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李云龙咧嘴一笑，“有礼就行，走，一块进去。咱们四个人送一份厚礼，算是给他皇老子面子了。”
王风点头：“您先请。”
“我先？”
“您请。”
“哈哈哈，行！那老子打头阵，你们跟上。”
四人昂首挺胸朝里走，门口管事皱眉拦住：“等一下，你们几个送的是什么？拿过来登记。”
周大牛摇头：“不行，这礼太贵重，得当面交给平田太君。”
“哦？”
管事冷笑，“再贵能贵到哪儿去？放这儿就成，太君哪有空见你们？”
话音未落——
啪！
一记耳光直接扇过去，李云龙怒目而视：“你瞎了眼？这是我兄弟献给皇军的大礼，你也配过问？再多嘴一句，老子当场毙了你！”
着，“唰”地抽出腰间驳壳枪，在对方面前晃了晃。
管事吓得后退两步，心知眼前这主儿不是善类。
今又是寿宴，犯不着惹祸上身，只得咬牙让开。
眼睁睁看着四人，趾高气扬地踏进聚仙楼大门，背影潇洒如风。
聚仙楼今日格外喧嚣，人来人往，形形色色。
有人满面春风，有人笑意勉强，也有人皮笑肉不笑，可一旦跨过门槛，脸上无一例外都挂着笑容。
河源县城，日伪军宪兵队队长的寿辰非同可。
这个掌管全县治安的实权人物过生日，上至同僚下至下属，汉奸走狗、地方商贾，哪个敢不来捧场？
平日宽敞的酒楼被挤得满满当当。
周大牛抬眼一扫，心头一震，日伪军官竟有三四十号人之多，肩章闪亮，站成一片。
四人落座于左首角落。
周大牛将手中礼盒轻轻搁在身后的长凳下，坐姿看似随意，眼神却不停扫视四周，谨慎万分。
魏和尚刚坐下便瞥见另一侧角落，压低声音道：“李老板，楚云飞那子比咱们早到了一步。”
李云龙微微颔首。
他先前还在纳闷没瞧见人影，原来早已到场，估摸是贪图口腹之欲早早赶来。
片刻后，魏和尚忍不住抱怨：“菜怎么还不端上来？”
李云龙皱眉斥道：“你急什么？这是别人办酒，轮得到你指手画脚？等就是了。”
和尚苦着脸：“俺从早饿到这会儿，中午也没吃上一口，肚子里都能跑马了。”
“闭嘴！”
李云龙呵斥一声，话音未落，肚子竟咕咕作响。
魏和尚忍俊不禁，偏头盯着他：“李老板，你这肠子也在喊饭呢？”
“胡袄！”
李云龙怒目而视，嗓门略高，引得邻座几个汉奸侧目。
他立刻换上笑脸：“诸位别介意，我这兄弟粗人一个，不懂规矩，正教训他呢！”
坐在他们右侧的王风与周大牛相视苦笑。
这对活宝凑在一起，总让人哭笑不得。
终于开席。
一盘盘热腾腾的菜肴摆上厚实的柏木八仙桌，香气扑鼻。
魏和尚眼睛发亮，可腹中饥饿更甚，几乎按捺不住。
宾客尚未动筷，主位上的日伪宪兵队长平田一郎方才登台，正用生硬的汉语发表祝词，宣布寿宴正式开始。
就在此刻，魏和尚已等不及，抓起筷子“叮”地敲了两下桌面，伸手夹起一块油光红亮的梅花扣肉，直往嘴里送。
“哎哟我的爷，大伙都没动呢，你倒先下手了？咱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就不能稳重点？”
李云龙扫了一眼桌上其他几个汉奸模样的人，又盯了盯魏和尚的后脑勺，压着嗓子骂了一句。
可魏和尚正埋头在满桌佳肴里忙得不可开交，哪还有心思理会他。
见对方毫无反应，李云龙火气腾地就上来了。
倒不是恼他不听号令，而是眼看着那盘红烧扣肉，被和尚往自己跟前拖了半尺，“你悠着点，留口汤都行！那肉给我推回来点。”
话音未落，两人已顾不上旁人，低头猛吃起来。
台上平田一郎还在念叨着什么家国情怀、忠义之道，他们俩却像置身事外，各吃各的，互不打扰，反倒清净。
这副吃相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活脱脱像是乡下刚进城的泥腿子。
同桌几位“体面人”一边正襟危坐聆听演讲，一边眼角斜瞟，心里直犯嘀咕，暗笑这两个粗胚真是丢尽脸面。
所幸他们的席位偏居角落，离主位远，动静又不大，再加上众人注意力，都被台上那位声泪俱下的演讲者牵着走，一时竟没人留意这边的狼藉。
周大牛凑近王风耳边轻声道：“三哥，还好他俩没嚷嚷，要不这脸可就丢大发了，这么多人盯着呢。”
王风嘴角微扬：“你看吧，现在还只是饿狠了，等吃饱了，热闹才刚开始。”
“那咱们咋办？”
“还能咋办，吃呗。”
周大牛一愣，转头一看——好家伙，自家团长已经若无其事地，把那只最肥的鸡腿拧下来，稳稳放进自己碗里。
另一边，魏和尚也不甘示弱，另一只鸡腿早已落入掌中，啃得油光满面。
李云龙伸手扑空，顿时脸色一沉，“和尚，你能不能斯文点？跟几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魏和尚，翻了翻眼皮，含糊道：“你那嘴脸，比俺强不了多少。”
周大牛苦笑摇头。
既然都撕破脸皮开吃了，自己干坐着算怎么回事？
再了，这种山珍海味，在新三团连影儿都见不着，今儿能蹭上这一顿，不吃白不吃。
他索性一把将那盘炒肥肠督面前。
魏和尚一见，差点呛住——这也能整盘独占？
和尚立马动手，把剩下的两道荤菜全往自己这边扒拉，一口气塞得太猛，噎得直打嗝。
李云龙刚举起筷子，眼前两道菜全没了踪影，一口都没尝上。
老李拍案而起，“和尚！你给老子把菜放回去，先让老子夹一口！”
这一掌砸在桌上，震得杯盘轻跳。
恰在此时，平田一郎正到动情处，哽咽着回忆母亲，整个聚仙楼静得只剩他的抽泣声缓缓回荡。
李云龙这一拍，如同惊雷炸入深谷，格外刺耳。
紧接着，魏和尚憋不住的笑声也从唇边溜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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