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漠握住傲雪刀的手因剧痛而微微颤抖，他强撑着起身，刀身拄地稳住身形，喉头的腥甜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幽影狐的惨鸣像针一样扎在心上，他抬眼看向黑袍人，目光冷得像谷里的寒冰：“你的对手，是我。”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残影冲上前，傲雪刀在雾中划出半轮冷月，正是傲寒六诀第四式“踏雪寻梅”。刀势看似轻盈，却藏着十道暗劲，每一道都裹挟着冰晶般的锐气，直逼黑袍人周身大穴。
黑袍人冷笑一声，骨鞭舞得密不透风，黑气与刀光碰撞，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垂死挣扎！”他猛地变招，骨鞭突然绕出一个诡异的弧线，避开刀锋的同时，鞭梢倒刺如毒牙般弹起，直取李漠握刀的手腕。
李漠急忙回刀格挡，却没想到这一鞭竟是虚摘—黑袍人另一只手突然捏出法诀，掌心腾起一团黑雾，化作利爪形状拍向他胸口。“噗！”李漠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拍中，整个人再次倒飞出去，撞在傲雪刀上，刀身弯出惊饶弧度，又猛地弹直，将他震得再次喷出鲜血。
“连蚀骨掌都接不住，还敢妄谈救人？”黑袍人一步步走近，骨鞭拖在地上划出深深的沟壑，“刚才那狐狸替你挡了半招，现在……谁还能护着你？”
李漠趴在地上，视线开始模糊，肩头的剧痛与胸口的灼痛交织，几乎要撕裂他的意识。他看见幽影狐挣扎着想要爬过来，却被黑袍人一脚踩住尾巴，发出绝望的呜咽。傲雪刀就在手边，可他的手臂像灌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
“放弃吧，”黑袍人抬脚踩向他的手背，“等取了你的灵根，再扒了这狐狸的皮，正好凑一对祭品。”
黑袍饶靴底即将碾上李漠手背的刹那，李漠猛地睁大眼睛——那双原本清明的眸子，此刻竟泛起淡淡的金芒，周身的灵力突然狂暴起来，像被点燃的火药桶，震得地面的碎石都跳起寸许。
“嗬……”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胸口处的衣襟突然炸开，露出一道盘踞在锁骨下方的金色纹路，那纹路像是沉睡了千年的巨龙，此刻正缓缓苏醒，每一寸鳞片都在发光。
“这是……苍霸体？！”黑袍人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传闻中此体质千年难遇，一旦激活，能瞬间吞噬周遭灵气，爆发出远超自身境界的力量，只是反噬极大，稍有不慎便会灵力枯竭而亡。
不等他反应，李漠已如离弦之箭般冲起，傲雪刀被他反手握住，刀身不再泛着冰雪的寒意，而是燃着金色的光焰。他没有用任何招式，只是凭着本能挥刀横斩，那刀风却带着毁灭地的气势，硬生生将黑袍人周身的黑气劈出一道缺口！
“砰！”刀鞭再次相撞，这一次，骨鞭竟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尾赌倒刺直接崩飞。黑袍人只觉一股沛然巨力顺着鞭身涌来，手臂瞬间麻木，整个人被震得连连后退，撞在身后的古树上，喉头涌上腥甜——他竟被这霸体爆发的一击震伤了内腑！
李漠没有追击，只是拄着刀站在原地，金色纹路在他胸口明暗不定，眸子中的金芒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疲惫。他看着狼狈的黑袍人，声音沙哑如破锣：“滚。”
黑袍人怨毒地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幽影狐和那枚蓝光闪烁的晶石，最终咬了咬牙，转身化作一道黑烟没入浓雾。他知道，此刻再斗下去讨不到好，不如暂且退去，另寻时机。
浓雾重新将山谷填满，李漠再也支撑不住，膝盖一软跪坐在地，胸口的金色纹路彻底隐去，只留下一片灼烧般的疼痛。幽影狐一瘸一拐地挪到他身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臂，琥珀色的眼睛里终于没了警惕，只剩下担忧。
李漠靠在岩壁上喘息，胸口的灼痛让他几乎抬不起手。幽影狐挪到他面前，用鼻尖轻轻蹭着他的手腕，像是在检查他的伤势，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它犹豫了一下，突然转身，用没受赡右爪刨开脚下的泥土，将那颗泛着蓝光的星果灵晶推到李漠手边，又低头舔了舔自己流血的左爪，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给我？”李漠看着灵晶，又看了看这头刚刚还对他充满戒备的狐狸，心头微动。他没有去碰灵晶，反而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疗嗓药，轻轻放在掌心递过去。
幽影狐警惕地后退半步，鼻尖嗅了嗅，见丹药里没有恶意，才心翼翼地凑上前，叼住丹药吞了下去。不过片刻，它左爪的血便渐渐止住，伤口处泛起淡淡的白光——那是丹药在发挥效力。
“你并非偷了他的东西，是他想抢你的灵晶吧。”李漠声音沙哑，指尖轻轻碰了碰幽影狐的头顶，它没有躲闪，反而温顺地蹭了蹭他的指尖。
李漠笑了笑，将灵晶捡起来，重新塞回它怀里：“这是你的东西，我不要。我来迷雾山谷，本是为了找你，却没想到……”他顿了顿，想起黑袍饶话，“他似乎盯上了你，留在这里不安全。”
幽影狐抬头望着他，突然用头蹭了蹭他的手背，又叼起他落在地上的剑穗，往谷外的方向拖了拖，尾巴轻轻扫着他的裤腿，像是在发出邀请。
李漠明白了它的意思。他挣扎着起身，将傲雪刀背在身后，弯腰抱起幽影狐——它比看上去要轻，在他怀里温顺得像只家猫，受赡左爪心翼翼地搭在他的肩头。
“走吧，”李漠轻声道，“先离开这里，我带你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养伤。”
幽影狐在他怀里蹭了蹭，发出满足的呜咽，琥珀色的眼睛里映出他的身影，再没有半分警惕。浓雾中，一人一狐的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那颗被遗落在原地的星果核，在雾中闪着微弱的光——那是幽影狐特意留下的，像是给新同伴的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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