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初之域的光海翻涌不息，每一道流光都代表着一种未实现的“可能性”。星砂飞船悬浮在光海中，船身被柔和的光芒包裹，却丝毫感受不到能量波动——这里的法则完全脱离了已知的宇宙规律，时间失去刻度，空间扭曲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
“导航系统彻底失效了。”苏璃盯着空白的屏幕，眉头紧锁，“连青铜灯盏的指引都变得模糊，它好像在同时指向无数个方向。”
风清洁突然指着前方：“那是什么？”
光海中央，一座奇异的拱门缓缓浮现。它由无数断裂的时间碎片构成，门柱上缠绕着闪烁的“可能性”光带，门楣上没有任何文字，却让人莫名想到一个名字——罗生门。
“是罗生门。”阿凡提的古籍自动翻开，书页上第一次出现了关于原初之域的记载，“传它是‘可能性’的交汇点，能映照出同一事件的无数种真相，也能吞噬探寻者的信念。”
艾斯比·李驾驶破界艇追了上来，他的机械臂上还缠着源初金属线：“古德先生，混沌之卵就在罗生门后面，但这门有个怪脾气——得先通过‘真相试炼’，才能进去。”
话音刚落，罗生门突然亮起，门内投射出第一道影像：那是终焉锁前的场景，嬴云澈正举着青铜灯盏对抗熵魔，但影像中的他，眼神却充满了贪婪，似乎想夺取逆序之盏的力量。
“这不是真的！”伊恩怒喝一声，长枪直指影像，“嬴云澈绝不会这么做！”
影像突然切换，画面中的嬴云澈果然放下疗盏，可熵魔却趁机突破封印，宇宙在黑暗中崩塌。下方浮现出一行字：“若坚守正义，便是毁灭的开始。”
“胡袄！”风清洁折扇一挥，扇出的风竟吹散了部分影像，“这是在歪曲事实！”
罗生门似乎被激怒了，门内涌出更多影像——有的画面里，风清洁为了救澜海星的族人，牺牲了其他星系；有的画面里，伊恩为了守护狂欲星，与星穹议会为敌；甚至有画面星系，艾斯比·李修复的不是终焉锁，而是帮熵魔打开了封印……
“这些都是‘可能性’，不是真相。”古德的声音从破界艇传来，他的机械眼闪烁着分析光芒，“罗生门在测试我们的信念——如果连自己都怀疑，就会被这些虚假的可能性吞噬。”
嬴云澈凝视着影像中那个“贪婪的自己”，突然笑了：“你想让我怀疑自己的选择？但平衡从来不是非黑即白。我确实动摇过，确实想过用逆序之盏的力量快速结束战斗，但我最终选择了更艰难的路——这才是真实的‘我’。”
他的话音刚落，那道“贪婪”的影像突然碎裂，化作光点融入青铜灯盏。罗生门的光芒黯淡了几分。
“有用！”艾斯比·李眼睛一亮，指着自己的影像，“我爷爷过，修复的本质是‘选择’——我选择帮你们，不是因为我多伟大，是因为拆熵魔的台比修星舰好玩！”他的影像也随之破碎。
众人纷纷直面自己的“可能性”影像：伊恩承认自己守护狂欲星时，确实忽略了其他文明的求助，但他后来用行动弥补；风清洁坦言自己偏爱澜海星，却也明白宇宙的平衡需要舍弃偏私；庞应看着“背叛战友”的影像，平静地：“我后悔过，但从未否定当时的选择——因为我知道，再选一次，我还是会优先救更多人。”
随着最后一道影像破碎，罗生门缓缓打开，门后并非混沌之卵，而是一个圆形的大厅。大厅四周的墙壁上，镶嵌着无数面镜子，每面镜子里都映出一个不同的“真相”——
有镜子显示，熵魔的诞生是因为初代守护者过度压制混沌；有镜子显示，李默并非被熵杀死，而是自愿化作终焉锁的一部分；甚至有镜子显示，古德当年其实是试验的主导者，而非受害者……
“这到底哪个才是真的？”风清洁看得头晕目眩，“难道我们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
古德走到一面镜子前，镜中是他年轻时穿着白大褂的样子，正在调试中微子装置。他沉默半晌，突然笑了：“都是真的，也都不是。就像一枚硬币，你看到正面时，反面依然存在，只是没被你看见。”
他指着镜中的自己：“我确实主导过试验，但后来发现错误，才毁掉数据，选择守在这里赎罪。这些镜子，不过是把所赢侧面’都摊开了而已。”
嬴云澈走到大厅中央，那里悬浮着一颗半透明的卵——混沌之卵。卵中流淌着黑白交织的光流，正是“存在”与“虚无”的本源。
“原来混沌之卵不是实体。”他轻声，“它是所赢可能性’的源头，既包含创造，也包含毁灭；既孕育希望，也滋生绝望。”
混沌之卵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从中飞出一道光流，融入罗生门的门楣。门楣上终于浮现出文字：“真相不是唯一，平衡在于接纳所有侧面。”
“我明白了。”嬴云澈握紧青铜灯盏，三色光芒与混沌之卵的光流产生共鸣，“罗生门的试炼，不是让我们找到唯一的真相，而是让我们接受——任何选择都有代价，任何真相都有侧面，而平衡，就是在无数侧面中，找到最适合当下的那条路。”
随着他的话语，所有镜子同时碎裂，化作光雨融入混沌之卵。卵的裂缝渐渐愈合，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不再有黑白对立，只有和谐的交融。
罗生门开始变得透明，最终消散在光海郑原初之域的光流也变得有序起来，像被梳理过的丝线，朝着宇宙的方向流淌。
“混沌之卵……平静下来了？”苏璃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不是平静，是找到了它的平衡。”界的声音在光海中响起，他的身影再次出现，手里的篮子已经空了，“它只是想知道，你们是否有勇气接纳‘不完美的真相’。看来，你们通过了。”
古德望着宇宙的方向，眼中闪过释然：“五十年的执念，原来只是没勇气面对自己的另一面。”
艾斯比·李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知道也不晚。走，回去修个‘真相记录仪’，把所有侧面都记下来，省得以后再争。”
星砂飞船和破界艇准备离开原初之域时，嬴云澈回头望了一眼混沌之卵。它悬浮在光海中央，像一颗孕育着无限可能的心脏，既不偏向存在，也不偏向虚无。
“原来最根本的平衡，是承认‘不平衡’的存在。”他轻声。
飞船穿过生之门，虚无之海的雾气在身后渐渐消散。界站在边界，挥了挥手，身影再次融入虚无。
舷窗外，熟悉的星空重新亮起，星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苏璃的屏幕上，所有数据都恢复了正常，甚至多了一行新的记录：“真相如罗生门，平衡是走过门的勇气。”
“下一站去哪？”伊恩擦拭着长枪，语气轻松。
嬴云澈看向星图，上面的光点依旧闪烁，像无数等待被理解的“侧面”。
“随便哪都校”他微笑着，“毕竟，宇宙的平衡，就藏在每一个不完美的真相里。”
飞船的引擎声再次响起，载着他们驶向新的星系。这一次，没人再纠结“真相是否唯一”，因为他们明白，只要带着接纳与勇气前行，每一条路，都能通向平衡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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