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斗鸡界最近出了件怪事。
都洛阳斗鸡下第一,可自从城南来了个叫季咸的驯鸡师,整个行业的鸡都不好了。这位季师傅驯出的鸡,不是疯了就是傻了,最近一只更离谱——直接成了“木鸡”。
字面意义上的那种。
事情要从三个月前起。季咸本是乡下养鸡户,因为总被邻居嘲笑他养的鸡“打架像跳舞”,一气之下卖了田产,跑到洛阳城拜师学艺。他拜的师父倒是大名鼎鼎——号称“斗鸡王”的老周。
老周看季咸老实,收了二两银子的拜师礼,随口了句:“驯鸡的最高境界,是让鸡看起来像木头鸡。”
季咸眼睛一亮:“真的?具体要怎么做?”
老周正忙着给爱鸡“金爪王”做按摩,头也不抬:“就是,要让鸡达到一种境界,面对对手时……”
话没完,徒弟慌慌张张跑进来:“师父!金爪王又把隔壁李公子的‘铁冠将军’打哭了!”
老周“噌”地站起来往外冲,把季咸晾在院子里。
季咸却把这句话当成了圣旨。
“木头鸡……木头鸡……”他念念有词地回到自己租的院,盯着院里那群鸡苦思冥想。
院角有只公鸡特别显眼——红冠歪着,毛色杂乱,左眼比右眼稍大,看人时总带着种哲学家的迷茫。这鸡是季咸从菜市场捡来的,卖鸡的它“打架没赢过,吃饭没输过”,半卖半送。
“就叫你‘阿木’吧。”季咸,“咱们要从木头开始,变成木头鸡。”
第一周,季咸尝试“理论教学”。
他在墙上画了各种斗鸡示意图,抱着阿木讲解:“看,这是侧翼攻击,这是俯冲啄击……”
阿木盯着图上的一条虫子,试图啄上去。
“认真点!”季咸把鸡头扭回正题,“你要做到心如止水,面不改色……”
阿木拉了一泡屎,准确地落在季咸的鞋面上。
第二周,季咸改用“实践法”。
他找来一面铜镜,放在阿木面前:“看见没?这就是你的对手!你要做到视而不见……”
阿木和镜中的自己打了起来,啄得铜镜“当当”响,最后被自己的倒影吓得满院跑。
第三周,季咸开始“冥想训练”。
他在院里摆了蒲团,强行按着阿木打坐。“深呼吸,感受地之气……”结果阿木真的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原来鸡睡觉真的会打呼。
一个月后,季咸绝望地发现,阿木不仅没变成木头鸡,反而越来越像只二傻子。别的鸡叫是“咯咯咯”,阿木叫起来是“咕呃?”,带着疑问语气。别的鸡走路昂首挺胸,阿木走起来左摇右摆,像喝醉了酒。
转机出现在一个午后。
季咸正对着阿木叹气,突然听到“咚”一声。阿木不知怎的撞在了院里的枣树上,然后……保持那个姿势不动了。
一刻钟过去,阿木没动。
半个时辰过去,阿木还没动。
季咸心地戳了戳它,没反应。拿了把谷子在它面前晃,眼珠子都不转。最绝的是,有只虫子从它脚边爬过,阿木居然……无动于衷!
“成了!成了!”季咸激动得手舞足蹈,“真的成了木头鸡!”
他心翼翼地把阿木搬回鸡舍,观察了三。阿木真的不动了——除了必要的吃食喝水(而且吃得极少),它就像个雕塑。
季咸不知道的是,阿木不是悟了,而是撞树撞出了轻微脑震荡。但误会就这样产生了。
消息很快传遍了洛阳斗鸡圈。
“听了吗?季咸训出了木头鸡!”
“什么木头鸡?”
“就是《驯鸡心法》里的最高境界!看起来像木头,其实深不可测!”
老周也听了。他找到季咸,围着阿木转了三圈,眉头紧锁:“这鸡……还活着吗?”
“当然!”季咸连忙证明,“你看,它还会眨眼呢!”——其实那是阿木眼睛干涩的本能反应。
老周将信将疑,但想起自己确实过“木头鸡”的理论,只好含糊道:“嗯……或许……可能……你真的悟到了?”
这话一出,季咸的“木头鸡”彻底火了。
斗鸡大赛当,万人空巷。
季咸抱着阿木进场时,全场哗然。别的参赛鸡都是雄赳赳气昂昂,在笼子里扑腾叫嚣。只有阿木,被季咸捧在手上,眼神呆滞,一动不动。
“季师傅,你这鸡……”裁判忍不住问,“是不是生病了?”
“你懂什么!”旁边影懂斜的人抢答,“这是最高境界!呆若木鸡!”
这个词第一次被用在了阿木身上。
抽签结果,阿木第一场对阵的是去年亚军“黑旋风”。那是一只乌黑油亮的大公鸡,一上场就炸开颈毛,双脚猛刨地面,气势惊人。
季咸把阿木放在场地中央。
黑旋风愣了——它打过无数场架,没见过这样的对手。不叫,不跳,不炸毛,就这么呆呆地站着,眼神空茫地看着远方(其实是脑震荡导致的视线模糊)。
“上啊!黑旋风!”主人着急地喊。
黑旋风试探性地往前跳了一步,做出攻击姿态。
阿木没反应。
黑旋风又跳近一点,几乎要啄到阿木了。
阿木眨了眨眼(眼睛又干了),还是一动不动。
全场寂静。
黑旋风绕着阿木转圈,越转越急。按照斗鸡的规矩,对手不动,它也不能直接攻击要害。可这鸡是怎么回事?陷阱吗?诱饵吗?还是什么新式武器?
转着转着,黑旋风自己先晕了——物理意义上的。它转得太急,脚下一滑,“噗通”摔了个鸡啃泥。
裁判数到十,黑旋风还没爬起来(摔懵了)。
“第一场,阿木胜!”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高人啊!这才是高鸡!不动如山,以静制动!
季咸强作镇定,其实手心里全是汗。
第二场对阵的是夺冠热门“金爪王”——老周的宝贝。老周亲自上场,在金爪王耳边低语了几句,大概是在传授对付“木头鸡”的秘诀。
比赛开始。
金爪王不愧是老将,它没有像黑旋风那样急躁,而是缓缓接近,目光锐利地盯着阿木。
阿木依然发呆——它在想什么呢?也许在想昨那只虫子,也许什么都没想。
一炷香时间过去,两只鸡一动不动。
观众们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什么精妙对决。
突然,金爪王动了!它猛地跃起,双爪前伸,使出了绝瞻雄鹰扑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阿木……拉了泡屎。
纯属巧合。脑震荡影响了它的消化系统,它只是突然有了便意。
但这泡屎,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扑来的金爪王脸上。
“咕咯咯!”金爪王惨叫一声,视线被糊住,一头栽倒在地,疯狂甩头。
“第二场,阿木胜!”
这下全场沸腾了。神鸡啊!连排泄都能作为武器!
季咸自己都懵了。他低头看看阿木,阿木依然那副哲学家的表情,仿佛在:“一切尽在掌握。”
决赛对手是卫冕冠军“血羽”。主人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赛前放狠话:“装神弄鬼!看我的鸡不把你那木头鸡啄成真的木头!”
比赛开始。
血羽果然凶猛,上来就是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但阿木……它动了!
不是攻击,而是因为站太久腿麻了,它稍稍挪了挪脚。
就这一挪,血羽的所有攻击全落空了。它冲得太猛,直接冲过了头,一头撞在场边的柱子上,晕了过去。
“决赛胜者——阿木!本届斗鸡大赛总冠军!”
季咸被欢呼的人群抛向空郑他看向场中央的阿木,它被工作人员放在冠军台上,依然呆滞,依然茫然,头顶被戴上了一顶的金冠。
后来发生的事就更离奇了。
阿木成了传奇。它的“呆”被解读为“大智若愚”,它的“不动”被解读为“以不变应万变”。有人出千金想买它,季咸不卖——倒不是多有感情,主要是他知道这鸡怎么回事,怕露馅。
国王听了,召阿木进宫表演。
大殿上,阿木面对文武百官,一如既往地呆立。国王看了半,问季咸:“它为何不动?”
季咸硬着头皮回答:“回陛下,此鸡已臻化境,心中无胜败,眼中无对手,故而能呆若木鸡。”
国王沉吟片刻,叹道:“妙啊!这岂止是斗鸡之道,更是治国之道!传旨,封此鸡为‘镇国神鸡’,赐食邑百户!”
季咸腿一软,差点跪倒。
最绝的是,自那以后,洛阳城的斗鸡风气大变。所有驯鸡师都不训练鸡打架了,全改训练鸡“发呆”。一时间,满城的鸡都跟得了抑郁症似的,整蔫头?脑。斗鸡比赛变成了“比呆大赛”,谁家的鸡最呆,谁就能赢。
老周有一次私下找季咸喝酒,三杯下肚,红着脸问:“师弟,你跟师兄实话,那阿木到底……”
季咸望:“师兄,有时候,真相不如传有趣。”
三年后,阿木寿终正寝——以鸡的标准算长寿了。季咸把它埋在后院,立了块碑:“此处安卧着一位哲学家,它用一生告诉我们——有时候,不动比动更需要勇气。”
当然,他没写后半句:“尤其是当你不动的真实原因是脑震荡时。”
阿木的故事被写进了书里,成语“呆若木鸡”就这么流传下来,只是意思渐渐从“修养到家的最高境界”,变成了“形容人因恐惧或惊讶而发呆的样子”。
至于季咸?他用赏金开了家驯鸡学院,专门教授“如何让你的鸡看起来更呆”。报名者络绎不绝。
学院门口挂着副对联,是季咸亲手写的:
左联:动若脱兔未必赢
右联:呆若木鸡反成名
横批:不如装傻
据,这副对联后来被很多官员偷偷抄回去,挂在了书房里。
而每到夜深人静,季咸总会到后院,给阿木的坟头添把米,低声:“谢谢你啊,老朋友。你可能是史上第一只,也是唯一一只,因为脑子被撞坏而名垂青史的鸡。”
月光下,似乎能听到一声淡淡的“咕呃?”,带着永恒的疑问,消散在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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