也要花钱的。
“最后一部分就是给秦二当进货的本钱了。”
陆旷生怕秦巧梅多想，这些的时候，细的不能在细了。
尤其是最近几个月，他感觉秦巧梅把钱看得好紧。
连鸡蛋都改成三吃一次了，还有芝麻酱，秦巧梅自打入了冬，都还没去供销社领过。
水果更是，供销社现在有冻梨冻柿子和花红卖了。
也没见秦巧梅去买过。
几乎是能不花钱的地方就不花钱。
陆旷岔开话题，示意秦巧梅往前看，“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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