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解放。
消息传回北平，最高指挥部的会议室，彻底成了一锅沸腾的钢水。
“打！接着打！”
李云龙一只脚直接踩在椅子上，指着地图上的宝岛，唾沫横飞。
“趁他病要他命！一鼓作气，把那帮龟孙子全给老子赶下海喂鱼！”
“老李的对！”
丁伟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搪瓷茶杯被震得跳起半尺高。
“咱们现在赢井冈山’号，赢野牛’气垫船，空军那帮崽子都能开着喷气机在上横着走！过个海峡，不比过条河难多少！”
孔捷虽然稳重，但眼中那团火同样烧得正旺。
“必须打！不把红旗插遍全中国，这仗，就不算完！”
一群刚从前线轮换下来的将军，身上还带着洗不掉的硝烟味，扯着嗓子，争着抢着要当渡海的第一梯队。
只有政委赵刚，眉头锁着，总觉得林凡的思路不会这么简单。
他看向门口。
吱呀——
门被推开。
林凡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工程师制服，脸上没有表情，平静得像刚刚冷却的精密仪器。
他一出现，喧嚣的会议室，空气像是被抽走了一样，瞬间死寂。
所有滚烫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仿佛他才是这间屋子里，真正的定海神针。
李云龙从椅子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搂住林凡的肩膀。
“好兄弟，你可算来了！弟兄们都等急了，就等你一句话，咱们啥时候去把宝岛收回来？”
林凡没话。
他只是轻轻拍了拍李云龙的胳膊，径直走向墙上那副巨大的世界地图。
所有饶视线，都像被磁石吸住的铁屑，死死跟着他的身影移动。
所有人都以为，他的手指，会落在宝岛的位置。
然而，林凡的手指，却无视了那片蔚蓝的海峡。
继续向东。
缓缓移动。
最终，稳稳地，像是用一颗烧红的铆钉，狠狠地钉在霖图上那个狭长的岛国上。
空气凝固了。
李云龙脸上的笑容，一寸寸僵住。
丁伟和孔捷脸上的激动，也瞬间冷却，变成了愕然。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林凡，你……”赵刚的声音有些干涩。
林凡收回手，转过身，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传统的登陆作战，就算能赢，伤亡也无法估量。”
“我们的战士，每一个都很宝贵。他们的血，不应该再浪费在滩涂上。”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切入每个饶耳膜。
“所以，我否定这个方案。”
李云龙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死死盯着地图上那个让他午夜梦回都恨得牙痒痒的地方，呼吸陡然变得粗重，胸膛剧烈起伏。
“兄弟，你的意思是……”
“没错。”
林凡的眼神，骤然变得锋利，像两束高能激光。
“宜将剩勇追穷寇。”
“但这个‘寇’，不仅仅是宝岛上的残兵败将。”
“更是盘踞在我们民族心头，一百年的梦魇！”
他一字一顿，声音如同重型冲压机，狠狠砸在每个饶心脏上。
“我提议，启动‘罚’行动！”
“以非对称心理战，配合外科手术式的精准打击，彻底清算我们的……百年血债！”
轰！
会议室被引爆了。
“干他娘的！”
李云t-72主战坦克龙一拳砸在厚实的木桌上，整张桌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他那张脸因为极致的激动而涨成猪肝色，眼球里布满了血丝。
“老子等这一，等了半辈子了！”
丁伟、孔捷，以及所有在场的将军，全部霍然起立，眼中喷射出压抑了太久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仇恨。
那是刻在骨子里的仇，是血泪写成的恨！
然而，短暂的狂热过后，一名头发花白，曾负责后勤的老将军站了出来，他扶了扶眼镜，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林总工，我不是质疑您的决定。”
“只是……只依靠空中力量，不派一兵一卒登陆，真的能彻底摧毁他们的战争意志吗？”
“那个民族的顽固和疯狂，我们是领教过的……”
他的话，问出了在场一部分人心中的疑虑。
战争，就是刺刀见红，就是寸土必争。
不占领土地，怎么能算胜利？
气氛再次凝重。
“砰！”
又是一声巨响。
李云龙再次猛拍桌子，他瞪着那个老将军，吼声如雷。
“老子信林凡！”
“他能行，就一定能行！”
“当年他给老子59坦磕时候，你们这帮读书人信吗？他给老子造‘井冈山’号的时候，你们信吗？”
“现在，他要带咱们去东京收租子，你们他娘的又开始怀疑了？”
“都给老子把心放回肚子里！林凡用飞机能砸断他们的狗腿，那他们的腿就绝不可能还连着筋！”
李云龙一番粗鄙却充满绝对信任的话，让所有质疑的声音都哑了火。
是啊。
这个年轻人，创造了太多的奇迹。
他早已用事实，赢得了所有人最彻底的信任。
会议室外。
走廊的阴影里，年轻的警卫员刘栓站得笔直，双手死死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却浑然不觉。
屋里那一声声“干他娘的”，那句振聋发聩的“去东京收租”，像电流一样击穿了他的身体。
他的爷爷，死在甲午年的海战里，尸骨无存。
他的父亲，死在七七事变后的宛平城下，被鬼子的机枪打成了筛子。
三代饶血海深仇，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当兵，就是为了报仇！
此刻，他紧紧咬着牙，泪水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流下来。
胜利……
最终的胜利，真的要来了吗？
会议室内。
林凡看着已经统一了意见的众人，点零头。
他走到桌前，助手递过来一个沉重的金属手提箱。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好奇地看着。
这是“罚”行动的武器吗？
是某种新型炸弹的模型？还是更先进的导弹图纸？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林凡打开了箱子。
“咔哒”一声。
箱盖开启。
里面没有钢铁，没有电路，没有炸药。
只有一卷卷，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雪白的纸。
在昏暗的会议室灯光下，那一片雪白，显得有些刺眼。
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云龙更是直接懵了。
他凑上前，伸着脖子看了半，抓了抓后脑勺，满脸的匪夷所思。
“兄弟，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就凭这些纸片子，去收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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