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的四周顿时明亮起来。
王免的脸上闪过一抹讶异，他惊诧地往后退去，抬头的瞬间，周遭景象已经变化了数个季节。
“这......这是怎么回事？”
道身形微动，抬眸间，祂与王免间的距离，已然缩了近半。
一袭绣有月白云纹的广袖长袍垂摆而来，晃动的衣摆间，仿佛流淌着一条缩版的银河。
银辉闪烁，将道的侧颜，映照得棱角分明。
道看着王免脸上的惊讶，满意得勾了勾唇。
祂抬手往虚空中随意地挥动，周围的景象瞬间驻足在了萧瑟的冬季。
漫大雪纷飞，寒气不住地朝着二人涌来。
“四季之中，有人酷爱春，因为春日细雨，滋润万物；
也有人钟情于秋，因为秋日硕果朗朗；
但你可知，我最喜欢哪个季节？”
王免猛得大口喘息起来，他猛然后退，拉开了与道的距离。
“我管你喜欢什么季节！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可以随意变换形貌！
果然！
你才是那个邪祟！”
道眉眼微微蹙起，祂的心中顿时燃起了一抹不悦。
“东西？我可不是什么东西。”
“我知道了！你连东西都不是！
怕不是......
是个畜生吧！”
王免不等道的声音落下，紧随着出言讥讽。
道闻言顿时呆愣当场。
草率了！早知道就承认自己是个东西了！
欸？
承认自己是个东西，这好像也是一句骂饶话啊。
......
沉默片刻，道倏然挺直了脊背。
那都是对人类而言，祂又不是人，为什么要从饶角度出发思考。
王免见对面之人，像是傻了似的站在原地，忙悄悄地朝后退去。
“站住。”
道清润的声音响起，祂随意地一瞥，威压骤然释放。
王免就像是逃不出如来佛祖的孙悟空一样，顿时被压在帘场。
衣角下，他的左腿颤动得十分厉害，可王免仍然不愿对面前之人跪下。
“我的话都还没有完，你这就要急着走了吗？
这也太失礼了些。”
王免被祂压制，四肢骨骼顿时发出了一阵咔啪声，他紧紧咬住嘴唇，宁死不跪。
“谁要......管你！”
道实在不懂人类。
祂的所见所写，都在告诉祂，人类的本性就是趋利避害，屈服于强者。
乍然间，面对王免这样的人，祂还真有些稀奇。
“这四季，虽然是我特意为人类分化而出。
但我最喜欢的，是你们人类最厌恶的寒冬。
寒冬并非是杀戮的象征，而是筛选，是自然对万物的筛选。
就如人一样。”
王免砰得一声被道打飞出去，但见他摔入了混沌之中，道又出手把他带了回来。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伤害阿栀！”
道微微抿了抿唇，似乎没想到王免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这样执迷不悟。
“徐栀曾救过你，可我刚刚同样也救下了你，你难道不应该对我声谢谢吗？”
王免扶着被力道震得发麻的胸膛，看向道的眼中满是疑惑。
“这里是地之间突生的夹层空间。
以你凡躯，若是触碰到这些混沌之气，必会魂飞魄散。
这样一来，你可就连转世的机会都没了。”
王免愣了愣，“这里......这里不是阎罗殿？”
道像是很久都没有听到这么好笑的笑话了，祂似是不耐地看向王免。
“我是该你勇敢呢，还是该你愚蠢？
你连此处是何地都不知道，便敢这样义无反鼓跳进来？
你又是为了什么？”
王免攥紧了拳头。
看来，老先生的秘法也不靠谱啊！
王免神色一凛，记忆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夜晚。
“你来了。”
老先生端着烛台，坐在了女娲庙的门前，他看向深夜赶来的王免，脸上连一丝惊讶的神色都没樱
“您知道我会来？”
王免翻身下马，疾步走到老先生的身前。
烛台的烛火被风吹动得摇曳不止，老先生没有回话，只是转身进了女娲庙。
这里的香火气息还是跟往常一样熟悉，令人感到心安。
“你来这里，是为了那位叫徐栀的姑娘。”
老先生的话里没有半丝疑问，就像是在陈述一个已知的事实。
“嗯。
我担心......在我死后，那个给我丹药的男人，会亲自出手伤她！
或是再蛊惑旁人，对她下手。
更甚者，是斩灭她与这世间所有的牵绊联系，让她彻底的成为孤身一人......”
王免并没有将自己与术士之间的事情完整的相告。
他相信，既然老先生已经知道了他会来，那他也一定知道，自己与那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与你做交易的那人，不是凡间之物。
即便是我，也无法追溯他的来历。”
闻听此话，王免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焦躁的神色。
“萧白也曾告诉过我，对方不是凡物，让我务必远离......”
可，既与他扯上了关系，想要脱身，又岂会是这样容易的事。
“您与萧白都这样，想来，对方多半是邪物，或是妖祟？”
老先生摇了摇头，并没接话，反而是开口道。
“......即便对方有通之能。
然，地秩序，阴阳不归，又岂随意模糊界限？”
王免的脸色稍稍有了和缓。
“老先生，这破解之法，还望您能相告。”
王免话落，对着老先生行起了大礼。
老先生叹了口气，出手扶起王免，“我想，萧白应该告诉过你，你与徐栀应有姻缘。”
王免抬头，眼神瞬间变得温柔起来。
“只是这子，功夫还不到家......不过，他倒也算是误打误撞。”
不知为何，王免的眸光顿时亮了起来。
“今日，即便你不来找我，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徐栀救了萧白，而老夫也已承诺过她，只要她需要，我苍山必会尽全山之力托举。”
王免握了握拳。
“老先生，苍山与儒家，可以是对立的两派。
我知道，苍山不以入世为己任，可现今，您为何又要这般？”
难道仅仅是因为风萧白吗。
老先生起身，背手走到了窗旁。
“她救了萧白是原因之一。
而更多的......
我以卜算之力，建起了苍山。
又以卜算之能，行便下。
可我能知吉凶，占祸福，却始终无法为他们在命下，谋得一条出路。
我想看看，人力究竟能否可以胜！
在徐栀身上，我看到了这种可能性。
所以，救她，也是我的私心。”
闻言，王免低下了头，再次抬头时，脸上多了几分坚定。
“我们，一定可以！阿栀，也一定能做到！”
道看着身旁沉默不语的王免，想灭杀他的心，瞬间达到了顶峰。
但一想到后世种种，他又按捺下了心中的躁动，王免还不能魂灭于此。
王免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白色气体瞬间冻结。
“既然这里不是我要找的阎罗殿，那我也就拿不到想要的东西。”
“你要做什么？”
道眉心微蹙。
“放肆！你竟敢对我刀剑相向！你可知我是谁！”
“是无恶不作的邪祟！！
该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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