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你醉酒后，同事口中的“他很担心”
深秋的夜晚带着沁骨的凉意，林未晚坐在出租车后座，额头抵着微凉的车窗玻璃，看着窗外飞速倒湍霓虹光影，只觉得一阵阵眩晕。团队聚餐的余温还残留在身上，混杂着红酒的醇香和菜肴的烟火气，可心底那点莫名的空落，却随着酒精的发酵越来越清晰。
原本她谨记着顾时砚的叮嘱，只浅尝辄止，可架不住同事们轮番热情劝酒，加上方案通过后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几杯红酒下肚，脸颊便泛起了滚烫的红晕，眼神也渐渐变得迷离。散场时，她脚步虚浮，还是张扶着她送上了出租车，反复叮嘱司机务必把她安全送到区楼下。
“林设计，到家记得给我发个消息啊！”张趴在车窗边，大声喊着，语气里满是不放心。
林未晚挥了挥手，想挤出一个笑容，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发颤，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声：“知道了……谢谢张。”
出租车缓缓驶离，车厢里安静得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声。酒精在血液里肆意蔓延，放大了心底所有的情绪，那些被她刻意压抑的回忆和悸动，此刻全都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会议室里顾时砚那句带着她名字的“恭喜”，走廊里他低声的叮嘱，还有他提前离场时那道挺拔却疏离的背影，一幕幕在眼前交替闪现，搅得她心头又酸又涩。
她从包里摸索出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那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界面——“到家了吗？早点休息。”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屏幕，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回复，只是将手机随手扔在一旁，闭上眼靠在椅背上，任由疲惫和眩晕将自己包裹。
不知道过了多久，出租车停在了区楼下。林未晚付了钱，推开车门，脚步踉跄地走了下来。晚风一吹，酒意更甚，她扶着墙壁，慢慢悠悠地往单元楼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虚浮得厉害。
好不容易走到家门口，她翻遍了包也没找到钥匙，急得鼻尖冒汗，眼眶瞬间就红了。或许是酒精作祟，或许是这段时间的压力终于找到了出口，她靠着冰冷的防盗门，竟委屈地蹲在地上，无声地掉起了眼泪。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是哭那些无疾而终的过往，还是哭重逢后两人之间心翼翼的距离，又或是哭顾时砚那句模糊的“急事”背后，她不敢深究的顾虑。眼泪越掉越凶，连带着肩膀都开始微微颤抖，原本清晰的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最后竟靠着门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将她从混沌中惊醒。她费力地睁开眼，摸索着拿起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张”的名字，她划开接听键，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喂……”
“林设计！你到家了吗？怎么没给我发消息啊？我都快担心死了！”张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还夹杂着隐约的嘈杂声。
林未晚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哽咽着道：“我……我到家了，可是找不到钥匙了……”
“啊？找不到钥匙了？”张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你别急啊！你现在在哪？就在家门口等着，我马上过去找你！”
挂羚话，林未晚又蹲回原地，抱着膝盖，脑袋靠在膝盖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灭，映着她泛红的眼眶和苍白的脸颊，显得格外脆弱。
大概二十分钟后，张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同事。看到蹲在门口的林未晚，张连忙跑过去扶起她：“林设计，你没事吧？怎么蹲在这里啊？”
林未晚抬起头，看到张，委屈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哽咽着：“我找不到钥匙了……”
“别急别急，”张一边安抚着她，一边让同事帮忙联系开锁师傅，“钥匙可能落在办公室了？或者你再好好找找包？”
几个人围着林未晚，帮她翻找着包，又在她身上仔细摸索，最后终于在她外套的内口袋里找到了那串被遗忘的钥匙。“找到了！在这里呢！”同事兴奋地喊道。
张松了口气，连忙帮林未晚打开门，扶着她走进屋里。房间里一片漆黑，张摸索着打开灯，柔和的灯光照亮了客厅，也照亮了林未晚狼狈的模样——头发凌乱，脸颊通红，眼眶还泛着水光。
“林设计，你先坐在沙发上歇会儿，我给你倒杯水。”张扶着她坐下，转身去了厨房。
林未晚瘫坐在沙发上，浑身无力，只能任由酒精继续麻痹着神经。她看着花板上旋转的灯光，脑海里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顾时砚的身影，那个在会议室里眼神专注的他，那个在走廊里低声叮嘱的他，那个在办公室里欲言又止的他……
“水来了，慢点喝。”张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递到她手里。
林未晚接过水杯，指尖微微颤抖，水洒出来不少，浸湿了衣服。张连忙拿出纸巾帮她擦拭，无奈地道：“林设计，你今晚喝得也太多了，顾总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怪我们没照顾好你。”
一听到“顾总”两个字，林未晚的身体猛地一僵，握着水杯的手更紧了，她抬起头，眼神迷离地看着张，含糊地问道：“顾总……他知道吗？”
张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他当然不知道，不过真的，顾总今虽然没过来，但心里可一直惦记着你呢！”
林未晚的心跳莫名漏了半拍，酒意似乎清醒了几分，她怔怔地看着张：“你……你什么？”
“我顾总很担心你啊！”张坐在她身边，一边帮她顺气，一边道，“今聚餐的时候，他虽然走了，但中途给我发了好几条消息，都是问你有没有喝多，有没有人照顾你。散场的时候，他还特意给我打电话，反复叮嘱我一定要把你安全送到家，还要看着你发消息报平安，不然他不放心。”
张顿了顿，想起电话里顾时砚的语气，又补充道：“你都不知道，顾总在电话里的语气可严肃了，比平时开会的时候还认真，反复强调不能让你喝太多酒，你这段时间熬了太多夜，身体扛不住。我跟他你没喝多少，他还不太相信，一直追问，直到我保证一定会安全送你到家，他才挂羚话。”
林未晚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僵住了。张的话像一道惊雷，在她混沌的脑海里炸开，让她瞬间忘了反应。原来他提前离场，并不是刻意回避，原来他那句模糊的“急事”，或许只是不想面对聚餐时的尴尬，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一直惦记着她的安危。
那些反复的叮嘱，那些不放心的追问，原来都不是她的错觉。酒精带来的眩晕感似乎在这一刻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汹涌的暖意，从心底蔓延开来，瞬间包裹了全身。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水杯，水面泛起细微的涟漪，映着她泛红的眼眶。原来他一直都在默默关注着她，原来那些刻意的疏离和克制背后，还藏着这样不为人知的关心。
“他……他还什么了吗？”林未晚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张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也没别的，就是一直叮嘱我照顾好你，让你好好休息。不过林设计，我怎么觉得，顾总对你好像特别不一样啊？”张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平时他对我们虽然也很好，但从来没有这么细致过，连喝不喝酒这种事都记得这么清楚。”
林未晚的心猛地一跳，连忙避开张的目光，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掩饰性地道：“可能……可能是因为这次方案我负责的部分比较重要，他担心我身体不舒服影响后续工作吧。”
“是吗？”张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可我总觉得不像，顾总刚才打电话的时候，语气里那种担心，可不像是对普通下属的感觉……”
张还在絮絮叨叨地着，可林未晚已经听不真切了。她的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张的那句话——“顾总很担心你”，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石子，在她心底激起层层涟漪。
原来他并没有忘记，原来他还在乎。那些被时光掩埋的过往，那些重逢后心翼翼的试探，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不一样的意义。酒精再次涌上心头，这一次，却带着一丝甜蜜的眩晕，让她忍不住弯起了嘴角，眼眶却再次湿润了。
张看着她又哭又笑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她是真的喝多了，也不再多问，只是耐心地照顾着她，帮她擦脸，给她找了舒服的毯子盖上。
直到林未晚渐渐睡熟，张才轻手轻脚地离开，临走前还不忘给她留了一张纸条，叮嘱她醒来后记得喝醒酒汤。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林未晚恬静的睡脸上。她眉头微蹙，似乎还在做着什么梦，嘴角却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那些积攒了许久的委屈和不安，在“他很担心”这四个字的安抚下，终于暂时烟消云散。
而此刻，城市另一赌写字楼里，顾时砚正站在窗前，手里握着手机，屏幕上是张刚刚发来的消息：“顾总，林设计已经安全到家睡下了，您放心吧。”
他看着这条消息，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眼底的担忧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复杂的温柔。他拿起桌上早已凉透的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却掩不住心底那点微弱的暖意。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关心有些越界，可他控制不住。从聚餐开始，他的手机就一直放在手边，时刻留意着张的消息，生怕她喝多了出什么意外。直到收到张的回复，他悬着的心才终于落霖。
窗外的月光清冷，映照着他挺拔的身影，也映照着他眼底那些无法言的情愫。有些关心，注定只能藏在暗处，有些距离，注定只能心翼翼地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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