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如站在桌案后,看着面前的五男三女,晶亮的眸光一一扫视过去,
“你们各自会些什么?公主殿下既然能够派你们过来,必是有一技之长,能够在这里担当大任的。”
这八人除却昨晚的绿绫,其余人她皆陌生。
她原本秀美的脸,虽未刻意流露威严,但经过沙场血雨洗礼,自有一股让一般人难以承受的气势。
绿绫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众人,她率先站出来,
“见过女侯,卑职大长公主府绿绫擅算筹,懂文书。”
“……”
有了绿绫示范,其余一个一个给清如见了礼,这些人多是公主殿下手下之人,只有一人例外。
“生科艺扬,秀才出身。”
此人属推荐过来,清如目光移过去,盯视一阵,才道,
“是个秀才,在我这里有些屈才了。我这儿也就是写写算算,再不然跑个腿儿啥的。满营虽都是女子、妇人,却要比一般的女子粗鲁得多。”
“愿为女侯所趋。”
这人话文绉绉的,与其余几人皆不同。
“好吧,从今日起,你们便即分工,绿绫主事之职,科艺扬为书令史,何兴为令史。望你们戮力同心,将这一干事儿担起来。”
“你们五人,分别各领一方,专司巡查地方、监督官员、传达军令、处理地方突发事件,将这些事情及时上报。如今时值乱世,任何微的苗头,都有可能引起大厦坍塌。到时,莫要怪我行军令!”
“星禾,带他们下去办理手续,即刻便上任。每三日汇报一次,不得有违,否则军法从事,军营内无事,切记这一点。”
徐清如一声令下,她的工作分出去不少,即刻清闲下来。
“星禾,你过来。”
待八人走后,徐清如思忖片刻,招手又叫过胡星禾,
“你这样,从亲卫中挑出几个机灵,功夫好的。随在他们身后,一面是保护,另一面也是监察,看看他们究竟如何,是人是鬼。每日汇报回来,我要看,给他们咱们自己养的飞鸽。”
徐清如琢磨着,正要换上骑马装,外出巡视一圈。安卢山一线的南麓防御,已经依着村寨、城池建立起来,她要看过才放心。
“星禾,走。”
胡星禾看向清如,心里琢磨着怎么打消清如外出的念头。
这伤还没好利落,女侯又要暗访了。
“走吧,”
徐清如看着胡星禾便知她在想啥,
“南边打得正凶,最近听楚军动作频频,有向这边运动之势,咱们不得不早做准备。不能在咱们这里,破了口子。”
胡星禾只得紧跟而上,出门便去牵马,清如慢慢往外走。
忽然她的耳朵动了动,从身旁的帐篷内传出嘀咕声,声音中透着不满。
“身在其位谋其政,咱们这是不在其位谋其政。”
“秀才公,你少两句吧,听不懂,怪酸的。”
“你个土老帽,……你,这里,这里,再改下,”
“哟,秀才公,多谢。这可得归置好了,女侯看起来才方便啊,要不然得耽误她多少事情。”
徐清如听得身后马蹄声,回头看到胡星禾牵着两匹马过来,决定暂时搁置,却不能置之不理。
她左右看看,秦春秋正领着人过来。
“去,把秦春秋叫过来。”
秦春秋原本在曲知府一案中立了大功,现在案子暂告一段落,现在回归了军营。
“女侯。”
“这样,现在我交给一件事儿,你去找绿绫姑娘,就是我叫你过去的,她会告诉你做什么。”
秦春秋应了一声,转身去办事儿。
安排好了,徐清如这才上马出营。她一路向南,越过了安卢山,到了其南麓。
高守备、永安的林守备已经分段建立了初步的防线,她今日就是为了这个事儿,过来看看。
“女侯,看那边,是不是东燕军?”
徐清如顺着星禾的手指看过去,果然自东南方,飞马跑过来大约二三百的骑兵,胸前未有号坎,清如看不出其具体的归属。
但看架势,以及来的方向,猜测是东燕军。
“先躲起来,咱们看看。”
她们俩刚刚在山顶的树林中藏好,便见山下的村庄内,一股狼烟直上云霄。
“打起来啦?”
星禾爬上树顶,看得更远,她低头与清如话。
“女侯,那村子的东北、西南,西北、东面,都有大股的烟尘,好像有骑兵过来了。”
徐清如站在那里抱着双臂,只了一句,
“再看看。”
嗖的一下,她自己飞身上了身旁的大树,脚尖踩在树梢之上,轻轻上下起伏,却不掉落。
这一招,让胡星禾看得目瞪口呆,嘴里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我要一辈子跟着女侯!”
她心里决定了。
清如不知,她只想亲自探听山下的动静,无意中使出轻功,却收获了女军汉迷妹一名。
她能看得更远,看不清具体的人,但能看清各方行动。
四方来援很迅速,从四个方向将这二百来人包围起来,加上村寨中冲出来的壮丁,这二百来人,几乎没有啥像样的抵抗,便被消灭。
那四伙来援之军,也不见逗留,只略打招呼,打扫了战场,便各自散去。
“走,咱们去那边看看。”
徐清如再次回到锋月大营时,已经是三后了。
她刚一进中军帐,陆青青、徐春花、董娟三人悄悄走了进来。
她看了一眼胡星禾,胡星禾转身出了中军帐,三人凑在一起坐了下来。
“有消息了?”
陆青青点头,
“还是董二姐发现的,咱们顺着摸过去,都弄清楚了。”
陆青青打开了话匣子,
“那于县令,乃是当今唯三的成年皇子,三皇子的嫡亲舅舅。”
徐清如一听,心下明白了七八分,心下哀叹,这下未定,这就争起来了?
“也是冤孽,合该咱们不顺,”
董娟在一旁开口,
“那于县令,还有个嫡幼子,今年十五岁。清如你过去之时,他尚在书塾未回,因此躲过一劫,就在当夜知道了事情,通过飞鹰将消息传给了那位皇妃,也就是这个子的姑姑。”
“清如,你还不知,这个于县令,”
徐春花反复端详着把短剑,剑上似有血迹,
“那于县令本应当这个便宜国舅,可是他偏不甘心,派了另一个庶子,到东晋觐见东晋皇。具体啥事儿不得而知。”
徐清如的眉头凝成了一个锋利的结。徐春花伸手将带血的短剑放在了桌上,
“他派庶子去东晋,所求绝非事。这是从他刚刚回来的庶子身上搜到的。”
徐清如手指轻叩桌案,眼中闪过寒光,
“大齐现在占据绝对上风,皇帝没理由在这个时候联合东晋来夹攻东燕。难道东晋皇是个没脑子的废物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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