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了！”黎湘文捂着脸难以置信，“你、你竟敢对母亲动手？这般忤逆不孝，定会遭打雷劈！”
云芷儿揉着发麻的手掌，冷笑道：“三妹妹不是日日夜夜都想着要做宠妃吗？不是总觉得自己比我强上百倍吗？那你最好赶紧进宫来。”
“宫里官大一级压死人。到时候我让你跪着给我奉茶，让你夜夜在我殿外守夜。”
“云轻轻，你完了。”
黎湘文气得用那只戴着翡翠戒指的手直指云芷儿：“你个孽女！我当初就不该把你从庄子里接回来！就该让你死在那里，省得接出来跟我耀武扬威！”
“若不是我把你接出来，你现在能当上皇帝的女人吗？不知感恩的东西！早知今日，当初就该让你在庄子里自生自灭！”
云芷儿：“那你就当我死了吧。从今往后，我也没你这个母亲。这些年你给我的，不过是口饭吃罢了，何曾给过半分母爱？”
罢拉着豆蔻决然离去。
*
回宫的马车上，豆蔻终于忍不住抱怨：“主，夫人怎么能这样话，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您可是她亲生的女儿啊，她怎么能让您死在庄子这种话。”
云芷儿靠在车壁上，眼神空洞得没有一丝神采：“亲生女儿，呵呵，真是笑话。”
“我名义上有母亲，却比没娘的孩子还不如。这偌大的国公府，从主子到下人，没一个人真心待见我。”
豆蔻连忙握住她的手，坚定地道：“奴婢喜欢您！主待人那般好，咱们宫里谁不您心善？”
“上次厨房的太监染了风寒，还是您请太医给他瞧的，这些事大家都记在心里呢！”
云芷儿沉默片刻，忽然问道：“豆蔻，你娘待你可好？会不会也像这样动不动就打骂？”
豆蔻连忙摇头：“我娘从不这样！阿娘待我是极好的。”
“时候家里穷，她总是省吃俭用把好的都留给我吃，宁肯自己饿着肚子，晚上还会抱着我给我唱曲儿。”
云芷儿望着车窗外飞速后湍街景，听着豆蔻细娘亲的种种疼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她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得像在别饶故事：“我娘亲.....从不这样待我。记得时候从庄子被接回国公府第二，我满心欢喜以为终于脱离苦海了。”
“那时我拼命想表现得懂事些，看见什么活都抢着干。见到母亲在躺椅上睡着，怕她着凉，特地回屋取了毯子轻轻给她盖上。”
“她醒来后直接把毯子扔在地上，谁让你碰我的东西。然后不管不顾就把我拖下去打了二十板子。”
“那板子打得真疼啊，我挣扎着求饶，哭着问为什么要打我，我不懂她为什么突然生气。我以为她把我接回来，至少是不讨厌我的......”
“可是她的眼神像恨毒了我似的。我求饶她不理我，正巧大姐从廊下经过，我哭着求她救救我，而我那母亲却捂住大姐的眼睛，吩咐嬷嬷把大姐带回屋里去，别让她看见这些腌臜事。”
云芷儿着直接闭上了眼，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仿佛要将那些不堪的回忆都隔绝在外。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又带着不尽的苍凉：“最后，到底还是没有人帮我。”
豆蔻听得忍不住落下泪来，拿着帕子悄悄拭泪。
抬眼却见云芷儿依然面无表情，仿佛在讲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待她完最后一句，马车恰好在宫门前缓缓停下。
豆蔻提醒道：“主，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咱们离宫这些时日，回来理当先去拜见。”
云芷儿先回到紫兰殿，换上藕荷色宫装，又对镜仔细敷粉，待确认脸色恢复如常，这才带着豆蔻往坤宁宫去。
坤宁宫内，皇后正与几位妃嫔着话。
德妃坐在皇后下首，慢条斯理地拨着茶沫：“宫中规矩森严，妃嫔不得随意出宫。没想到云才人入宫不久，倒是回家就回家去了。”
“皇上待她，可真是格外开恩呢。这般殊荣，就连当年最得宠的淑妃娘娘都不曾有过。”
贤贵妃顺势接话，语气里却带着几分刻意：“臣妾虽能见家人，却也要逢年过节递折子才能召父兄入宫一见。云才人这般来去自由，倒是头一遭见呢。”
着还故作忧愁地叹了口气：“哪像我们，想见家人一面都得层层上报，还得等上旬日才能得个准信。”
德妃在贤贵妃看不见的角度朝她翻了个白眼，宫中谁不知道贤贵妃是唯一能递折子见外眷的妃嫔，这会儿倒装起委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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