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坊市的午后阳光斜斜切进青石板路，韩石攥着半袋下品灵石，站在玄符斋门口。他昨日用三张火鸦符跟掌柜换了五张冰魄符，此刻正检查着符纸边缘的朱砂纹路——这是他炼制冰箭符的最后一味材料。
哥，要买符纸？玄符斋的掌柜掀开门帘，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今日有新到的云纹笺，比普通符纸凝神效果强三成。
韩石正要开口，忽听街角传来一声暴喝：赵家的狗腿子，给脸不要脸！
他循声望去，只见三个身着玄色短打的修士正揪着个穿青衫的护卫衣领。那护卫腰间挂着字令牌，额角渗着血，却仍梗着脖子：黑河帮的杂碎，敢在落云坊撒野？我们家主子了，这坊市是赵家的地盘！
赵家？为首的黑河帮修士冷笑，昨日夜里，你们的护院头子已经抱着头滚了。现在这落云坊，是咱们黑河帮了算！
韩石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怀中的龟纹盾。他能感觉到，石锁在微微发烫——这是它在提醒他，危险正在逼近。自离开落云坊后，他对这种山雨欲来的气息愈发敏感，此刻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比任何符箓都更清晰地传递着警告。
清儿，他轻声道，把符纸收好，我们绕路走。
菡清应了一声，正要收起竹篓，却见那三个黑河帮修士已揪着护卫拖到街心。护卫的剑穗被扯断，长剑落地，溅起一片火星。
住手！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嗓子，却无人敢上前。
为首的黑河帮修士瞥了眼人群，目光突然锁在韩石身上：那边的子，看什么看？滚过来！
韩石心头一紧。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比寻常炼气五层修士更沉——至少是炼气六层巅峰。更麻烦的是，那人腰间挂着块血煞令，是血煞宗余孽的标志。他曾在七玄门的典籍里见过，血煞宗专修煞术，手段狠辣，最是难缠。
我不认识你们。韩石垂下眼帘，转身要走。
装什么蒜？那修士一把揪住他后领，老子看你腰间鼓鼓囊囊的，定是偷了赵家的东西！
韩石被拽得踉跄，怀中的龟纹盾撞在对方胸口。刹那间，石锁微微震颤，锁芯中溢出一缕淡金灵气。那修士闷哼一声，松开手后退半步，脸上露出惊疑：你身上......有古怪！
阿石！菡清急得跺脚，想要冲过来。
清儿，退后！韩石反手扣住那修士的手腕，指尖凝聚出一缕灵气，化作锁魂诀的法印。这是他从《后土诀》里悟出的低阶控魂术，能短暂扰乱对手神识。
那修士眼神恍惚了一瞬，韩石趁机挣脱，拉着菡清往巷子里跑。身后传来怒骂声：追！别让那子跑了！
两人拐进一条堆满杂物的窄巷，韩石将菡清推进一堆破布后面，自己则贴着墙根站定。他能听见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其中一人甚至能清晰分辨出是炼气六层巅峰的气息。
墨老，他轻声呢喃，今日这一劫，怕是躲不过去了。
话音未落，巷口传来一声冷笑：杂种，藏得倒严实！
韩石猛地转身，只见三个黑河帮修士堵在巷口。为首的那个正是方才揪他的人，此刻他的掌心浮着团黑雾——是血煞宗的煞血术，能腐蚀灵气，专破低阶法术。
交出你身上的灵石，饶你不死！那修士挥了挥手，另外两人立刻散开，呈三角之势包抄过来。
韩石望着三饶站位，心中快速盘算。他的炼气六层修为在对方面前并不占优，但好在有龟纹盾和几张中级符箓。他悄悄摸向腰间的储物袋，指尖触到冰魄符的边缘——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清儿，他回头对藏在破布后的菡清，等会我数到三，你就往东边跑，别回头。
菡清攥着他的衣角，眼眶泛红：阿石，我......
别怕。韩石对她笑了笑，我有办法。
他深吸一口气，将石锁贴在眉心。刹那间，石锁散发出淡金色光芒，将他的气息完全收敛。三个黑河帮修士只觉眼前一花，待视线恢复时，韩石已站在巷口的石墩旁。
找死！为首的修士怒吼一声，抬手就是一道劈来。血刃裹着腥臭的黑气，所过之处，青石板都被腐蚀出一个个坑。
韩石不闪不避，指尖凝聚出冰箭符，对着血刃激射而去。冰箭与血刃相撞，发出的声响，血刃被冻成冰棱，掉在地上。
那修士露出惊讶之色，你竟能接下我的煞血术？
韩石没有回答。他趁对方分神的瞬间，甩出两张土牢符，分别击中另外两名修士的双脚。两人只觉脚踝一沉，顿时陷进泥土里，动弹不得。
为首的修士大惊，想要后退，却被韩石甩出的冰魄符击中胸口。冰蓝色的光芒瞬间蔓延，将他整个人冻成冰雕。
快走！韩石拉起菡清，往巷外狂奔。他能感觉到，石锁的温度渐渐平复，锁芯中传来一丝满足的震颤——这是它在认可他的手段。
两人跑到坊市边缘时，身后传来的碎裂声。韩石回头望去，只见那冰雕正在融化，为首的修士正挣扎着爬起来，脸上满是惊恐：这子......是铁剑门的客卿？
管他什么客卿，另一个修士骂骂咧咧地爬起来，咱们去禀报帮主，定要扒了他的皮！
韩石拉着菡清加快脚步，直到转过三条街，才在一片竹林边停下。他靠在竹子上，大口喘着气，怀中的龟纹盾仍在微微发烫。
阿石，你......菡清望着他苍白的脸色，你受伤了？
韩石摇了摇头，摸了摸被扯破的衣袖：没事。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落云坊。
菡清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个绣着菊花的布包：这是我今早买的桂花糕，你吃点垫垫肚子。
韩石接过布包，咬了一口，甜糯的桂花香在口中散开。他望着竹林外的坊市，心中涌起一股苍凉。他本以为离开宗门后能过几安稳日子，没想到麻烦总是不请自来。
清儿，他轻声道，等出了落云坊，我们去青竹山找张铁。他上次青竹门在招炼丹学徒，或许......
菡清应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阿石，方才在巷子里，我看见......
看见什么？韩石警觉地问。
菡清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用符箓的样子......很像我爹。
韩石一怔。他从未听菡清提起过家人，只知道她父母早逝，在药铺当学徒。此刻，他望着她泛红的眼眶，心中一软：以后，我护着你。
菡清抬头看他，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韩石望着远处的山峦，心中涌起一股坚定。他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但只要身边有菡清，有石锁，他就能走下去。
而在坊市的另一端，一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站在房顶上，望着韩石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意思......这子，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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