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似乎变就变,刚刚还见晴的傍晚突然阴云压顶,狂风大作。
路上有人喊着要下雨了,一个个都匆忙的往家里走去,容珥朵抬眼看看色,嘟唇轻叹口气,果然连老都看出她不开心了,刚刚就不应该绕那条路走,想归想,眼见一场暴雨就要降下来了,容珥朵伸手将身后的帽子扣在头上,低头加快了步伐。
不过,在她快走到一半的时候,突来一阵冷风,只穿单薄外套和短裤的她迅速的被淋个透顶,容珥朵用手抹了下脸上的雨水,然后将身后的书包顶在头上,继续往前跑。
其实容珥朵一直觉得,六岁之前的她才生活的像个公主,爸爸会抱着她,妈妈会笑着逗她,所有人都围着她转,把她捧在手心,那个时候她才是真的无忧无虑的,真活泼。
可在她六岁之后,她就是个被流放的公主,哥哥对爸爸的不负责任行为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对着她的时候,很少有好脸色,也就最近几年他习惯了,态度才慢慢的好起来,刚开始的几年,她也很不开心,经常和爸爸妈妈耍脾气,和哥哥耍性子,或者捉弄他,她一直觉得妈妈偏心,对哥哥的喜欢比对她的多,曾经无数次的抱怨过,也是在她经历那次绑架之后,她才明白了许多。
爸爸妈妈对她和哥哥的爱,其实都是一样的,没有谁多谁少的区别,而爸爸让他们独自出来生活也是为了想让他们快速的成长,因为容家的规矩一直是这样,在子孙有自理的能力之后,都得离开父母的身边,姑姑是这样,二伯是这样,爸爸也是这样。
这也是为何容家繁荣又低调的原因。
雨越下越大,容珥朵一边神游一边在这不见的雨幕里横冲直撞,凉风顺着她的鼻腔吸入肺里,最后阿嚏一声,她敛了心神。
也慢慢的放慢了脚步。
不远处,正有人朝她慢慢的走过来。
黑色雨伞,优雅的步伐,蓝色的牛仔裤边角被雨水打湿了一块。
“不会躲吗?”在容珥朵愣神的功夫,对方的雨伞已经举到了她的头顶,握着黑色伞柄的五指白净修长,修剪整齐的指甲正对着她。
白里透着粉嫩。
容珥朵脸上的雨珠未擦,抬眼看看他,然后后退了一步,雨水再次打在她的脸上,这一个连书包都拿了下来。
“和你有什么关系。”
见她这样,京靳皱眉,清冷的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京靳,那的事,我替我哥道歉,他打你是他的不对。”
容珥朵冻的有点发白的脸紧绷着,完这句话她重新将书包顶在脑袋上,抬脚就走。
京靳举着伞没有动,只不过在容珥朵即将从他身旁走过的时候,反手拽住了她,“这就是你想的话?”
“京靳,你又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几乎是异口同声,容珥朵在完,仰起头,“京靳,你那你不和女孩做朋友,你还,不能和你一起走到终点的人不要,其实我不懂,我对你念念不忘,我想接近你,都是因为心里有那么一点渴望,我知道我喜欢你,但是我还没想过别的,毕竟,我还,你也还,我们的人生还有那么长,谁又能确定,会不会走到终点,会不会半途离开,或者半途就死掉。”
容珥朵的清晰的话语夹在冷风中,有那么一点瑟瑟发抖,可她握握拳,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我想过很多,也考虑很多,甚至我想,我愿意一试,冒着被爸爸责罚,让妈妈生气,哥哥愤怒的后果,我愿意为了心里的那一份喜欢去努力,我知道这样的我很卑微,为了一个根本不知道喜不喜欢自己的人去做这样的决定,可我就是做了,因为我不想几年以后,或者几十年以后后悔!后悔没有为自己的喜欢去争取一回,后悔自己当初的懦弱,也后悔,自己可能失去的什么,很多事情,如果不去做,谁又知道结果是什么?”
“你让我弄明白自己的感情再去找你,我去找了,我知道你一定看见短信了,所以,你要当面给我一个答案吗?”
“如果我不呢。”京靳的目光一直落在容珥朵被雨水打湿了脸上,伞近一分,她退一分,不知道是在发泄她自己的不满,还是在表达她对他的不满。
“三年前,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发短信你不回,我一直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可哥哥你没事,也不让我打听,半年前,你突然出现在这所学校,我也一直试图在接近你,可你都当看不见,其实你都看见了,只是装没看见,今,我们已经把话到这个程度了,京靳,我能做的也就到此为止了,如果你不,那我们就做陌生人吧,你是京家人,我是容家人,我感谢你当年的救助之恩。”
容珥朵再怎么样任性,她还是有自己的底线在,她不能在京靳听到了她的表白之后,拒绝她的表白之后,还死皮赖脸的缠着她。
尤其,他们之间,还隔着身份这样一座高山。
容珥朵一直没躲在伞下,白净的脸在风雨中越来越白,最后看了一眼没话的京靳,抹了一把脸,抬脚就跑。
“再见,哥哥。”
雨声哗啦啦的一阵响,容珥朵有些哽咽的声音越飘越远,京靳回头,看着女孩有些狼狈的奔跑的背影,握在伞柄上的手指紧了紧,最后手一松,雨伞顺着风向在地上滚了两圈。
几步追上了容珥朵,京靳长手一伸将她搂在怀里,“容珥朵,这是你主动闯进来的,以后,你别后悔。”
此时,远在F国都城的容义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抬手捏捏额头,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福
“让你做那吹,吹感冒了吧。”陆航从沙发上跳下来,伸手将容义身边的窗户关上了。
“你这画什么呢,画这么久?”陆航嘴里叼着棒棒糖,脚步朝容义的方向挪了挪。
这家伙坐在窗边画画了一下午,动都没动。
容义刷的拿画布遮上不让他看,“这是送给蒋师兄的,还差点。”
陆航了然的点点头,“就是那个给你看病的吗?蒋什么霖,前几届医学院的学霸?”
陆航想起什么求证的,容义扫他一眼,然后点点头,“没错,就是他。”
“哎,我你们怎么认识的啊?我居然都不知道。”陆航直接坐在了容义前面的桌子上,一腿搭在窗户边上。
“飞机上。”
容义淡淡的,伸手将他拍了下去。
“你不来这里约会的吗?怎么还不去?”
“有没有良心啊,我这不是看你一个人看病孤苦伶仃的,觉得过意不去嘛。”
陆航无所谓的抓了抓头发,继续窝在沙发上吃棒棒糖。
“话,你看病他不收钱吗?”陆航晃着腿边吃边问。
“收。”
容义重新拿起画笔,低头道。
“那他好意思让你给他画画?”
“…”
“这学霸也不怎么样,气扒拉的,他肯定知道你的画值钱吧?”陆航叼着棒棒糖,故作深思的摸摸下巴。
“治疗这么久了,居然还一点效果都没有,他到底行不行啊?”
容义没理他。
“哎,容义,听今镇上下暴雨了,整整一下午呢,也不知道公主挨浇没,她一向不爱带伞,我刚发信息她没回。”
“打给佣人去问问。”
这一次容义开口了,拿着画笔对陆航吩咐。
“哎,我怎么样了呢。”陆航抓着电话,回头瞅瞅他,想回房间打。
“在这里打。”容义头也没回的。
“…”
陆航默默的白他一眼,没先打给佣人,而是直接拨到了容珥朵那里。
嘟嘟几声后,对方接了哥哥?”
“哎呦,公主在干嘛。”陆航回头看看容义,笑着问容珥朵。
“在写作业。”
“回家了?”
“嗯,冒着雨回来的。”容珥朵在另一头笑,听着心情不错。
“洗热水澡了吗?快让公寓里的阿姨给你熬碗姜汤。”
要不要两句?
陆航一边叮嘱容珥朵,一遍指着电话无声的问容义。
容义瞥他一眼,摇摇头。
陆航和容珥朵聊了几句后就挂羚话。
“回家了。”
“确认一遍。”容义靠在椅背上,长叹口气。
“哎,我怎么觉得我才是公主的亲哥啊,就你这样子,难怪她从喜欢和你吵。”
陆航虽然嘴里嘀咕着,可行动上还是听话的将电话打给仆人确认了一遍容珥朵的确是回家了,还是浑身湿透回来的,某个人才安心的点点头,继续作画。
他的治疗是一个月一次的,这一次的时间预约在晚上,二人吃过晚饭,陆航才想起什么开始和容义念叨这一次的约会对象,“容义,你知道今约我的人是谁吗?”
“谁?”
容义站在窗边喝茶,随口应了一声。
“吴美琪啊,吴美琪你记得不?时候找你画画的?”
陆航一想到时候的事,就忍不住笑。
“不记得。”容义转身,没什么表情。“哎,你不是吧,就因为她你才发现自己有病的。”
“你才有病。”容义瞥他一眼,然后勾勾嘴角笑了,“她妈妈做饭还像当年那么好吃吗?”
“靠。”
陆航突然伸腿靠在沙发上,“容义,我跟你,也就我能这么没心没肺的在你身边呆这么多年,你丫的这性格太不讨喜了。”
“为了吃的哭鼻子的人又不是我。”容义悠然的在客厅里转悠,径自的走到吧台给自己添了碗茶水,“我你不是不记得她了吗?”
陆航真想一个茶杯盖朝那个人砸过去,当然这件事他也就想想,打死他也不敢啊。
“人不记得,事记得,怎么,她看上你了?”
陆航听他这么一,突然嘿嘿笑了,“还真有这可能,按自从学毕业以后,我就和那些人没联系过,谁知道过了好几年,不少当初喜欢你的女生都主动联系我来着,还跑到我的博客下面留言,开始我都没搭理的,就这吴美琪,变化挺大的,这一次据是在这里演出,要请我吃饭。”
面对某饶一脸得意和嘚瑟,容义难得没有出言的打击他,看看时间,将自己的画收好,穿着外套离开。
“我走了,有事电话联系。”
“…”
陆航看着被关上的门,抓了抓头发。
这人怎么就这么讨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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