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堂里正吵吵嚷嚷，沈符举着块啃剩的排骨，唾沫横飞地讲他新画的符有多厉害。
突然被窗外一道刺目的金光晃了眼——三辆鎏金马车正碾过门前的青石板。
车轮上镶的宝石把阳光折射得满院都是，连墙角的狗尾巴草都沾了层金粉。
“那是……张元宝家的‘金镶玉’马车？”啊孟嘴里的鸡腿“啪嗒”掉在地上，眼睛瞪得比碗还大，“他来干嘛？他家的金矿炸了？”
话音刚落，马车帘被一只戴着玉扳指的手掀开，张元宝探出头来，绸缎长衫上绣着金线牡丹，手里把玩着颗鸽蛋大的夜明珠，身后跟着八个捧着礼盒的随从，排场大得像要把归云宗的门槛踏平。
“哟，各位师兄师姐，的来蹭喜啦！”张元宝跳下车，脚踩在随从铺的红地毯上，笑得见牙不见眼，“听张浩师兄和凌汐师姐成亲，我爹特意让我来送点‘薄礼’。”
沈符冲上去拽他的衣袖，摸到满手的珍珠纽扣：“你家是不是把国库搬来了？这料子摸着比我画符的宣纸还滑！”
张元宝拍开他的手，从随从手里拎过个锦盒，打开时金光差点闪瞎人眼——里面是块巴掌大的金砖，上面刻着“永结同心”四个篆字。“这是我爹融了十箱金元宝铸的，给师兄铺新房地面用。”
“铺、铺地面？”林珑捂着肚子直吸气，“这得够我们全宗吃十年了吧！”
张元宝又指向后面的马车：“那车是给凌汐师姐的，镶了三百颗南海珍珠，车轮子是翡翠的，赶车的马都佩着玛瑙鞍。我娘，新娘子就得坐这样的车才体面。”
凌汐刚走到门口，被那马车晃得睁不开眼，琴盒上的冰蚕丝弦突然“铮”地响了一声，像是被珠光惊到了。“这太贵重了……”她推拒着，指尖都在抖，“我们……我们有辆木马车就够了。”
“木马车哪配得上师姐的琴音？”张元宝往她手里塞了个巧的玉琴枕，上面雕着会流动的云纹，“这是暖玉做的，凉怜琴，手搁上面不冻。”
啊 孟突然嗷一嗓子：“你家是不是还有惊喜？比如把后山改成金矿？”
张元宝神秘一笑，拍了拍手。远处突然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一群雪白的骏马拉着辆更大的车过来，车帘拉开，竟是座移动的玉雕暖阁，门窗全是琉璃的，里面摆着玉石桌椅，连茶杯都是羊脂玉的。
“这是给师姐安胎用的！”张元宝指着暖阁里的摇椅，“冬不用出门，躺在里面就能晒太阳，桌上的玉盘会自己温茶，比王师傅的炭炉还管用！”
沈符爬到暖阁顶上，摸着琉璃瓦尖叫：“这要是掉下来一块，够我买一辈子符纸了！”
张皓盯着那金砖，眉头皱了皱：“元宝，我们成婚，心意到了就好……”
“师兄这话就见外了！”张元宝往他手里塞了串金算盘，珠子是纯金的！
“我爹了，当年他落难，是清辞前辈给了他半块干粮，现在这点东西算啥？对了——”
他突然压低声音，从怀里掏出个匣子，里面是颗鸽子蛋大的红宝石！
“这是给未来侄子的长命锁料，我娘就得这么大，才镇得住福气！”
灵猪不知啥时钻进了暖阁，正抱着玉盘啃，被张元宝一把捞起来：“哟，这猪长得够肥，我家厨子最会做烤乳猪……”吓得灵猪“噗”地放了个屁，把玉盘熏出层白雾，逗得众人直笑。
膳堂里的喜酒突然不香了，满桌的鸡鸭鱼肉在珠光宝气里，竟显得像农家菜。啊孟摸着金砖，突然冒出一句：“要不……我们把金砖劈了打副金剑？”
“打十副都够！”张元宝拍着胸脯，“我让随从把熔炉带来了，现在就熔！”
凌汐的琴音突然响起，清越的调子混着金珠碰撞的脆响，倒像是首热闹的新曲。张皓看着她指尖的玉琴枕，又看了看满地的“惊喜”。
突然觉得——首富家的祝福，原来真的可以这么“沉甸甸”，沉得像座暖烘烘的金山，把所有的寒冷和贫瘠，都压在了下面。
张元宝带来的随从开始在院里支熔炉，金砖被一块块扔进火里，熔成金水时，光芒把半个空都染成了橘红色。沈符举着符纸在金水里蘸了蘸，符纸瞬间变成金色，吓得他差点扔进嘴里当糖吃。
“你家到底有多少金子？”林珑摸着暖阁的琉璃窗，手指被映得发绿，“我刚才数了，马车上的宝石够镶满归云宗所有的窗户。”
“不多不多，”张元宝扒拉着算盘，金珠子打得噼啪响，“也就够给归云宗铺层金地砖，再给每位师兄师姐打套金盔甲，剩下的熔成金箔，贴在忘忧草上玩。”
啊 孟扛着块没熔的金砖，往地上一砸，青石板裂晾缝：“这玩意儿当练功石不错，砸人肯定也疼。”
张元宝突然指着空“哇”了一声，众人抬头，只见他带来的热气球正往这边飘，气球下面挂着个金笼子，里面站着只金雕，爪子上抓着块丝帕。“我爹，成亲得有鸟送信，普通鸟配不上师姐，特意找了只金雕，羽毛都镀金了。”
丝帕落下来，凌汐接住，上面绣着行字：“愿金光照路，玉暖余生。”字迹金灿灿的，像是用金粉写的。
“这雕会不会下金蛋？”沈符追着金雕跑，被金雕一翅膀扇倒在地，爬起来时满脸金粉，倒像只金猴。
张元宝的随从端来些点心，盘子是银的，糕点上嵌着蜜饯大的珍珠。
灵猪跳上桌子，把珍珠拱进嘴里，嚼得嘎嘣响，被张元宝笑着捏住后颈：“这猪有福气，以后跟我混，给你金豆吃。”
凌汐突然指着远处的药圃：“你看，忘忧草被金光照着，开花了。”
果然，原本要等明年才开的忘忧草，此刻竟顶着金花，在风里晃得像串金铃铛。
“我娘，金子养草。”张元宝得意地晃着算盘，“等会儿我让随从把金水浇在地里，保准明年长出金叶子。”
张皓正在熔金剑，金水在他手里变成剑形时，突然飞来只金蝶，停在剑穗上——是张元宝带来的机械蝶，翅膀上的金粉簌簌往下掉。“这剑叫啥名？”张元宝凑过去看，“疆金砖剑’咋样？”
“疆承福’吧。”凌汐轻声，“承载的承，福气的福。”
金剑铸成时，夕阳正好落在剑尖上，折射出的光把“承福”二字映在暖阁的琉璃上，像幅流动的画。张元宝突然一拍大腿：“对了！我还带了戏班子！”
话音刚落，马车里钻出群穿着金绣戏服的伶人，锣鼓声一响，唱的竟是《归云谣》，调子被改得热热闹闹，把归云宗的鸟都惊飞了，绕着热气球打圈，翅膀沾着金粉，倒像群金鸟。
啊 孟啃着银盘里的糕点，突然感慨：“以前觉得能顿顿吃红烧肉就不错了，现在看，原来日子能这么……晃眼。”
沈符把金符纸往他脸上贴：“晃眼才好！以后出去我们归云宗，金子都能当石头扔！”
张元宝笑得最欢，指挥随从往每个人手里塞金元宝当喜糖。凌汐的琴音混着戏腔，张浩的金剑映着晚霞，暖阁里的玉桌椅泛着柔光，连灵猪都叼着块金块，在地上画金圈玩。
谁也没注意，熔炉边掉了块金渣，被忘忧草的根须悄悄缠住，像是在——这样的惊喜，多来几次，也无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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