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菜园的土面泛着青灰色的冷光，像块冻住的猪油。张叙舟蹲在田埂上，指尖抠着土缝，指甲缝里嵌满青黑色的土渣 —— 这些土渣硬得像沙砾，捏在手里能硌出红印，凑近了闻，隐约有股铁锈被雨水泡过的腥气。
“连蚯蚓都跑了。” 李老四用铁齿耙往土里戳，耙齿撞在土块上，溅起的碎渣像火星子，“昨儿刨了半亩地，愣是没见着一条活虫 —— 这地算是彻底死透了。”
张叙舟的护江力在掌心转得发紧，1020 点的暖流探进土层，撞上板结的核心时，突然像被针扎似的缩回。指尖传来细密的疼，青铜神雀碎片从兜里滑出来，红光在土面织出张网，网眼处的土块正在微微颤动，像有什么东西在底下呼吸。
“是符力在结晶。” 他指着红光中心，“黑袍人把地脉阴煞和工业废土咒力拧成了绳，像水泥似的灌进了土壤孔隙 —— 你看这土面的裂纹，全是符力撑出来的。”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插进土中，星纹在簪尖炸开，顺着土缝往深处钻。“银簪这咒力有两层！” 她猛地拔出银簪，簪尖沾着的土粒正在慢慢变黑，“外层是金属性的‘死土咒’，专门堵塞孔隙；里层裹着地脉阴煞，能吸走土里的生机 —— 难怪草都长不出来！”
赵虎举着土壤分析仪趴在地上，探头往裂缝里一插，屏幕上的重金属曲线突然陡峭起来。“雀爷解析出成分了！” 他盯着屏幕发抖，“除了铅和镉，还有种未知的结晶物，硬度快赶上花岗岩了 —— 这玩意儿在土里还在繁殖，每时体积涨 1%！”
村民们扛着锄头围在菜园边，每个饶脸上都蒙着层灰。王婶把家里的陈年老土倒在地上，新土与板结土接触的地方，竟像油和水似的泾渭分明，“连好土都融不进去”；陈二叔往土里浇了桶粪水，粪水在土面聚成个黑团，半都渗不下去，“邪门了！粪水都嫌它脏！”
张叙舟望着银簪上发黑的土粒，突然想起时候在工地见过的混凝土 —— 水泥遇水凝固后，再硬的铁器都凿不动。但那时老工匠过，草木灰能让水泥失效，因为碱性物质能分解凝结的胶质。
“五行里土生金。” 他突然站起身，往菜园边的草垛走去，“那要破金性，就得用木气 —— 李叔，把去年的玉米秆灰全搬来！”
李老四虽然纳闷，还是招呼后生们往菜园运草木灰。灰堆刚卸在田埂上，苏星潼的银簪突然指向灰堆，星纹在半空画了个绿色的圈。“银簪草木灰里赢生木气’！” 她抓起一把灰往板结土上撒，“你看这灰，落在土上竟能往下钻半分！”
青铜神雀的红光突然在灰粒落点处变亮，在土面标出无数个点。“雀爷这些灰能瓦解符力结晶！” 赵虎举着碎片往灰堆跑，“每克草木灰里的钾元素，都能中和微量的咒力 —— 这就是破解的关键！”
张叙舟掏出黄纸，往上面撒了把草木灰，再浇上药材田的活水。1020 点的护江力顺着指尖往符纸里钻，符纹突然亮起，在阳光下泛着淡绿色的光。“得用‘木气’养符。” 他把符纸往竹篮里铺，“这竹篮浸过三年淘米水，带着草木精魄，能让符力顺着灰粒往土里钻。”
当第一篮拌着草木灰的符纸灰撒进菜园，土面突然冒起白烟。青灰色的土块以落点为中心，裂开细密的缝，像冻住的湖面开始解冻。李老四赶紧用铁齿耙往缝里戳，这次耙齿竟插进了半寸，带起的土渣里，混着几根褐色的细根 —— 是去年白菜留下的须根，居然没被符力腐蚀。
“活了！根须还在！” 他把根须举到阳光下，须根顶端泛着淡淡的白，“这玩意儿没死透，还在等机会抽芽呢！”
护江力在掌心轻轻一跳，1022 点。张叙舟往裂缝里撒了把薄荷种子，种子落在混着符灰的土上，竟像被吸住似的往土里钻。“银簪薄荷属阳木，最能克金性咒力。” 他往种子上浇了勺泉水，“这地脉里的阳气没彻底断，就藏在老根底下。”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往土深处钻，星纹在地下三米处凝成个旋转的绿点。“找到了！” 她拽着张叙舟往菜园中央跑，“符力核心在这儿！银簪能翻译它的频率 —— 你看这星纹，和非洲红土咒有三成相似，但多了层金属颤音！”
青铜神雀的红光突然与银簪星纹重合，在土面标出个拳头大的圆圈。“雀爷这是‘浊土符’的阵眼！” 赵虎往圈里插竹竿，“底下埋着块东西，能量强度是周围的十倍 —— 刚才检测到，每过一时，它就往四周扩散半米！”
李老四抡起铁齿耙往圈里刨，耙齿刚入土半尺，就撞上了硬东西。“铛” 的一声脆响，耙齿崩出个豁口，土面下露出块黑褐色的物体，表面缠着蛛网状的红丝 —— 这些红丝正在慢慢蠕动，像无数条细血管往土里扎。
“是工业废料块！” 陈二叔突然喊，他年轻时在冶炼厂见过这东西，“这是炼钢剩下的炉渣，被咒力裹成了块 —— 难怪重金属超标！”
张叙舟往炉渣上撒了把符灰，1022 点的护江力顺着灰粒往里钻。红丝像被烫到的蚯蚓，疯狂往炉渣里缩，接触到草木灰的地方，竟慢慢化成了黑水。“果然是金性咒力。” 他眼睛一亮，“草木灰属木，正好能克它 —— 李叔，多撒灰！”
村民们扛着草木灰往圈里倒，灰堆像座山似的把炉渣埋住。王婶用锄头把灰往土里拌，灰粒与土块摩擦的地方冒出白烟，青灰色的土面正在慢慢转褐，像冻住的湖面开始融化。
“银簪解析出破解公式了！” 苏星潼突然举起簪子，星纹在半空投射出段符文，“‘木气生土’—— 得用草木灰混合三年生的柳树枝灰，再加上学生的纯阳之气才能彻底破阵！”
赵虎的青铜神雀突然 “嘀” 地一声，善念值跳了跳：“+18 万！1458 万了！” 他举着碎片往村口望，“农业局送来了二十车有机肥，还有学生们捐的旧课本 —— 雀爷课本上的笔墨含‘文气’，也算纯阳之物！”
张叙舟往炉渣周围插了圈柳树枝，树枝上还带着未干的柳叶。1022 点的护江力顺着树枝往土里钻，柳枝突然微微颤动，叶片上的露珠滴在土上，竟洇出的湿痕。“这树枝浸过活水，带着地脉阳气。” 他往枝缝里塞符纸，“现在就差最后一步。”
孩子们的笑声突然从菜园入口传来。三丫带着十几个学生跑进来，每个人手里都攥着把草木灰，“张大哥，我们来帮忙！” 孩子们往土里撒灰时，鞋底踩过的地方，土面竟裂开更细的缝，缝里钻出点点新绿 —— 是去年落下的草籽发了芽。
“善念值又涨了！+22 万！1480 万了！” 赵虎举着碎片转圈，“雀爷‘童阳破煞’，孩子们的阳气最纯，直接冲散了三成符力 —— 护江力涨到 1030 点了！”
护江力在掌心猛地一跳，1030 点的暖流顺着地脉往深处钻。炉渣突然剧烈震颤，表面的红丝像被点燃的棉线，迅速烧成灰烬，露出底下灰褐色的炉渣本体。李老四用铁齿耙一撬，炉渣竟碎成了块，混着草木灰往土里陷，留下个圆圆的坑。
“坑底有水！” 陈二叔突然喊。坑底的土缝里渗出清冽的水，带着股湿润的土腥味，几条细的蚯蚓从水里钻出来，在泥里扭了扭身子。
张叙舟往坑里撒了把薄荷种子，种子刚触到湿土，就冒出层白芽。“活了！” 他抓起把新土，土块在掌心能捏成泥团，松开手却不散，“是活土的质感！”
苏星潼的银簪往新土里一插，星纹突然变得明亮，在土面织出张绿色的网。“银簪符力结晶被分解了！” 她往远处指，“你看那片麦田，土面正在泛潮 —— 这法子能救全县的地！”
夕阳把菜园染成金红色，孩子们踩着新松的土追逐打闹，鞋底沾着的泥团落在地上，竟压出个个的脚印。李老四用铁齿耙翻着土，耙齿带起的土块里混着嫩绿的草芽，他突然哼起了年轻时的山歌，歌声混着泥土的腥气，在田埂间荡得很远。
“雀爷找到三个核心阵眼了！” 赵虎举着青铜神雀跑过来，屏幕上的红光在三县地图上标出三个亮点，“最大的那个在化肥厂旧址，离这儿十里地 —— 黑袍人把那儿当成了浊土符的总开关！”
张叙舟望着泛绿的菜园，1030 点的护江力在掌心转得滚烫。他突然想起王二柱蹲在麦田里哭的样子，现在那汉子应该正用草木灰拌着新土，给蔫头耷脑的麦苗培土。护江力里混着草木灰的涩、柳树枝的清、孩子们的笑 —— 这些带着生气的味道撞在一起，竟让掌心的暖流都变得鲜活起来。
远处的药材田里，收割机正在收割薄荷，淡绿色的汁液顺着田埂往菜园流，在土面上画出条条亮线。张叙舟知道，破解浊土符的钥匙就藏在这些草木里，就像老辈人的：“土是活的，只要肯用草木养，再硬的地也能泡软。”
李老四突然把铁齿耙往肩上一扛，“去化肥厂！” 他的裤腿沾满湿泥，却走得格外轻快，“咱把总开关拆了，看这破符还怎么作祟！”
村民们扛着锄头跟上来，孩子们举着草木灰袋子跑在最前面，三丫的花布鞋上沾着新土，像朵刚从地里钻出来的蒲公英。张叙舟望着这支队伍，突然觉得 1030 点的护江力足够了 —— 足够带着这股草木的生机，把黑袍人种下的 “死土”，全变成能长庄稼的活田。
青铜神雀的红光在化肥厂方向亮得像颗星。张叙舟摸了摸碎片，1030 点的暖流里多了丝韧劲，像刚发芽的柳条，柔中带刚。他知道明的硬仗还在等着，但看着菜园里钻出来的草芽，突然想起句老话：只要地里还能长草，就不算真正的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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