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把桃木剑攥得死紧，剑身上嵌着的镇魂玉突然“嗡”地一声，白光跟太阳似的炸开。他瞅准石缝里那颗跳动的肉球，猛地把剑尖扎了过去。
就在剑尖刚碰到心脏的瞬间，那肉球突然“啵”地裂开道缝，一股黑色的怨气“呼”地喷出来，在水里凝成张巨大的鬼脸。这鬼脸比之前见过的任何邪祟都狰狞，眼睛是两个黑窟窿，嘴咧到耳根，露出密密麻麻的尖牙，刚成型就朝着林风扑过来，带着股能蚀骨的腥气。
“是它吞的十万生魂怨气！”黄三太爷的声音跟炸雷似的在脑子里响，“千万别被这玩意儿碰到！沾一下就得被拖进魂狱，永世不得超生！”
林风头皮一麻，下意识地往旁边猛一拧身。那鬼脸扑了个空，“砰”地撞在身后的石缝上，就听“滋滋”的腐蚀声，坚硬的岩石瞬间被啃出个碗口大的洞，碎石混着黑水往下掉。
“林风，我帮你拦着！”陈雪突然低喝一声，指尖的狐火“噌”地暴涨，淡粉色的火苗竟变成了深紫色，像一条条燃烧的锁链，“哗啦”一下缠在鬼脸身上。
鬼脸被紫火一烧，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音尖得能刺破耳膜。它在火链里疯狂扭动，黑色的怨气不断往外冒，把紫火烫得“噼啪”作响，火链眼看着就要被挣断。
“快刺啊！”陈雪的脸憋得通红，嘴角溢出丝血来——她这是在强行催灵力，身体已经快扛不住了。
林风哪还敢耽搁，咬紧牙关，把全身的力气都灌在桃木剑上。镇魂玉的白光顺着剑刃往下流，像道瀑布似的撞在心脏上，那些包裹着心脏的灰毛瞬间被烧得蜷了起来。
“给我破！”林风低喝一声，剑尖狠狠扎进心脏里。
“嗷——！”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潭底炸开来，不是从黑老太太嘴里发出来的，倒像是从地心深处钻出来的。整个冰洞突然剧烈摇晃，洞顶的冰锥“哗啦啦”往下掉，跟下冰雹似的，砸在冰面上碎成一地碴子。
被刺穿的心脏突然剧烈收缩，伤口处涌出黑色的血液，像墨汁似的在水里扩散。这血邪乎得很，流到哪儿，哪儿的潭水就“咔嚓”冻成冰，连带着周围的岩石都覆上层黑冰，看着又冷又毒。
“不好！它要自爆了！”黄三太爷在上面冰洞急得直跳，“这心脏一炸，怨气能把整个寒潭都掀翻！”
林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心脏在剑底下疯狂跳动，像是有无数东西要从里面冲出来。他赶紧拔剑，可剑尖像是被吸住了，怎么拔都拔不动。
“别拔了！走！”陈雪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紫火猛地收回来，护在两人身前，“留着剑！咱们先撤！”
林风也顾不上桃木剑了，被陈雪拽着转身就往水面游。身后的心脏还在不断膨胀，黑色的怨气跟潮水似的追上来，所过之处，连坚硬的冰层都被腐蚀成黑色的粉末，散在水里看不见了。
“快点！再快点！”刘老四在水面上喊，他已经把绳子扔了下来，手里还举着个火把，急得满头大汗。
水里的暗流越来越乱，像是有只大手在底下搅动。陈雪的紫火越来越暗，显然灵力快耗光了，她嘴唇发白，拽着林风的手都在抖，可脚步一点没慢。
眼看就要到水面了，身后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心脏真的炸了。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身后涌来，像是被人用锤子狠狠砸了下后背，林风两人瞬间被掀得往前飞，差点撞在洞顶的冰锥上。
“屏住气！”林风赶紧拽住陈雪，把她护在怀里。黑色的怨气如同海啸般涌过来，紫火护罩“噼啪”作响，瞬间被撞得粉碎。两人被怨气卷在中间，浑身像被无数针扎似的疼，意识都开始发懵。
“抓绳子！”刘老四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带着哭腔。
林风拼命晃了晃脑袋，借着最后一点力气，伸手抓住了垂下来的绳子。刘老四和上面的几个汉子赶紧使劲往上拉，绳子“咯吱咯吱”响，像是随时会断。
被拉出水面的瞬间，林风一眼就看到冰洞的景象——寒潭的水已经翻涌成了黑色的漩涡，无数怨气从水里冒出来，在洞顶聚成个巨大的黑球，正不断膨胀。洞壁上的冰层在快速融化，水流顺着岩石往下淌，混着黑色的粉末，看着跟墨汁似的。
“快出洞！”黄三太爷叼着林风的衣角往后拖，白仙也用尖刺推着陈雪，“这洞要塌了！”
众人哪敢耽搁，拖着林风和陈雪就往冰洞外跑。刚跑出没几步，身后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冰洞的顶塌了下来，黑色的怨气和碎石混在一起，瞬间填满了整个空间。
跑在最后的一个汉子慢了半步，被碎石擦到了腿，顿时发出一声惨剑他的裤腿瞬间被黑色粉末腐蚀出个洞，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溃烂。
“别碰！”陈雪强撑着从怀里掏出张符纸，扔在他腿上。符纸“滋啦”一声燃烧起来，黑色的溃烂才总算停下，可那汉子已经疼得晕了过去。
众人不敢停留，连拖带拽地往外跑。冰洞外的景象也不对劲，空阴沉得像块黑布，刮着呜呜的寒风，风里夹杂着黑色的粉末，落在雪地上，瞬间就把白雪染成了灰黑色。
“这是怨气反噬！”黄三太爷的声音发颤，“心脏炸了，它吞的那些生魂怨气全跑出来了，得赶紧想办法镇压，不然整个镜泊湖周围都得遭殃！”
林风这才发现，自己胸口的镇魂玉不知什么时候亮了起来，玉光在他和陈雪周围形成个护罩，把那些黑色粉末挡在了外面。他赶紧把玉往旁边的汉子身上凑了凑，玉光一碰到那汉子溃烂的腿，就见黑色粉末“滋滋”冒烟，溃烂的地方居然开始结疤。
“镇魂玉能镇住这怨气！”林风又惊又喜，赶紧举着玉往其他人身边靠，“都往我这边凑！”
众人赶紧围过来，玉光虽然不强，却像道无形的墙，把那些黑色粉末挡在了外面。可远处的怨气还在不断涌来，空越来越暗，连太阳都被遮得看不见了。
陈雪靠在林风身边，喘着粗气：“这样不是办法，玉的灵力有限，撑不了多久。得找个地方布阵，把这些怨气引回地底。”
“布阵？用啥布？”刘老四急着问，他怀里还抱着那个晕过去的汉子，汉子的脸色越来越差。
“用万魂坛的残骸！”林风突然想起什么，“秘录里，万魂坛能聚怨气，自然也能散怨气。咱们去把万魂坛的核心拆了，用它布阵，不定能把这些反噬的怨气导回寒潭底下！”
黄三太爷点点头：“这法子行！万魂坛本就是它弄出来的东西，跟这些怨气同源，用它引最合适！”
可往回走的路已经被塌下来的碎石堵死了，冰洞入口彻底被封死。林风看着那堆碎石，又看了看越来越浓的怨气，咬了咬牙：“从旁边绕，咱们去万魂坛的旧址！”
万魂坛的核心虽然在冰洞，可坛身大部分在外面的山坡上。众人互相搀扶着，顶着寒风往山坡上走。黑色的粉末越来越密，打在脸上跟针扎似的疼，全靠镇魂玉的光护着，才勉强能往前走。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总算看到了万魂坛的残骸。坛身已经塌了大半，只剩下几根黑色的石柱还立在那儿，石柱上刻着的符文还在隐隐发光，不断吸收着周围的怨气。
“就是这儿了！”林风指着石柱，“陈雪，你还能画符吗？咱们用石柱当阵眼，画个‘散魂阵’！”
陈雪点点头，从怀里掏出最后几张符纸和一截朱砂。她的手抖得厉害，好几次都差点把朱砂洒了，可眼神却异常坚定。她咬破指尖，把血混进朱砂里，在地上快速画起来。
符文刚画到一半，周围的怨气突然变得狂暴起来，像是被激怒了。无数黑色的影子从怨气里钻出来，跟之前在潭底看到的鬼脸一样，张牙舞爪地朝着众人扑过来。
“我来挡着！”黄三太爷突然变大，黄色的身影在众人面前展开，跟道墙似的拦住那些黑影，“你们快画阵！”
白仙也竖起尖刺，跟着黄三太爷一起抵挡黑影。可黑影越来越多，黄三太爷渐渐有些吃力，身上的黄毛被怨气熏得发黑，时不时发出声痛呼。
林风看着心急，想上去帮忙，却被陈雪拉住：“别分心！阵马上就画好了！”
他咬咬牙，蹲下来帮陈雪扶着符纸。最后一笔落下的瞬间，地上的符文突然亮起红光，顺着石柱往上爬。那些吸收怨气的石柱突然“嗡”地一声，开始往外释放怨气，形成一道道黑色的气流，被符文引着往冰洞的方向流去。
“成了！”陈雪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陈雪！”林风赶紧接住她，探了探鼻息，还好只是脱力晕过去了。
随着散魂阵启动，周围的怨气越来越少，空的黑布渐渐褪去，露出灰蒙蒙的太阳。那些黑色的影子失去了怨气支撑，纷纷消散在风里。
黄三太爷松了口气，变回体型，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身上的毛掉了不少，看着蔫蔫的：“总算……总算压下去了。”
林风抱着陈雪，看着万魂坛的石柱渐渐失去光泽，最后“咔嚓”一声断成了几截。他长长舒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谁能想到，碎了心脏还会有这么大的反噬，差点把所有人都搭进去。
“把人都带上，”林风对剩下的汉子，“咱们回家。”
没人再话，只是默默地互相搀扶着，往村子的方向走。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黑色的粉末在阳光下渐渐消散，露出底下洁白的雪。
林风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陈雪，又摸了摸胸口的镇魂玉。月光已经很淡了，却依然带着丝暖意。他知道，这次是真的结束了。不管是黑老太太，还是那些纠缠不休的怨气，总算都平息了。
回家的路还很长，可脚下的雪踩上去，却比来时踏实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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