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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哥和那黄毛青年正准备上车，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动作都是一顿。
他们转过身，看到的是一张与方才截然不同的脸。
那张脸上，先前被他们恐吓出来的苍白与恐惧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费解的平静。苏晨的身体站得笔直，肩膀放松，不再有丝毫的僵硬。他甚至还挂着一丝浅浅的、礼貌到近乎疏离的微笑，仿佛刚才那场淬着毒的言语交锋，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问路。
这种突兀的转变，让刘哥心里“咯噔”一下。他混迹社会多年，见过的硬茬不少，但像苏晨这样，情绪切换得如此诡异的，还是头一个。
那黄毛青年则没想那么多，他只觉得这子是在故作镇定，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怎么？子，想通了？想求我们老板高抬贵手？”
苏晨没有理会黄毛的挑衅，他的目光落在刘哥身上，那笑容又加深了几分，显得愈发真诚。
“两位大哥，今辛苦你们跑一趟了。”他重复了一遍，语气温和得像是在和许久未见的朋友闲聊，“大老远过来，也不能让你们白跑。这样吧，我身上也没带什么东西，就祝你们……”
他在这里稍作停顿，眼神在两人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那个一脸不屑的黄毛脸上。
“祝你们，出门捡到钱，发点财，就当是今的辛苦费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苏晨的脑海里，那尖锐的系统警报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冰冷而机械的提示音。
【检测到宿主主动释放正面言灵：“祝福”！】
【正面言灵与负面“厄运恐吓”咒缚发生对冲……正在进行能量判定……】
【判定完成！宿主言灵能量远低于对方咒缚能量，无法抵消。】
【系统核心能力激活——言灵反转！】
【正在解析反转关键词：“出门”、“捡到钱”、“发财”、“辛苦费”……】
【反转模式启动！正在将“断手断脚”之厄，反转为“出门破财”之灾！】
【反转成功！已生成全新咒缚——“破财诅咒（高级）”！】
【咒缚已锁定言语攻击性最强的目标——黄毛青年！】
那一瞬间，苏晨视野中，那副原本凶相毕露、朝着他双手双脚猛扑过来的锈蚀镣铐，在空中发出一声无声的哀鸣，寸寸碎裂，化为一缕缕黑灰色的烟气。
紧接着，这些烟气并未消散，而是在苏晨那句“祝福”的牵引下，迅速重组、扭曲，凝聚成了一枚灰色的、带着铜臭气息的古怪铜钱印记。
“嗖”的一声，那枚灰色印记破空而出，悄无声息地贴在了黄毛青年的后脑勺上，瞬间隐没不见。
整个过程，不过电光石火之间。
而在刘哥和黄毛看来，苏晨只是了一句莫名其妙的便宜话。
“哈！捡钱？”黄毛像是听到了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子，你他妈是不是吓傻了？脑子坏掉了？还祝我们捡钱？行啊，老子就等着出门捡个金元宝！”
刘哥却笑不出来。他死死地盯着苏晨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让他心底无端升起一股寒意。这子，不对劲。
“行了，别跟他废话了。”刘哥拉了一把还在嘲笑的黄毛，压低声音道，“上车，走！”
他不想再跟这个古怪的年轻人多待一秒钟。
“切，怂包。”黄毛朝地上啐了一口，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一个吃公家饭的白脸，吓唬两句就尿了，还装神弄鬼。”
黑色的轿车发出一声轰鸣，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猛地向前窜了出去。
苏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那辆车绝尘而去。他的嘴角，那丝礼貌的微笑，终于化为了一抹带着冷意的弧度。
就在黑色轿车驶出巷，即将汇入主路车流的瞬间，意外发生了。
或许是黄毛青年急于离开，又或许是想在后视镜里看到苏晨惊慌失措的表情，他猛地打了一把方向盘。
“刺啦——！”
一道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摩擦的声音，尖锐地划破了午后宁静的空气。
黑色轿车的整个右侧车身，从车头到车尾，与一辆规规矩矩停在路边停车位里的白色宝马，来了一次结结实实的“亲密接触”。
那辆崭新的宝马x5，车身上瞬间多出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划痕，白色的车漆翻卷起来，露出下面黑色的底漆，像一道狰狞的伤疤，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我操！”黄毛一脚刹车踩死，整个人因为惯性向前猛地一冲，脑袋差点撞在方向盘上。
车刚停稳，宝马车的驾驶座门就打开了。一个穿着考究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他看了一眼自己车身上的惨状，脸色立刻沉了下去，但并没有像普通人那样暴跳如雷，而是掏出手机，平静地对着车牌和划痕拍了几张照片。
刘哥的脸，瞬间变得和锅底一样黑。他知道，今碰到硬茬了。这种人，比那些咋咋呼呼的家伙难缠一百倍。
黄毛也懵了，他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灭了一半，但嘴上依旧不肯服软：“看什么看？不就蹭了一下吗？老子赔你！”
“赔？”金丝眼镜男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丝冷光，“我这车刚提一个月，全进口的。你这条划痕，钣金加原厂漆，没个五位数下不来。另外，我下午还要去机场接一个重要的客户，你造成的误工费，我们再单独算。”
完，他根本不给对方争辩的机会，直接按下了“110”三个数字。
“喂，警察同志吗？我在梧桐路这边，被人刮了车，对方态度还很嚣张……”
黄毛的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五位数？还要算误工费？他一个月累死累活，帮人干这些脏活，也才拿万把块钱。这一刮，他半年都白干了。
“你他妈……”他刚想发作，就被刘哥一把按住了肩膀。
刘哥的脸色同样难看，他强挤出一丝笑容，对金丝眼镜男道：“这位老板，误会，都是误会。我这兄弟开车不心，您看，能不能私了？我们赔，我们肯定赔。”
他一边，一边狠狠地瞪了黄毛一眼。
不远处的巷口，苏晨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破财诅咒”已完全生效。】
【经系统初步估算，目标本次意外事件造成的直接与间接经济损失，约为人民币元。】
【与对方施加的“断手断脚”咒缚所蕴含的恶意能量，基本等值。】
苏晨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笑意。
他没有再看下去，转身，汇入人流，深藏功与名。
这感觉，比在办公室里算计吴宇，要来得更加直接，也更加酣畅淋漓。
他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所拥有的力量，不仅仅是官场博弈的筹码，更是在这个复杂世界里安身立命的武器。它能惩恶，能自保，能将那些看不见的恶意，以一种最公平、最讽刺的方式，加倍奉还。
而这一切的根源，来自于那片棚户区里，数百人积压了五年的怨与恨。
是他们的力量，为自己提供了反击的弹药。
苏晨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感觉自己的心境，在经历了今这一系列事情之后，发生了某种微妙的蜕变。如果之前，他查清父亲的案子，更多的是出于一个儿子的执念。那么现在，他心中燃起的，是另一团火。
他要做的，不仅仅是为父报仇。
他要将那把看似坚不可摧的“保护伞”，连同它下面庇护的所有肮脏与罪恶，一同掀个底朝。
……
另一边，梧桐路口。
经过一番拉扯，最终在交警的协调下，黄毛青年不得不垂头丧气地签下了责任认定书，并当场转了八千块钱作为第一笔赔偿。剩下的，等保险公司定损后再。
送走了警察和那个难缠的金丝眼镜男，黄毛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一拳狠狠地砸在地上，手背都蹭破了皮。
“妈的！真他妈倒了血霉了！”他低声咒骂着，心疼得直抽抽。
刘哥靠在被刮花的车上，默默地抽着烟，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没有骂黄毛，因为他知道，这事透着一股邪性。
太巧了。
巧合得让人心里发毛。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那条空无一饶巷，脑海里，反复回荡着那个年轻人离开前的话。
“祝你们，出门捡到钱……”
捡钱……破财……
一个荒谬绝伦的念头，像一道闪电，劈进了他的脑海，让他浑身一个激灵，手里的烟都掉在霖上。
他想起苏晨那平静得不正常的眼神，想起他那句听起来像祝福、又像诅咒的话。
难道……
“刘哥，你看我干嘛？”黄毛被他看得有些发毛。
刘哥没有回答，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黄毛的脸，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花来。过了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那个子……不是一般人。这事，得赶紧跟老板汇报。”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们今招惹的，可能不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而是一头披着羊皮的恶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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