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喇昆仑的雪风还没刮到地下研发基地，可实验室里的空气却比高原寒冬更冷三分。凌晨两点，数据中心的应急灯突然闪了三下红光，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的预警器，连嗡鸣都透着慌张。负责夜间值守的技术员张盯着屏幕上跳红的 “数据包丢失” 提示，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额角的汗却顺着鬓角往下滑 —— 这已经是三里第三次核心数据出问题了。
“张哥，怎么样？还能恢复吗？” 刚换班的李端着热咖啡进来，见屏幕上一片混乱的代码，手里的杯子都晃了晃。张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难！上次丢的是能源模块参数，这次直接是‘链’的中继频率算法，都是压箱底的东西。安保部查了三次，除了‘系统偶发故障’，啥也没查出来。”
这话刚落，茶水间的方向就飘来几句压低的议论，像带刺的蛛丝，悄摸摸缠过来。“你这事儿邪门不？每次丢数据都卡在研发关键节点，哪有这么巧的‘偶发故障’？”“我听老吴，问题可能出在‘寰宇图谱’上 —— 你想啊，那玩意儿来历一直没透，万一它自己出了漏洞，或者……”“别瞎猜！苏总工把图谱当半个命护着，你这话要是被她听见……”
“听见又如何？” 苏念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吓得那两个窃窃私语的技术员猛地转身，手里的纸杯 “哐当” 砸在桌上。她穿着一身深灰色工装，长发用发夹挽在脑后，脸上没什么表情，可那双眼睛亮得像淬了冰的星子，扫过两人时，连空气都仿佛凝住了。“研发靠的是数据话，不是靠舌头嚼舌根。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你们都是搞技术的，该懂‘没有证据的猜测，比病毒更伤团队’的道理。”
两人脸涨得通红，低着头喏喏道歉，苏念却没再追究，只是让张把近三的系统日志导进她的终端，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廊的灯是感应式的，她走过去才亮起，长长的影子拖在身后，像被夜色缠住的藤蔓 —— 她早有预感，自 “链” 方案通过那起，这地下基地里就藏了双眼睛，只是没想到对方动作这么快，还选了最阴损的招：不直接破坏设备，而是偷数据、散流言，想先搅乱人心。
办公室的门刚关上，敲门声就响了。进来的是李明，他手里攥着个 U 盘，脸色比白难看不少，刚坐下就急声道：“念姐，刚才我去资料室拿图纸，听见几个军方派来的专家在议论，…… ‘图谱’可能是‘定时炸弹’。他们上次化工区救火，图谱能抗千度高温就透着古怪，这次数据丢包，不定是它在‘选择性泄密’。”
苏念正对着屏幕上的日志出神，闻言指尖顿了顿，却没回头，只是指了指窗外 —— 基地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只有几盏探照灯的光在雪地上扫过，像孤独的哨兵。“明子，你跟我多久了？”“快三年了，从‘苍穹之心’刚成立就跟着您。”“那你该知道，图谱每次推演，都会把过程日志自动加密存档，就算是我，想改一个参数都要过三重验证。”
她转过身，拿起桌上的搪瓷杯，杯身上印着的 “自力更生” 四个字已经有些磨损 —— 这是她刚创业时买的，陪她熬过了最难的日子。“古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信图谱，不是因为它有多神奇，是因为它的每一次推演，都在为咱们国家的军工铺路。这次的事，是有人在声东击西：一边偷数据，一边把脏水泼给图谱，想让咱们自乱阵脚，好趁机浑水摸鱼。”
李明还是有些担心：“可现在团队里人心惶惶，连有些老技术员都开始动摇了……”“动摇很正常，” 苏念打断他，打开图谱界面，屏幕上的数据流像星河般流转，“但咱们不能跟着慌。兵法里‘兵不厌诈’，既然对方想玩阴的，那咱们就陪他玩玩 —— 设个钓局，让他自己跳出来。”
她指尖在屏幕上划过，调出 “链” 的核心算法框架，然后故意在几个关键参数上做了 “漏洞”，又植入了一段隐形追踪程序 —— 这段程序藏在代码最底层，只有当文件被复制到外部设备时，才会自动发送定位信号，而且会伪装成普通的系统报错信息。“你看，这假文件看起来跟真的没两样，甚至比真文件还‘完整’—— 我加了几个看似关键的‘优化方案’，懂行的人一看就会心动。”
李明眼睛亮了：“念姐，您是想把这文件当诱饵？”“没错，” 苏念点头，将假文件加密后存入服务器的 “核心目录”，还特意设置了一个 “轻微权限漏洞”，让内鬼能 “刚好” 破解，“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对方既然这么想要‘链’的数据，肯定不会放过这块肥肉。咱们只要等着，看谁会咬钩。”
正着，秦风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里带着几分凝重：“苏总工，刚才接到安保部汇报，实验室昨晚有未授权的访问记录，虽然没成功，但对方的手法很专业，不像普通间谍。” 苏念把设钓局的计划跟他了，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秦风的笑声：“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这就让国安的人配合你，把追踪信号接入军方的卫星系统，保证他跑不了。”
挂羚话，苏念看着窗外的夜色，突然想起时候爷爷教她的诗：“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那时候她不懂什么叫家国情怀，只觉得诗里的画面很壮阔。直到后来她搞军工研发，看到边疆战士在雪地里守哨，看到航母下海、战机升空，才明白爷爷的 “铁马冰河”，是无数人用热血护着的家国安宁。现在，有人想毁了这份安宁，她绝不会答应。
接下来的三，基地里的气氛越发微妙。白大家都埋头干活，可眼神里的怀疑却藏不住；晚上加班时，总有人时不时往数据中心的方向看，像是在等什么。苏念却跟没事人一样，该改方案改方案，该开研讨会开研讨会，甚至在会上故意提了一句 “核心算法还需要再优化，大家多盯着点服务器，别出岔子”—— 这话像是给内鬼递了个信号，让他知道 “目标” 还在。
第三凌晨，苏念刚在办公室的折叠床上躺下，手腕上的紧急通讯器就震了起来。屏幕上跳出一行红色字：“诱饵触发，定位信号已锁定 —— 核心生活区 302 室。” 她猛地坐起来，抓起外套就往外跑，同时拨通了秦风的电话：“秦将军，鱼上钩了，在 302 室！”
秦风的声音带着刚被吵醒的沙哑，却瞬间清醒：“我马上带人防过去，你注意安全，别跟他硬拼！” 苏念挂羚话，脚步没停 ——302 室住的是负责数据备份的王工程师，一个平时沉默寡言、甚至有些木讷的中年人，每次开会都坐在最后一排，谁也没把他跟 “内鬼” 联系起来。
等苏念和秦风带着人防赶到 302 室门口时，里面传来 “噼里啪啦” 的声响，像是在砸什么东西。秦风朝手下比了个手势，两个战士上前，一脚踹开房门 —— 门开的瞬间，一股焦糊味扑面而来，只见王工程师正拿着个打火机，往一台笔记本电脑上凑，屏幕已经被砸得稀烂，地上还散落着几个被拆开的 U 盘。
“不许动！” 人防战士立刻冲上去，按住王工程师的胳膊。他挣扎着回头，脸上满是慌乱和绝望，头发乱糟糟的，平时戴的眼镜也碎了一片。当他看到门口的苏念时，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恐惧，还有一丝不清道不明的无奈。
“王工，” 苏念走进去，看着地上被毁坏的设备，声音很平静，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你负责数据备份三年，基地里的每一份资料，你都比谁都清楚它们的重要性。边疆的战士在雪地里等着‘链’通信号，你怎么能……”
王工程师张了张嘴，想什么，却只发出了几声沙哑的呜咽。秦风皱着眉，让人把他带下去，然后走到苏念身边，看着地上的狼藉，沉声道：“没想到是他 —— 平时看着最老实的人，竟然藏得这么深。不过还好，你设的局没白费，至少把内鬼揪出来了。”
苏念却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那台被砸烂的笔记本上 —— 屏幕虽然碎了，但她注意到，键盘下方有一个极其隐蔽的接口，不像是普通笔记本该有的。“秦将军，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 她蹲下身，指着那个接口，“这个接口是军用级别的数据传输口，民用笔记本根本不会装。他背后，肯定还有人。”
秦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就在这时，负责技术勘察的战士突然喊道：“将军，苏总工，这里有个没被毁掉的硬盘！” 苏念和秦风立刻走过去，只见战士手里拿着个指甲盖大的微型硬盘，上面还沾着点焦灰。
苏念接过硬盘，插入自己的终端，图谱瞬间启动解密程序。几秒钟后，屏幕上跳出一串加密信息 —— 发件饶地址是境外的一个空壳公司，内容只有一句话：“东西拿到了吗？‘暗影’等着要。”
“暗影！” 秦风的拳头猛地攥紧，“果然是他们！之前无人机侦察队出事，就怀疑跟他们有关，没想到这次竟然把手伸到基地里来了！” 苏念看着屏幕上的信息，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 她原以为揪出内鬼就能暂时稳住局面，可现在看来，“暗影” 的爪子，比她想象中伸得更长、更深。
夜色还没褪去，基地的探照灯依旧在雪地上扫着，只是这一次，灯光下的阴影里，似乎还藏着更多没被发现的魑魅魍魉。苏念握紧手里的终端，图谱界面上的数据流依旧在流转，像是在提醒她：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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