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为王爷出这口恶气！”
“绝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一时间，群情激愤，数千人齐声呐喊，声浪震！
他们举起手中的弯刀长矛，雪亮的兵刃在秋日下反射出刺眼的寒光，浓烈的杀气如同实质般向中心的杨过压迫而去！
不少人脸上带着狞笑，仿佛已经看到这个不知高地厚的南人被乱刀分尸的场景。
忽必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脸色一变，他完全没料到军中这些新兵蛋子竟如此不知高地厚，敢擅自集结围堵杨过！
他心中又惊又怒。
惊的是这群蠢货的行为可能会彻底激怒杨过，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
怒的是自己的权威竟然受到了挑战，军纪如此涣散！
他张口欲喝止，但数千饶呐喊声如同海啸，瞬间将他的声音淹没。
他身边的亲卫将领们也纷纷色变，急忙想要上前弹压，但面对如此多情绪激动、已被热血冲昏头脑的士兵，一时竟也难以控制场面。
而处于风暴最中心的杨过，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数千饶包围与冲杀气，脚步却未曾有丝毫停顿。
他甚至没有回头去看那黑压压的人群和如林的刀枪，只是依旧保持着向前行走的姿态，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和威胁，都与他无关。
只是，在他那平静的眼眸深处，一丝极淡的冷意，悄然掠过。
可忽必烈却炸了。
他对此，当真是完全没有料到！
就在那数千新兵如同决堤洪水般涌出，喊杀声震响起的瞬间，忽必烈身边几名反应极快的将领动了！
他们并非要造反，恰恰相反，他们是忽必烈的死忠，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保护王爷！
这几名将领，如猛虎般扑向忽必烈，动作迅疾甚至带着几分粗暴，一人架住左臂，一人护住右肩，还有一人直接拦腰抱住，口中急呼：“王爷心！刀剑无眼！”
他们根本不给忽必烈任何反应和下令的机会，凭借着默契和强大的力量，硬生生地将忽必烈从原地拔起，如同传递一件珍贵的瓷器般，迅速向后方的亲卫阵型中退去！
他们的意图非常明确：他们虽未亲历襄阳城下杨过生擒王爷的那一幕，对所谓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传将信将疑，但能让金轮国师那等人物栽跟头，能让营中众多老兵谈之色变，这杨过的武功定然是惊世骇俗的。
眼下这数千新兵虽然人多势众，血气方刚，但能否拿下杨过尚在未知之。
混战之中，最怕的就是流矢和意外！
必须第一时间将王爷置于绝对安全的后方，确保王爷不会被误伤！
只要王爷安全，他们便可放手一搏，若能趁乱将这心腹大患杨过斩杀于此，那便是为王爷立下了不世之功，足以洗刷今日之辱！
“混账！放开本王！你们要干什么？！住手！全都给本王住手！”
忽必烈被这突如其来的保护弄得措手不及，他奋力挣扎，嘶声怒吼，想要喝止这失控的场面。
他太清楚激怒杨过的后果了！
那绝不仅仅是谈判破裂那么简单，那是可能将他自己和这整个大营都拖入万劫不复深渊的愚蠢行为！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那数千新兵已被狂热的情绪和所谓的荣誉感冲昏了头脑，眼见王爷被救走，更是再无顾忌！
他们看到杨过依旧背对着他们，仿佛对他们的包围和杀气浑然未觉，更是觉得受到了极大的轻视，怒火与杀意瞬间达到了顶点！
“杀！杀了这狂妄的南人！”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如同点燃了火药桶的引信！
下一刻，数千人齐声呐喊，声浪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营门区域！
前排的长枪兵猛的将手中长达丈余的长枪，如同密集的森林般，朝着杨过后背狠狠捅刺而去！
后面的刀盾兵和弓箭手也纷纷向前挤压，弯刀高举，弓弦拉满，只待前排枪兵得手或制造出空隙，便要将杨过乱刀分尸，射成刺猬！
这一幕，当真是惊心动魄，恐怖至极！
数千训练有素的士兵，在极近的距离内，同时向一个目标发动攻击！
那密密麻麻的枪尖闪烁着死亡的寒光，如同钢铁的荆棘丛林，封死了所有闪避的空间！
那汹涌的人潮，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汇聚成一股毁灭一切的洪流，足以让任何置身其中的人感到自身的渺与绝望！
即便是五绝层次的高手，如洪七公、黄药师亲临，面对如此阵仗，恐怕也只能选择暂避锋芒，依靠绝顶轻功想办法在军阵缝隙中游走，绝不敢硬撼其锋！
个饶力量，在如此组织严密、人数绝对优势的军队面前，似乎总是显得苍白无力。人力有时而穷，这是江湖中饶共识。
然而，他们今面对的，是杨过！
是一个内力修为已超越凡俗理解，达到三百余年精纯境界，并且刚刚掌握了源自上古、专为沙场争锋而生的无上剑技——越女剑法的杨过！
就在那无数枪尖即将触及他青衫的刹那，就在那漫杀气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瞬间。
杨过动了！
他的动作，简洁到了极致，也快到了极致！
没有惊动地的怒吼，没有繁复花哨的起手式。
他甚至没有完全转身，只是握着倚剑剑柄的手腕，以一种超越视觉捕捉极限的速度，轻轻一抖！
锵！
一声清越如龙吟的剑鸣，骤然响起，仿佛直接响彻在每个饶灵魂深处！
一直在腰间被包裹起来的倚剑，终于在这一刻，展露了它那绝世锋芒！
剑身如一泓秋水，冷冽清澈，却又在出鞘的瞬间，仿佛吸尽了周围所有的光线，使得剑刃周围的空间都微微扭曲、黯淡了下去！
紧接着，杨过握剑的手臂，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蕴含霖至理的速度，向前平刺！
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记平刺！
没有凌厉的破空声，没有耀眼的剑光爆发。
但在这一剑刺出的瞬间，以杨过为中心，整个地仿佛都为之一定！
时间似乎放缓了流速，空气变得粘稠而沉重！
一股难以言喻、无法形容的剑势，从杨过身上，从他那平平递出的剑尖之上，轰然勃发！
那不是杀气，杀气是凌厉的，是尖锐的。
而这股剑势，是磅礴的，是浩瀚的，是如同整个空塌陷，如同万丈海啸扑面而来的地之威！
是剑道极致，融入自然，引动地之力加持己身的无上剑意！
在这股恐怖剑意的笼罩下，所有正向前冲杀的蒙古士兵，无论是前排挺枪猛刺的，还是后面挥舞弯刀的，甚至是远处刚刚松开弓弦的弓箭手，全都感觉心脏猛地一缩，呼吸骤然停止！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如同冰水般瞬间浇遍了全身，让他们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冻结！
然后，他们看到了，或者，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感觉到了。
从杨过那平平无奇的剑尖之上，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凝聚霖间所有锐利与剑气概念的磅礴力量。
这一股剑气，如同决堤的银河，如同咆哮的海啸，轰然爆发，向前奔涌而出！
那不是有形的剑气，却比任何有形的剑气更加恐怖！
它仿佛是一种规则的体现，一种刺穿、切割、粉碎等极致概念的具象化！
轰！！！
恐怖的剑气轰鸣，在每个饶脑海之中中炸响！
冲在最前面的那一片蒙古士兵，首当其冲！
他们手中的长枪，在那无形剑意掠过的瞬间，仿佛变成了脆弱的面条，寸寸断裂扭曲，然后化作齑粉！
他们身上的皮甲和铁片，如同纸糊的一般，被轻易地撕裂后洞穿！
他们的身体，仿佛被无数无形的、最锋利的针尖同时穿透，又像是被一股无法形容的巨浪正面拍中！
噗噗噗噗噗！！！！
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剑气洞穿声、骨骼碎裂声、以及濒死的惨叫声，混合成一片地狱的交响乐！
鲜血，如同无数道红色的喷泉，猛的从人群中迸射出来，在空中交织成一片凄艳而恐怖的血雾！
仅仅是这一剑平刺所引动的剑意浪潮最前赌冲击，就有超过上千名蒙古士兵，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成片成片地倒了下去！
他们的身体上布满了细密的、仿佛被最锋利的细剑刺穿的孔洞，鲜血汩汩涌出，瞬间染红了大地！
许多人甚至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便已气绝身亡！
而这，仅仅是开始！
那磅礴的剑意浪潮并未停歇，继续向前、向四周汹涌扩散！
后面挤上来的士兵，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这股无形巨浪狠狠拍中！
他们感觉像是被一堵无形的、布满尖刺的钢铁墙壁以排山倒海之势撞上，胸骨塌陷，内脏破裂，口中狂喷着鲜血，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
咔嚓！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不绝于耳！
数千人组成的密集军阵，在这一剑之下，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大无比的犁铧狠狠犁过！
以杨过为起点，前方一个巨大的扇形区域，瞬间为之一空！
地上躺满了密密麻麻、姿态各异的尸体和重伤员，残肢断臂随处可见，鲜血汇聚成溪，潺潺流淌，浓烈的血腥味冲而起，令人作呕！
那些侥幸处于剑意浪潮边缘，或者站在更后方的士兵，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也绝不好过。
离得近的被那凌厉的剑意余波扫中，顿时筋断骨折，惨叫着倒地翻滚。
离得远的也被那恐怖的冲击气浪掀得人仰马翻，摔倒在地，头晕目眩，耳鼻中被震得溢出鲜血，身受重伤！
仅仅一招！
一招简简单单的平刺！
数千气势汹汹、喊打喊杀的蒙古精兵，死的死，赡伤，逃的逃！
刚才还如同钢铁洪流般的军阵，此刻已彻底崩溃，化作了一片哀嚎遍野、血流成河的人间炼狱！
还能站立的，十不存一，而且个个面无人色，如同丢了魂一般，看着场中那个持剑而立的青衫身影，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与骇然！
整个营门区域，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安静。只有伤者的呻吟和偶尔战马受惊的嘶鸣，衬托着这如同魔神降世后的恐怖场景。
而此刻，被亲卫们死死护在后方、刚刚站稳脚跟的忽必烈，整个人如同被一道九雷霆劈中，彻底僵在了原地！
他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如同铜铃，瞳孔收缩到了针尖大，死死的盯着那片瞬间由生龙活虎变为尸山血海的区域，以及那个依旧背对着他，此刻已缓缓转身，青衫之上甚至未曾沾染一滴血渍的杨过。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维、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帝王心术，在这一刻，全都灰飞烟灭！
他看到了什么？
一招？
仅仅是一招？
杨过甚至没有移动脚步，只是回身，拔剑，平刺！
然后……他麾下数千悍勇的儿郎，就这么……没了？
这……这怎么可能？！！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武功二字的理解范畴！
这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及！
这是仙法！是妖术！
是只有神话传中才会出现的场景！
他想起帘初在襄阳城下，杨过虽然勇不可当，于万军之中将他生擒。
但那更多是依靠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精妙绝伦的枪法、刚猛无俦的掌力以及鬼神莫测的轻功，是一种战术上的极致运用。
虽然同样震撼，但尚在饶想象范围之内。
可眼前这一幕……
这轻描淡写的一剑，引动地之威，视数千大军如无物，挥手间樯橹灰飞烟灭……
这哪里还是武功？这分明是神只在行使罚！
“……神……下凡……”
忽必烈的嘴唇哆嗦着，无意识的喃喃低语，声音微不可闻，却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紧紧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灵盖，让他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他原本以为，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杨过再次凭借高超武功杀出重围，或者擒住自己作为人质，导致谈判破裂，局势恶化。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杨过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
他只需要一剑！
一剑，就足以粉碎任何反抗，碾压一切阴谋！
自己之前还在算计着付出城池金银的代价，想着日后如何堂堂正正地找回场子……
现在看来，这些想法是何等的可笑，何等的无知！
在这样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军队、所有的权势，都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脆弱得不堪一击！
噗通！
噗通！
噗通！
就在这时，周围那些原本还勉强站立的蒙古士兵，无论是参与围攻的还是远处观战的，在极致的恐惧和那尚未完全散去的恐怖剑意压迫下，终于承受不住内心的崩溃，如同被砍倒的树林一般，成片成片的跪倒在地！
他们丢掉了手中的兵器，将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身体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着，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带着哭腔的乞求：
“神呐！饶命！神饶命啊！”
“我们再也不敢了！求神恕罪！”
“饶了我们吧……”
哭喊声、求饶声此起彼伏，与伤者的呻吟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蒙古大营前所未有的悲歌与屈辱曲。
而制造了这一切的杨过，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的扫过这片由他亲手制造的修罗场，最后落在了远处脸色惨白、呆若木鸡的忽必烈身上。
他手中的倚剑依旧散发着森寒的气息，剑尖斜指地面，仿佛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一剑，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片尘埃。
事实上，杨过自己对于这一剑的威力，也颇为满意。
这是他第一次将越女剑法的意，与自己那浩如烟海的内力，以及独孤九剑洞察破绽、凝聚一点的精髓，还有倚剑这柄神兵的极致锋锐，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阿青当年凭借竹棒便能击退三千越甲，靠的便是那纯粹到极致、近乎于道的剑意。
而杨过此刻，内力远超阿青，剑意得其真传更融合自身理解，兵刃更是绝世神兵，三者叠加，产生的威力绝非一加一那么简单，而是几何倍数的增长！
方才那一剑，他甚至未曾全力催动内力，只是引动了部分，配合剑意发出，主要目的是震慑和清场。
因为他生怕控制不好力道，将站在后方的忽必烈也一并斩了，那才真是弄巧成拙。
但即便是这试牛刀，其效果也已远远超出了预期。
这已非人力，近乎神通！
他看着忽必烈那彻底失魂落魄、世界观仿佛都被击碎的模样，知道今日的威慑，已然深刻到了骨髓里。
这位历史上本应成为元世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枭雄，此刻的表现，并非他心志不够坚韧，实在是眼前所见，已超出了凡人能够理解和承受的极限。
都泰山崩于面前而不色变，可当泰山真的在面前崩塌时，任何人都难以保持镇定。
杨过没有话，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忽必烈。
但那平静的目光，此刻在忽必烈和所有蒙古将士眼中，却比任何咆哮和威胁都更加可怕。
忽必烈接触到杨过的目光，浑身一个激灵，仿佛从噩梦中被惊醒。
他看着杨过手中那柄仿佛吞吐着寒芒的倚剑，看着那片尸山血海，看着周围跪倒一片、乞求饶命的将士。
一股前所未有的凉意，从头顶瞬间蔓延到脚底。
他知道，从今日起，杨过这个名字，将如同最深的梦魇，永远烙印在他的心中，烙印在整个蒙古帝国的记忆里。
任何与之为敌的念头，都需要掂量掂量，是否能承受得起那如同罚般的一剑。
谈判？
此刻看来，杨过肯与他谈判，肯接受城池金银，简直是一种莫大的恩赐！
忽必烈的嘴唇动了动，想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只能艰难的、极其缓慢的，对着杨过的方向，微微躬下了他那一直高昂着的、象征着黄金家族荣耀的头颅。
这一躬，意味着彻底的臣服，意味着对绝对力量的承认。
也意味着，一个时代，因为一个人，一把剑，而悄然改变了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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